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麼。”
陳牧從深入的感悟中甦醒過來，喚出系統面板看了一眼。
歷經兩個紀元的全力參悟，而今虛元石的效果也是徹底消失殆盡，之前那種彷彿沉浸在虛空大道中，彷彿融入大道，成爲虛空的一部分的感覺，也是全部消失。
作爲虛空一脈的神君霸主，他當然也能令自身融入虛空，但這種相融，遠不如之前吞噬吸收虛元石的時候那種渾然一體的感覺，那時候能感受到，融入的彷彿都不是表層虛空，而是虛空最內裡的本質，舉手投足間皆能觸摸到大道根基。
此刻，
所有感悟消退。
儘管仍然能體會到虛空大道，但那種沉浸感一下子消除了九成九，自然而然就給了陳牧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可惜，若是能再有一塊虛元石，我或許便能在兩個紀元內參透四玄奧融合。”
陳牧微微搖頭，略有些可惜。
不過實際上看着系統面板上的經驗積累，他心中也已經十分滿意了，畢竟這兩個紀元的修行積累，幾乎省下了他數十上百個紀元的苦工，也是讓他的九重天之路大大向前邁進了一步，而今差距已然不遠。
即使是以最緩慢的方法，慢慢去參悟虛空，他也能在數十紀元之內徹底湊齊一千萬點經驗，從而利用系統面板直觀大道本質，完成虛空一脈的四玄奧融合。
陳牧盤坐於熔岩深處，很快重新閉上雙目。
此次閉關，就是爲了一鼓作氣，衝破九重天，不到功成他自然不會出關，最近這兩個紀元內，他也沒有理會外界事情，包括魔族乃至祖魔空域的異動，他都不曾理會。
……
熔火城。
陳牧的神力本尊始終呆在自己的洞府中，兩個紀元對於無終之淵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時間尺度，這邊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倒是試圖拜訪陳牧，結交陳牧的八重天神君們絡繹不絕，但都在得知陳牧閉關的消息後各自退去，無人敢貿然打擾。
另一邊，
梵古神君也陷入了深層次的閉關。
也差不多就是在這兩個紀元過去之後，梵古神君也是甦醒過來，他凝視着眼前的虛空，眼眸深處帶着一絲欣喜，但又帶着一絲悵然。
“又前進了一些，但還是不夠……”
無界星河的隕滅所展現出的虛空大道，以及一塊虛元石的消耗，令他在虛空大道的感悟上也的確向前邁進了紮實的一步，對於四玄奧融合有了更深的體會，但終究沒能功成。
“欲登九重天，非絕世之功不可及。”
梵古神君心底嘆息一聲。
四玄奧融合是一種質變，一旦完成，將得到虛空大道進一步的承認，調動的虛空之力將激增數倍之多，並且也能自己去整理最契合自身的‘九重天神力秘法’，能令神體也完成一次飛躍，直接就具備能夠橫掃八重天神君的絕世實力。
但這一步到底是太難，他在四玄奧融合的門檻前已經困頓了無數歲月，這一次歷經劫難，本以爲能夠功成，結果還是相差了一些。
依照他的判斷。
他融合虛空四玄奧的進度，應該已經達到了八九成，可問題就在於，除非徹底完成四玄奧融合，否則完成一兩成和完成八九成，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而往往完成了八九成，看似絕大部分都能完美融合，但如果方向不對，那可能最後的一兩成就是永遠不可能融合成功，需要選擇其他方向從頭再來。
“繼續吧。”
梵古神君暗歎了口氣。
儘管心中有些失望，但他畢竟是一尊古老神君，漫長歲月都困在這一步的門檻前，而今沒能功成，倒也不至於有什麼絕望的情緒，他也沒有懷疑自己所走的方向。
只要方向正確，這最後剩餘的部分，他至少是看到了希望的，縱然接下來沒有什麼機緣機遇，或許也能在未來百劫歲月中見得分曉。
……
時間悄然流逝。
轉眼就是六十五個紀元。
暗天之淵深處，一道身影屹立在這裡，負手凝視着暗天之淵最深層的核心區域，感知着這裡的混亂，體悟着這裡的虛無變化。
“秩序的對立是混亂，虛空大道是一種秩序，但也蘊含了混亂，只是混亂的部分相對於秩序的部分顯得極少……不，不對，混亂應該也是虛空的一種本質，秩序與混亂按理來說應該是一種平衡，所以我們至今所見的，都是寰宇的正面。”
屹立在暗天之淵深處的身影，赫然正是陳牧。
曾經令他感受到強烈威脅，甚至不願靠近的這處暗天之淵，如今的他也沒有那麼多的忌憚了，甚至爲了參悟虛空，親自踏入這裡，研究這裡的深層本質。
梵古神君當年也曾抵達過這裡，不過他沒有往最深處去，而陳牧也同樣沒有，因爲他在最深處感受到的是一種極致的混亂，若是貿然靠近，恐怕八重天的虛空大道也會爲之扭曲，唯有九重天，才能夠承載那種極致的混亂。
茫茫寰宇中，
類似暗天之淵這樣的混亂秘境極少。
故而凝視着暗天之淵的最深處，陳牧心中忽然隱約想到，或許在蒼穹寰宇的背面，是充斥着混亂的虛空寰宇，而在那裡，有秩序的正常秘境，數量極少。
這樣一正一反，則形成平衡。
可問題是，這秩序的背面，那充斥着混亂的虛空寰宇是在什麼地方？
若是放在曾經，陳牧不太確定，但如今的他，反倒是隱約有些答案了，他推斷那一片充斥混亂的寰宇，應該就在第九層虛空的背面！
第九層虛空，是最深層虛空，最接近大道本源的地方。
而越過第九層虛空，想要再跨入更深層，那也許就進入了混亂的領域，那裡稱之爲第十層虛空並不合適，更合適的稱呼，或許該是‘負九層’。
甚至，陳牧隱約也聯想到無終之淵，聯想到無終之淵的混亂環境以及那些通道，如今的他已然有些許猜測，他猜測無終之淵，或許就是介於蒼穹寰宇的秩序一面和混亂一面的正中間！
正因爲如此，它才能連接寰宇各處，也正因爲如此，才唯有九重天的絕世神君，方纔有機會離開無終之淵，畢竟八重天神君一旦進入第九層虛空，那是必死無疑。
而在這裡，那不遠處的暗天之淵的最核心，混亂到極致的中心所在，陳牧懷疑那裡可能就與混亂的負面寰宇相連，通過這裡，就能抵達無盡空域的背面。
如今的陳牧自然沒有踏入其中的想法。
嘶！
一聲詭異的長嘶突兀出現，只見一頭混亂生命突兀的從暗天之淵中浮現出來，向着陳牧嘶吼着猛撲過去，爆發出了神君層次的威能。
這是一頭七重天層次的混亂生命。
砰。
陳牧卻是看也不看，直接反手一揮，一巴掌揮出，就將這頭七重天的混亂生命當場打爆，炸成一團漆黑的汁液。
只是這些汁液散入暗天之淵後，很快又在遠處重新凝聚。
混亂生命在暗天之淵的內部，近乎是不死不滅的，想要殺死乃是極難，陳牧早已遭遇了不止一次這種情況，對此也是毫不詫異。
他微微搖頭後，深深的凝視了一眼暗天之淵的最深層核心，繼而一步踏出，整個人迅速向上衝去，頃刻之間從暗天之淵的深層回到了淺層，直至退出暗天之淵。
隨後，
他喚出系統面板看了一眼。
【融合玄奧：聚合、延展、無限、重迭】
【經驗：1000萬點】
“終於。”
看到系統面板上的經驗值數據，陳牧輕輕舒了口氣。
在虛元石消耗殆盡後，他積累虛空大道經驗的速度的確緩慢了許多，且越往後越是緩慢，這六十多個紀元中，他也不斷的在各處秘境中游歷觀察，最後又來到了暗天之淵。
而今暗天之淵的深層之行告一段落，他的經驗積累也終於完成。
唰。
陳牧意念一動，整個人悄然融入虛空，消失不見。
鎮守暗天之淵的真神們，則絲毫不曾察覺陳牧的到來與離去。
……
陳牧回到了梵古空域之中，隨意的找了一處虛空靜坐下來，短暫的平復心緒之後，閉上雙目，繼而再次喚出系統面板。
“開始吧。”
陳牧在心中低語一聲。
耗費上百個紀元，他終於抵達了這一步，來到了九重天的真正門檻之前，自然不會再有所停留，直接便利用系統面板，強行將這扇封閉的大門，叩開了縫隙！
嗡！
伴隨着金光的閃爍。
系統面板上一千萬點經驗瞬間清空，而陳牧也是一瞬間再次體會到熟悉的感覺。
他只覺得茫茫寰宇中，那些環繞着他的大道之力，一縷一縷的褪去，從歲月到造化，盡皆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中，很快他所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了虛空大道。
虛空大道，
五種根本玄奧，五種本質，如若寰宇之基，就這麼陳列在他的面前！
緊接着，其中‘分裂’這一玄奧，漸漸的黯淡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其他四種玄奧越來越明亮，接着便開始互相糾纏，彼此相融。
陳牧在此之前，也曾不止一次嘗試過四玄奧的相融，可每一次最多完成兩三成左右的交融，就會碰壁，繼而失敗，融合的部分會立刻崩毀。
但這一次，系統面板操縱下的四種虛空玄奧，卻是水乳交融一般，絲毫不見任何的排斥，每一縷玄奧都是完美的結合，正如從億億萬中方式中，取出最完美的相融方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陳牧看着系統面板的演示，心中恍然開悟。
這種大道最本質的融合，恐怕也只有系統面板才能做到抽絲剝繭，像這樣將每一個細節都展現在他的眼前了。
若是他自己，即使理解透徹，也掌握明白，恐怕也無法像系統面板這樣，將這種本質展現在其他人的面前，幫助其他人也悟透四玄奧的融合。
因爲這種大道最本質的玄妙，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更難以用簡單的方式來演變，玄之又玄，妙之盡妙，悟了便是悟了，不悟則終是不悟。
沉浸在感悟中的陳牧，仔細的觀摩着系統面板展示的大道本質，幾乎忘卻了造化，忘卻了歲月，遺忘了其他的一切，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虛空大道。陷入了忘我之中。
如此，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牧終於心神一振，從忘我的狀態回過神來。
他怔怔然的看向附近的虛空，腦海中還殘留着四種虛空玄奧融合的畫面，但那畫面卻悄然開始模糊，再也無法看的清晰。
可當他擡起手掌之時，掌中便悄然浮現出了聚合、延展、重迭、無限四種虛空玄奧，這四種虛空玄奧在他的掌中悄然交融，最終無聲無息的匯聚成一股。
嗡！！！
也就是在陳牧以手掌托起四玄奧融合之力的剎那，一道冥冥中的視線，從無窮遠，無窮深處投來，陳牧知道，那便是真正的虛空大道。
虛空大道不是生命，生命無法來描繪完整的大道，它們是更高的層次，是無盡寰宇的一部分，是蒼茫世界存在的根基，是既定的規則。
這一縷視線投下，映照陳牧自身。
緊接着，
陳牧便感覺到，他身上的某種枷鎖悄然破開。
本來他對於虛空之力，就能夠輕易的駕馭操縱，而今得到了虛空大道的進一步認可，對於虛空之力更是有了一種如臂指使的感覺，那環繞自身，無處不在的虛空，彷彿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一念間可令這茫茫虛空化作世界，一念間又可令這虛空崩毀潰滅，將一切捲入其中。
當然，
這些還不算什麼。
變化最大的，是陳牧心中涌起的另一種感覺，那是他完成四玄奧融合，得到虛空大道進一步認可後，自然而然獲得的能力。
伴隨着他的意念一動，整個人便悄然斂去，消失在虛空之中，緊接着便有另一個‘陳牧’從虛空中走出，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這一個又一個走出的陳牧，皆沒有蘊含一絲一毫的神力，整個身軀都是由純粹的虛空之力構成，這是虛空一脈九重天神君方纔具備的力量——虛空化身！
每一具化身，蘊含的力量，赫然都達到了八重天！
很快，
從虛空中走出的虛空化身的數量，便達到了足足三十三具之數！
“極限了麼。”
本體融入虛空內的陳牧，在操縱虛空之力，化出三十三具虛空化身後，終於感受到了一陣吃力，感覺到他的控制能力達到了極限。
駕馭虛空，化出三十三具八重天化身，這就是他的極限。
嗡！
伴隨着陳牧意念一動，三十三具八重天化身，便悄然融入一體，化爲唯一一具化身，頓時這具化身蘊含的威能一陣暴漲，直接跨越了八重天極限，抵達了九重天！
虛空一脈的九重天神君，能夠化出三十三具八重天的虛空化身，也能使得三十三具化身合而爲一，匯聚成一具九重天的虛空化身！
這具虛空化身，在戰力方面與本體幾乎沒有區別，可謂是極其強大的手段！
因爲虛空化身並不蘊含神力，也就意味着它根本不懼損耗，也不懼毀滅，可以隨意探索一切絕地，即使被毀，也能重新凝練，不像蘊含神力的化身，一旦毀滅，就要重新將神力修煉回來，需要耗費時間，而神力一旦損耗過多，自身也會受到重創。
“虛空一脈的九重天手段，果然非同凡響。”
陳牧駕馭着這具虛空化身，內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嘆，難怪一踏入九重天，就截然不同，放眼整個蒼茫寰宇，各處皆可去得，光是這種本源大道賜予的天賦能力，就遠遠不是八重天能企及的。
而今，
雖然尚未練成屬於他的九重天神力秘法，但憑藉虛空大道的認可，憑藉四玄奧融合之力，他已然徹底登臨九重天，邁出了縱橫寰宇最至關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