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
白玉一般的貝殼上出現一片清晰的裂紋,然後那些裂紋迅速蔓延,幾個呼吸之間,貝殼已經徹底破碎。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攤主更是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碎了?
一拳轟碎了?
衆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落在敖青柔弱無骨的小手上。
那白皙的拳頭,怎麼會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那可是福機啊。
福機雖然沒有攻擊力,但它的防禦力相當強悍啊。
哪怕是真元境武者全力一擊,也休想破壞它們的貝殼分毫。
這麼大的福機,想要一拳打破它的貝殼,起碼也得是結丹境巔峰的實力吧。
衆人看着敖青,臉上不由地露出畏懼之色。
這看着人畜無害的小姑娘,竟然是個結丹境強者?
這些人想象的極限就已經是結丹境了。
至於合體境,他們根本想都不敢想。
多少武者,終其一生都沒機會見到一個合體境強者。
要是他們知道敖青是個無限接近於七階的六階妖物,現在只怕會嚇得站都站不穩了。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當中,敖青直接把手伸進破碎的貝殼之中,一攪一抓,就抓出來一件東西。
那東西是一件兵器的碎片,上面長滿了銅鏽,只有成人巴掌大小。
“這是什麼東西?”
敖青把手伸到蘇牧面前,開口問道。
這東西它不認識,不過沒關係,蘇牧肯定認識。
蘇牧接過那兵器碎片,一團清水憑空出現,嘩啦一聲將那兵器碎片給清洗地乾乾淨淨。
衆人看得嘖嘖稱奇,不禁拍手交好。
不過蘇牧這一手雖然漂亮,能做到的武者卻不少,所以衆人並沒有看到敖青一拳粉碎福機的驚駭。
“一件玄兵的碎片。”
蘇牧觀察了一下,淡淡地道,“如果是完好的時候,勉強算是一件不錯的玄兵,現在的話,沒什麼價值了。”
“啊?”
敖青一臉失望,“那我不是虧了?”
“虧了。”
蘇牧肯定地點點頭。
眼見敖青神色一垮,那攤主臉色跟着一白,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唾沫。
一拳能粉碎福機的強人,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萬一對方易怒之下給他一拳,他的腦袋可沒有福機的貝殼那麼堅硬。
“大人,我再免費贈送你一個。”
攤主大聲道,“買福機就是這個樣子的,有賺有賠,它們裡面有什麼東西沒有人能知道,這可不是小人故意欺瞞。”
“老劉這個人雖然不怎麼地道,但這一點沒錯,買福機就是買的一個希望,都是賭,大人你也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難爲老劉。”
圍觀的衆人紛紛開口道。
人羣中不少人都是珠崖州的人,和這攤主都是相識。
他們自己鬥嘴歸鬥嘴,卻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外州人欺負他們蒼梧州的人。
況且,老劉也沒錯。
“不用你送,願賭服輸。”
敖青一揮手,說道,“我再開一個!”
蘇牧微微一笑,反手丟給攤主一個錢袋。
攤主掂量了一下,臉上立馬露出喜色。
“大人隨便挑!”
敖青又挑了一個大貝殼,也不等攤主打開,直接一拳轟了粉碎,然後它從一堆爛肉當中撿出來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價值不錯,勉強回本。
敖青來了興致,又一連砸開了幾個福機,可惜都沒開出什麼好東西來。
化龍,已經耗盡了它一輩子的好運氣。
“玩夠了,該走了。”
蘇牧招呼敖青道。
敖青撇撇嘴,“咱們虧本了,要不你來挑一個?”
攤主縮了縮脖子,小心地把錢袋藏進懷裡。
這是你們運氣不好,可不是我騙人。
到了我手裡的錢,那絕對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這裡可是珊瑚鬼市,就算是結丹境強者也不能在這裡亂來。
攤主眼角的餘光瞥見南海宗派來的維護治安的執法隊,心中頓時有了底氣。
“大人,你給的錢還能再選一個。”
攤主故作大方地說道,其實他已經賺大了。
這些福機是從上古沉船遺蹟捉到不錯,不過這些都是最外圍的一批,真正從沉船內部捉到的福機他可不會這麼隨便拿出來售賣。
那可都是要賣高價的!
按照他的經驗,這些福機裡面不會有太好的東西。
“我可以再選一個?”
蘇牧看向攤主,淡淡地道。
他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知道爲什麼,攤主總感覺對方臉上的表情是嘲諷。
他感覺自己的內心被對方一眼看透了一般。
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攤主幹笑兩聲,“大人隨便選。”
他的攤位上還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貝殼。
剛剛敖青一個人就買了他攤位上近乎一半的福機。
原本計劃好幾日才能賣完的福機,看樣子一天就能賣完了。
攤主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雖然被蘇牧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過錢賺到了,他也就沒有多想,看在對方消費了這麼多的份上,就算免費送他們一個也沒什麼。
反正都是些邊角料,也開不出什麼寶貝。
在攤主注視的目光下,蘇牧緩步來到那十幾個福機前。
低頭的時候,蘇牧的眼中彷彿出現一圈圈漣漪,瞳孔像是變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
他的視野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根根顏色各異的線條。
奇技,氣之源流。
在這種視角下,那些福機身上的氣機流動也看得清清楚楚。
奇珍異寶會吸納天地靈氣,蘇牧想要通過這種辦法來鑑別這些福機裡面的東西珍貴與否。
看了一陣,蘇牧的眉毛挑了挑。
這福機的貝殼確實有些奇異,竟然能夠隔絕天地靈氣。
哪怕是在奇技氣之源流的視角下,蘇牧也只能看到貝殼表面,而看不到貝殼的內部。
難怪那攤主這麼自信,賭沒有人能看透貝殼,這倒是有些意思。
蘇牧嘴角微揚,心中的好勝心也被激發出來。
他蹲下身子,把手放在一個貝殼之上。
“這位大人,賭福機重在一個賭字,它裡面有什麼東西神仙也看不到,更不會有任何外在的特徵。”
攤主忍不住開口道,“有時候隨便挑的,可能比仔細挑的更好。”
“嘿,他不會以爲自己能夠感知到福機內部吧?”
“說不準人家可以呢,人家的女人都有結丹境修爲,人家自己可能也是結丹境呢。”
這個語氣充滿了酸氣。
人漂亮,修爲又高,他怎麼就找不到這樣的對象呢?
“別說結丹境了,就算是化嬰境、合體境,也看不透福機的貝殼,這是早就驗證過的事情。”
“我看啊,他就是在故弄玄虛,最後肯定跟那小姑娘一樣,開出一堆廢物。”
圍觀的人羣議論紛紛,其中不乏有人語出諷刺。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們可能不敢這麼放肆。
但這裡是珊瑚鬼市,有南海宗的強者維護秩序,任何人敢在這裡動手都會被南海宗的強者制止。
他們只是嘲弄對方兩句,對方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人性就是如此,見不到別人好。
他們都希望自己開出奇珍異寶,同時又不希望看到別人開出奇珍異寶。
蘇牧彷彿沒有聽到衆人的議論一般,自顧自地把手按在其中一個貝殼之上。
敖青看得好奇,也學着他的樣子把手放在一個貝殼網。
咔嚓。
一聲輕響。
那貝殼上出現一道清晰的裂紋。
攤主嚇了一跳。
“大人,一個,只能選一個。”
他連忙大聲道。
敖青撇撇嘴。
它化龍之後力量大增,有時候確實容易控制不好。
別看它人形狀態顯得瘦瘦弱弱,但它的本體可是真龍,一身怪力堪稱驚世駭俗。
只是輕輕一按,就差點把那副機的貝殼給按裂。
這一幕,也把周圍的觀衆給嚇了一跳。
他們都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口出嘲弄之言。
這也太可怕了吧。
這哪裡冒出來的怪力少女?
結丹境真能有這種力量?
她難道是化嬰境強者?
一想到這種可能,衆人頓時噤若寒蟬。
化嬰境,哪怕是南海宗也得以貴賓接待啊。
真要是得罪了這種強者,南海宗也未必願意替他們主持公道。
好在,敖青並沒有跟他們計較的意思,只是瞪着眼睛看向蘇牧。
它也在好奇,蘇牧到底能不能感知到福機內部。
蘇牧拍了拍手下的那個福機,然後又來到下一個。
如此,他在每一個福機的貝殼上都摸了一會兒。
衆人雖然不敢再出言諷刺,不過他們眼神中都是露出嘲弄之色,心中暗暗道。
“故弄玄虛,最後搞不好會挑一個空的。”
衆目睽睽之下,蘇牧隨手一指。
“就它吧。”
蘇牧指是一個不到一尺大的福機。
那福機是攤位上最小的一個,根本就沒人看得上。
攤主和圍觀的衆人都沒有想到蘇牧竟然會選這麼一個。
“我就說故弄玄虛吧,這麼小的福機,就算能開出東西,肯定也不值錢。”
一個觀衆小聲嘟囔道。
衆人深以爲然地點頭表示贊同。
“這個也太小了吧。”
敖青眨着眼睛道。
“要不咱們還是選最大的那個吧。”
敖青剛剛就一直在挑大個的。
“東西好不好不在大小。”
蘇牧淡淡一笑。
唰!
他指尖射出一道劍意,準確地從貝殼的縫隙之中射了進去。
福機發出一聲低沉的鳴叫,上下兩扇貝殼頓時張開。
攤主看得再次瞪大眼睛。
他平時開福機,都要用特製的藥水誘使福機開殼,那些藥水可是價值不菲。
要是自己能有這種本事——
“劍修!”
人羣中發出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難怪會有這種女伴,原來是個劍修!”
“我以前有幸見過一個劍宗的強者,那劍宗強者的劍氣,感覺都不如這位精巧。”
“劍宗也有強有弱好吧,我倒是不覺得他有多利害。”
“你們是不是關注錯了,他是不是劍修重要嗎?不應該看看他能開出什麼東西來嗎?”
衆人回過神來,目光看向那個打開的福機。
噗!
就在這時候,那福機竟然主動吐出一團東西。
那一團東西散發着紅光,墜落在珊瑚上,發出清脆的金鐵交擊聲。
“是什麼?漲了還是虧了?”
衆人紛紛伸長脖子向前看去。
這些開福機的愛好者倒是講規矩,哪怕充滿了好奇,他們也始終隔着幾步遠,沒人趁亂去摸那東西。
攤主湊了上去,轉着圈地打量着那一團東西。
紅色的光芒漸漸收斂,裡面的東西也呈現在衆人眼前。
只見那是一粒黃豆粒大小的砂礫,通體血紅色,晶瑩剔透,透着令人心蕩神馳的血色光芒。
衆人只是看了一眼,竟然都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蘇牧伸手一抓。
那砂礫直接飛入他手中。
他合上手掌,紅光消失,衆人也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臉上都是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那是什麼東西?”
衆人面面相覷,都是心驚不已。
“大人,這是——”
攤主看向蘇牧,開口道。
蘇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他這個問題。
“想知道它是什麼可以,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這些福機是從哪裡得來的。”
蘇牧淡淡地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它們都是從上古沉船遺蹟中捕捉來的。”
攤主道。
“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說,那處上古沉船遺蹟在什麼地方。”
蘇牧道。
“這不合適吧。”
攤主警惕地道,“大人,這可不合規矩,這是咱們混飯吃的秘密。”
“你可以不說。”
蘇牧淡然說道,“不過我提醒你,那裡比你想的要危險,不要再去了,否則你們都會死。
已經去過的人,儘快買些清心的丹藥服用,或許還有的救。”
攤主眉頭緊皺,不明白蘇牧的意思。
“大人你是在危言聳聽吧?”
攤主皺着眉頭道。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可以不聽。”
蘇牧淡淡地說道,“反正你們的死活跟我沒什麼關係。”
“劉一手,你還真是瞎了眼,別人好心要救你們的命,你竟然還不願意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接觸了熒惑血砂,你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伴隨着聲音,一個男子從人羣后面走了出來。
“一粒熒惑血砂,這珊瑚鬼市上恐怕也找不出來比它更珍貴的東西了。”
男子來到蘇牧身前一丈外,感慨着說道。
人羣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男子瞥了一眼臉上露出羨慕之色的衆人,諷刺地道,“都別羨慕了,這東西你們無福消受,你們要是拿了只會喪命。”
蘇牧神色平靜,目光打量着來人,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
圍觀的衆人臉上驚疑不定,他們心中更多的是疑惑。
就那麼小小的一粒沙子,竟然是珊瑚鬼市上最珍貴的東西?
珊瑚鬼市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啊,這裡奇珍異寶無數,別處難得一見的寶貝,這裡可是遍地都是。
這一粒不起眼的沙子,憑什麼比那麼多奇珍異寶都珍貴?
“熒惑血砂,你們聽說過沒有?”
有人忍不住小聲問身邊的人。
“沒聽過。”
旁邊的人紛紛搖頭。
“我雖然沒聽說過熒惑血砂,但我知道他是誰,他說的肯定沒錯。”
有人用下巴指了指那突然出現的男人。
“他是誰?”
衆人好奇地問道。
感受到衆人注視的目光,說話的那人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緩緩地道,“他就是韓傑仁。”
“韓傑仁?”
只是一個簡單的名字,就讓人羣中發出一片驚呼之聲。
根本不需要其他的解釋,就是這一個名字,就已經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他就是號稱南海宗丞相的韓傑仁?龍王的智囊?”
人羣中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蘇牧耳朵微動,將這些聲音全都收入其中。
南海龍王手下的智囊?
“你們只知道韓某是誰,卻不知道面前這位是誰。”
韓傑仁微微一笑,指着蘇牧說道,“和他相比,韓某算得了什麼?”
“韓大人,他難道還能比你更厲害不成?”
人羣中一個人激動地大聲道。
韓傑仁在珠崖州是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
他是平民出身,憑藉自己的謀略一路成長爲南海宗的二號人物,實現了人生的逆襲。
珠崖州無數普通人都夢想有一日能像韓傑仁一樣實現人生的逆襲。
他們甚至不覺得天下有人能比韓傑仁更厲害。
“大玄太平司最年輕的指揮使,當世天驕中後來居上,或許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合體境強者。”
韓傑仁緩緩地道,“韓某與他比,就是螢燭之光和皓月之輝之間的差別。”
“韓大人你說的是誰?”
圍觀的衆人滿臉疑惑地道。
有一個從內陸而來的商家聽懂了韓傑仁的話。
“蘇牧,是太平司的蘇牧蘇大人!”
那商人大聲道,滿臉敬畏地看向蘇牧。
攤主扭頭看向蘇牧,只感覺身體發軟。
同時他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這潑天的富貴,就這麼來了?
名滿天下的蘇牧都來自己的攤位上買福機了,還開出一件稀世珍寶!
這就是活招牌啊。
攤主眼神咕嚕嚕一轉,心中已經想好了一百二十個宣傳的方式。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激怒蘇牧,他一點也不擔心。
這種大人物,哪會在意這點小事。
再說了,自己也沒撒謊啊,只是用了一點敘事的手段而已。
“蘇牧?就是那個把朱明州寶器坊連根拔起的狠人?
聽說他還逼巫蠱宗宗主把妹妹嫁給了他手下的人。”
人羣中傳來的議論聲讓蘇牧臉色一黑。
這傳言未免也太過分了,怎麼聽起來好像他是個無惡不作、強搶良家婦女的惡霸呢?
韓傑仁臉上露出微笑。
“蘇大人見諒,鄉野村夫,見識淺薄,他們倒也不是故意要非議蘇大人。”
韓傑人笑着說道,“倒是蘇大人你微服私訪,韓某這麼叫破你的身份,打擾了你的雅興,蘇大人不會見怪吧。”
“我說見怪你會滾蛋嗎?”
蘇牧淡淡地說道。
“蘇大人大駕光臨珠崖州,我南海宗也不能失了禮數,蘇大人以爲呢?”
韓傑仁也不惱,臉上依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微笑着說道。
“韓某左右無事,今日就略盡地主之誼,給蘇大人你做個嚮導,帶蘇大人你領略一下我們南海特有的風光。”
韓傑仁看着蘇牧,他顯然是有備而來。
蘇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泄露了行蹤。
不過由此也能看得出來,南海宗的情報系統非同一般,這珠崖州,怕是幾乎沒有他們掌握不了的事情。
這份掌控力,比寶器坊,甚至是巫蠱宗都強多了。
越是如此,他想要進入珠崖州,就越是得降服南海宗。
南海宗既然這麼強,那隻要降服了南海宗,這珠崖州就能成爲自己最穩固的大本營。
到時候,就算是面對玄帝,自己也是進可攻、退可守,再也不用怕他了。
退一萬步講,在珠崖州這裡,就算最終鬥不過玄帝,也能直接揚帆出海,去海外找一處立足之地。
所以,珠崖州自己勢在必得!
蘇牧看着韓傑仁,不再糾結韓傑仁是如何看破他的行藏的,而是淡淡地開口道,“蘇某對這上古沉船的遺蹟很有興趣,你帶路吧。”
“巧了,韓某也正想過去瞧瞧。
一艘運載熒惑血砂的上古沉船,裡面恐怕還有其他了不得的東西。”
韓傑仁笑着說道,“劉一手,這一批福機是從哪裡得到的?”
“韓大人,小人一家老小,可全都靠小人這點買賣養活呢。”
那攤主劉一手一臉委屈地說道。
“你有什麼損失,宗裡一併承擔。”
韓傑仁淡淡地說道,“你打報告,我批條子,不會讓你吃虧。”
“多謝韓大人!”
劉一手大喜道,他眼睛骨碌碌一轉,走到韓傑仁身邊,低聲報出來一個座標。
“蘇大人,請吧。”
韓傑仁微微點頭,伸手向着蘇牧道。
蘇牧點了點頭,隨手取出一個錢袋,丟給了敖青。
“我有新的嚮導了,用不着你們了,你們可以走了。”
蘇牧隨口道。
韓傑仁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他疑惑地看着敖青,這個美貌女子不是蘇牧的人?
“多謝,大人下次需要嚮導的時候還可以找我。”
敖青會意,機靈古怪地眨了眨眼,開口道。
“這位姑娘是——”
韓傑仁不動聲色地試探道。
“聽潮閣,敖青。”
敖青一本正經地說道,“是他請的嚮導。”
旁邊的少年嚮導已經傻眼了,不過他也是個機靈的,連忙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出。
韓傑仁的目光落在少年嚮導身上,正想問什麼,敖青已經橫移一步,擋在少年嚮導前。
“既然生意沒了,本姑娘就走了。”
它一把抓住少年嚮導的手腕,拖着那少年轉身就走。
那少年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直接被敖青拖遠了。
聽潮閣?
韓傑仁看着敖青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韓大人,還不走?”
蘇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走。”
韓傑仁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道,“我還以爲剛剛那位姑娘是蘇大人你的同伴,我倒是不知道,聽潮閣還有這麼一位女中豪傑。”
“我身邊有什麼人,韓大人不是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嗎?”
蘇牧似笑非笑地說道。
敖青化形成人,連太平司的人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韓傑仁了。
就算南海宗在珠崖州有通天的本事,也絕對查不出來敖青跟他的關係。
敖青就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人,誰能知道敖青和他之前的關係?
至於聽潮閣。
徐魚說的信誓旦旦,南海宗在聽潮閣怕也是查不出來什麼。
敖青是在蘇牧來珠崖州的路上才化形成功的,哪怕是太平司衆人來了珠崖州,也不會認識敖青,韓傑仁就更不可能了。
就算他有所懷疑,也絕對找不到任何證據。
蘇牧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經曝光,那他就順勢把敖青推了出去。
這樣一來,一明一暗,萬一有什麼變故也好應對。
韓傑仁帶着蘇牧向前走去,臉上的一抹疑惑始終不曾消失。
不過他確實想不到任何破綻。
太平司進入嶺南三州有多少人他們早就查的清清楚楚,確實沒有一個女子符合敖青的形象。
“韓大人,之前我有兩個同伴,他們來珊瑚鬼市長見識,不知道韓大人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蘇牧開口問道。
“蘇大人說的是石彬彬和莫雪松兩位大人?”
韓傑仁的思緒被蘇牧引了回來,開口說道,“兩位大人確實來了珊瑚鬼市,不過如今兩位大人正在龍宮做客。
如果不是蘇大人你想去上古沉船遺蹟看一看,咱們現在就可以去龍宮與兩位大人匯合了。
咱們南海宗雖然身處蠻夷之地,不比中土的地大物博,但也有一些特色的東西可以招待各位大人。”
蘇牧不動聲色。
韓傑仁既然能發現他的行蹤,那石彬彬和莫雪松肯定也早就已經暴露了。
現在看來,他們倆應該是被韓傑仁“請”到了龍宮。
不過南海宗應該還不敢傷害他們。
畢竟現在太平司和南海宗還處於先禮後兵的階段,如果南海宗真的傷害了石彬彬和莫雪松,那就相當於對太平司宣戰了。
雖然南海宗佔據了珠崖州,但也沒必要平白無故地得罪太平司。
畢竟,太平司也不是軟柿子,真要是鬥起來,太平司可能無法攻佔珠崖州,但南海宗肯定也會死傷慘重。
“有機會倒是想要見識見識。”
蘇牧淡淡地道,“我聽人說,南海龍王想要退位讓賢?有這回事?”
“蘇大人果然消息靈通,來珠崖州沒幾日時間就已經知道了。”
韓傑仁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龍王正當壯年,照理說不應該這麼早退位,但他心意已決,我們也都勸不了。
說起來,龍王想要退位,跟蘇大人還有點關係呢。”
“韓大人,信口雌黃可不是一個好習慣,蘇某也不是任人污衊之人。”
蘇牧道,“蘇某可不曾插手你們南海宗的事情。”
“是韓某失言了。”
韓傑仁苦笑道,“準確地說,龍王要退位,是爲了蘇大人你。”
不等蘇牧說話,他便繼續說道,“龍王對蘇大人仰慕已久,準備去蘇大人麾下效力。
如此一來,他自然就不方便繼續擔任南海龍王之位。
其實我勸過龍王,他想爲蘇大人效力,蘇大人你也未必願意接納他啊。
蘇大人手下人才濟濟,也不差龍王這一個人。
但是龍王執意如此,我也是沒有辦法。”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
蘇牧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冷笑不已。
這韓傑仁是在他面前演起了苦情戲。
把南海龍王說的如此低微、如此可憐。
南海龍王好歹也是個合體境強者,怎麼會這麼低微?
想要加入太平司,也沒必要退了南海龍王的位子。
陳北玄還是劍宗宗主呢,不也一樣爲太平司效力?
這是又當又立啊。
既想讓自己幫他救人,又不想讓自己佔南海宗的便宜。
天下有這種好事?
“韓大人,我一直很好奇,龍王妃到底是如何受傷的。”
蘇牧淡淡地開口道,“以南海宗的實力,什麼人敢傷害龍王妃?
我來珠崖州之後倒也聽過一個傳言,不知道韓大人能否爲我解惑。”
“兇手到底是誰我們也一直在查。”
韓傑仁說道,“如果查到了,我們南海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先不提兇手,巧的是,熒惑血砂,可以緩解龍王妃身上的傷勢。”
他回頭看了一眼蘇牧,繼續道,“不知道蘇大人是否願意割愛,什麼價格都行,南海宗不會讓大人吃虧的。”
“抱歉。”
蘇牧搖搖頭,說道,“熒惑血砂對我也有用。
不過既然這上古沉船遺蹟中能出現一粒熒惑血砂,肯定還會有更多的熒惑血砂存在。
回頭如果能在遺蹟中找到更多的熒惑血砂,你也就不用破費了。”
“救人的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韓傑仁說道,“蘇大人再考慮考慮,我們南海宗願意用其他奇珍異寶來換。”
“回頭再說。”
蘇牧說着,兩人已經離開了珊瑚鬼市,進入海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