說真的。
李承乾真的是有點不太理解，李世民現在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先前，他就差沒把雙腳都舉起來，支持自己來參加討伐西突厥的戰爭了。
可自己剛到大軍營地，他就直接一封書信遞來，讓他們罷兵和談。
這究竟是什麼鬼呀……
李靖與李勣的臉上也不太好看。
兩人的目光短暫交匯之後，紛紛落在李承乾臉上。
李靖直開口問道：“殿下，現在我軍該如何做？”
“當然是遵從父皇的旨意了……”
話落，李承乾扭頭看了眼李靖道：“李伯伯，我纔想起來，咱們的行軍總管可是您啊！”
“我充其量就是個觀光團的，這事兒，您也沒有必要來問我呀。”
聞言，李靖不由挑了挑眉。
好小子，學聰明瞭呀，竟然都學會了甩鍋了。
行軍之事，一直以來都是一軍統帥說的算的。
就算李承乾是大唐秦王，他也依舊不能左右這支大唐甲士的動向。
真正在此做主的，只有李靖一人，就連李勣都只是在一旁輔佐的。
而李靖之所以在明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還要詢問李承乾，擺明了就是想從李承乾的口中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比如……
拋開李世民的命令，繼續打下去。
若問，現在誰最想滅掉西突厥，絕對就是他李靖。
沒別的，先前大唐可是兩線開戰啊。
李承乾帶隊打東，他帶隊打西。
如今幾個月過去，李承乾那一線已經成功將高句麗、室韋、靺鞨這三番覆滅。
並且都帶人來西突厥這邊支援西邊了。
可他這邊卻依舊沒能帶隊殺入西突厥境內。
甚至到了如今，還只能在自家的邊境線晃悠。
這對於極爲要強並且還十分看重自己戰績的李靖來說，着實有點下不來臺。
所以，他現在是一萬個想用西突厥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可李世民的命令都下來了，他能怎樣？
只能找個敢背鍋的傢伙，去背這個抗旨不尊的鍋了。
而作爲李世民最寵愛的兒子，並且還是大唐秦王的李承乾自然是這個背鍋的最好人選。
可是……
這貨竟然學聰明瞭。
在避開了自己甩過去的大鍋的同時，還將這皮球重新踢回了自己這邊。
不得不說，這小子，真的是見長了……
見他那模樣，善於察言觀色的李承乾也當時就明白了他心裡面的想法。
想明白關鍵，李承乾也不由心中暗笑。
自己身邊有程咬金與高至行這兩個不要臉到了極致的傢伙，自己難道還學不會‘不要臉’這種絕學嗎？
要知道，他李承乾可是擁有，李世民的智，長孫無忌的謀以及程咬金的不要臉的奇才呀。
當然了，他也沒將話給說得太死。
李承乾在一旁輕聲提醒道：“現如今父皇想和談不假。”
“只是不知道，那西突厥願不願意與我們談呀。”
“畢竟這談和之事，可不是大唐一方說談和就談和的。”
“到最後，還得看西突厥那邊的意思。”
“若是他們不想打了，大唐撤兵自是沒有問題。”
李承乾高挑着嘴角對李靖道：“可若他們要繼續打下去，大唐還得繼續陪着打下去……”
這話已經是在明顯不過的提醒了。
畢竟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若是西突厥不願意跟己方談和，那己方總沒必要還強行撤軍吧？
想清楚其中緣由，李靖頓覺眼前一亮，饒有深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殿下，這許多日不見，果真宛如變了個人一樣。”
“哪裡哪裡。”
“只是李伯伯當初沒跟我相處過罷了。”
“若是跟我相處的多了，您也就見怪不怪了。”
李承乾臉上掛滿憨笑，一副無害模樣。
若早前他露出這模樣時，李靖或許心中還有些不屑，一心覺得如此頑劣不堪之人不配做大唐帝王。
可如今看來，還是他自己眼瞎了呀。
這擺明了就是個不吱聲不吱氣的笑面虎呀……
李靖沉了口氣，將那書信疊好，塞進懷裡。
隨後，他轉頭對那傳令兵道：“煩請列位回去告知陛下，陛下的命令臣等已經收到了。”
“並且在接下來，臣等也會爲了罷兵和談而努力。”
最後那努力兩個字，他咬的特別重。
那傳令兵自然也是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
不過，他只是個傳令的也不是什麼大官。
此刻他也只能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只面朝李靖插手道：“屬下明白，屬下這便將將軍的話，帶回去給陛下。”
話落，他也在不停留，起身便上馬而走。
場中，李承乾三人互相對視，心照不宣的笑了。
他們現在也是時候，要爲了罷兵和談而‘努力’了……
李承乾昂了昂首道：“李伯伯，煩勞您派遣使者去西突厥的大營一趟。”
“讓對方的將領轉告趙有林，就說我李承乾就在這，過兩日我會親自去他陣前一趟，問他可敢出來與我一見。”
聽聞這話，李勣與李靖皆是一驚。
這話什麼意思？
李承乾是打算出寨去挑戰趙有林？
說真的，兩人是聽說過李承乾能陣前斬敵上將的本事不假。
但他們也着實不敢冒這個險呀。
畢竟李承乾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這傢伙不僅僅是大唐的長皇子，大唐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這貨還是李世民最喜歡也是最器重的兒子。
若是這傢伙遭敵暗算，死在了戰場上，那他們倆可都難逃其咎。
而且憑藉李世民之前爲李承乾所做之事來看，若是他倆沒看護好李承乾，最後搞不好都得落得個殺身滅門之過。
李靖看了李勣一眼，面露難色。
那模樣，顯然是打算讓李勣開口。
而李勣自然也是收到了他的眼神提醒。
思索片刻後，李勣開口道：“殿下，那趙有林可是個陰險小人呀。”
“若是他在與您見面的時候，在暗中設伏，那該如何是好？”
“所以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不會的，我瞭解他。”
李承乾說的十分自信。
“他若想逃離我帶給他的陰影，只能在正面戰場擊敗我。”
“若不然，我給他帶來的陰影，將會籠罩他一生。”
“所以，他對別人或許陰險歹毒，但對我永遠都會光明正大。”
李承乾揉着下巴道：“當初，他不過是在霫族統領了五千騎兵，就跑來與他炫耀成就。”
“何況他已經算得上是西突厥的絕對霸主了呢？”
“我想，他現在一定巴不得在與我見面時，跟我好好地炫耀一番他現在的成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