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怎麼回事？”
“別讓他死了！”
眼看着劉瑾身上的氣息已經徹底的消失，而蘇善也是嘴角兒露出了一絲冷笑，悄無聲息的將天蠶絲給收斂了回來，隨後便是對着周圍的兩名侍衛陰聲吼道。
“是是……”
兩名負責看管人犯的金吾衛侍衛急忙是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緊張的檢查劉瑾的身體，他們也知道這劉瑾是要犯，不能出任何差錯，之前一直很好的照料着來着。
不過，檢查完之後，兩人的臉色變的有些苦澀了下來，他們目光有些驚恐的來到了蘇善的面前，低着頭道，
“提督大人，人犯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已經死了！”
“還請提督大人恕罪，小的無能爲力！”
“死了？”
蘇善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而那面龐上也是涌動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森冷，那陰沉的壓迫意味讓兩名金吾衛的侍衛更是顯得驚恐不已！
不過，這種狀態持續了片刻，蘇善身上的氣息逐漸的褪去，然後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算了，這件事情和你們也沒關係，是我出手太重，廢掉了四肢，還能活到現在，你們已經盡力了！下去吧！”
兩名金吾衛侍衛如蒙大赦，連忙是感激無比的對蘇善道謝，然後便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死了就死了，如今拿到了這麼多的黃金，還有麗景樓的花名冊，咱們的功勞已經是通天了，就算是再審訊出來什麼，也沒什麼用，別在意！”
張重山見到蘇善的臉色有些難看，走過來勸慰道，他根本沒有絲毫懷疑蘇善剛剛的舉動，他真的以爲蘇善是想從劉瑾口中審訊出新的東西來！
所以才這麼安慰！
“哼……”
蘇善聽到張重山的安慰，知道他沒有懷疑，心裡也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不過他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表現，依然是有些低沉，然後鑽進了馬車！
駕！
前方，張重山和金吾衛帶路，帶着那數十萬兩的黃金，還有那些抓捕的人犯，朝着長安城的方向緩緩的行駛而去，而馬車裡的蘇善，則是緩緩的摸在了胸口的位置！
那陰柔的臉龐上，露出了難掩的得意！
麗景樓的花名冊拿到手，數十萬兩黃金拿到手，這是滔天的功勞！
司禮監掌印，東輯事廠督主，都即將到手！
而更不爲人知的是，自己還暗中得到了前朝的藏寶圖，十幾倍，甚至數十倍於這些黃金的寶藏，雖然他還沒想好如何使用，但他知道，這些東西，絕對能夠作爲自己將來的倚仗！
“這一趟的收穫，還真是不少啊！”
“不枉費我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明察暗訪！呵……”
不久之後，前方出現了那巍峨漆黑的長安城城牆，蘇善嘴角兒微微的挑着，那陰柔臉龐上的得意之色，也是更加的濃郁！
嘎吱！
嘎吱！
黑色的馬車，在金吾衛的拱衛之下，緩緩的進入了長安城，經過昨夜一夜的忙碌，這時候荊南街上的火災已經被撲滅，不過，此時此刻的長安城中，依然是瀰漫着濃濃的燃燒產生的灰塵，還有嗆人的味道！
而街道上的人們，也都是絲毫沒有了過年的氣氛，昨夜的那常火災死掉了無數的人，荊南街那邊兒已經有無數的屍體堆積成山，還有被燒焦的，看不到的，更是和那青紅院的廢墟完全的融爲了一體！
但凡是有些良心的，這時候，都不會有什麼過年的心思！
街道上的氣氛有些冷清！
因爲金吾衛的府衙就在荊南街上不遠處，這支隊伍回去的時候，雖然故意繞道了，但還是需要經過半條荊南街，經過那條已經被焚燒城灰燼的街道時，蘇善聽到了淒厲的寒風呼嘯聲音，就好像是無數的冤魂在哀嚎！
眉頭略微的皺了一下，他輕輕的掀開了那緊閉的車簾！
目光順着縫隙朝着那被焚燒了一夜的荊南街看去，他的臉龐忍不住的變的有些僵硬，而那目光裡也是泛起了些許的凝重！
這荊南街當初也算是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繁華街道，從青紅院開始，一直延伸到東華街上，商鋪樓宇此起彼伏，而就算是平日裡的時候，都是熱鬧非常！
此時此刻，卻安靜死寂的讓人覺的心悸！
所有的房屋，樓宇都已經癱倒在火焰的廢墟之中，變成了一片的焦黑，尤其是那最中央的青紅院，更是徹底的變成了一堆灰燼！
天空似乎也被這焚燒產生的煙霧給遮擋，變的有些陰沉，明明是白天，卻看起來就像是黃昏一般，甚至比黃昏更多了幾分灰濛濛的壓抑！
再順着街道深處看過去，已經看不清全貌的街道的兩側，橫七豎八的擺放着無數的屍體，那些屍體大部分都已經被燒成了焦黑，看不清模樣兒，只有少部分還完整。
一眼看到街道的深處，那屍體的數量，成百上千，或者更多！
“一場火災，確實死了不少人！”
黑色的馬車緩緩的從荊南街道上經過，蘇善看着這淒涼的場景，目光裡的神色越發的壓抑，不過，沉吟了許久之後，他便是又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他輕輕的拉上了車簾，然後又是閉上了眼睛，他心裡對自己說，
“功名利祿，必須是踏着屍山血海而來的，你若是心善，就別有權傾天下的幻想！”
嘩啦！
自言自語的聲音落下，他輕輕的伸出右手，然後不露痕跡的拍在了那馬車的車窗下面，強橫的勁氣緩緩的逸散出來，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手印痕跡！
他沉默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
“既然你想做人上人，那就把你那些可笑的善良，收起來！”
嘎吱！
嘎吱！
蘇善自言自語的聲音落下不久，那黑色的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順着車簾的縫隙看過去，竟然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來到了金吾衛的府衙！
一名中年將領恭敬無比的來到了馬車之前，躬着身子爲他拉開了車簾，蘇善淡淡的笑了笑，將心頭的情緒盡數平復下去，然後緩緩的走下了馬車！
“恭迎提督大人！”
隨着他走向金吾衛府衙大門，那守衛在兩側的一排侍衛，都是陸續半跪在了地上，躬身行禮！
“這種讓別人下跪的感覺，纔是我最想要的啊！”
“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有什麼可在乎的？”
蘇善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兩側的那些金吾衛，陰柔的臉龐上，露出了得意，還有欣慰，然後便是大步流星朝着府衙走去……
身影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