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子 275 身敗名裂
由於是“必勝”的仗，所以黃歇在排兵佈陣上沒有下功夫，他甚至擔心自己的這邊的陣勢擺的太出色的話，會給秦軍主將贏封造成心理壓力，本來就是表面上的活兒嘛！
當“贏封”穿着他那身招牌盔甲出現在的秦軍陣前的時候，黃歇笑了，一戰成名的時刻終於到了。
“主人，贏封幹嘛帶着面巾？”穆春在黃歇身後問道，按理說他這樣的文職謀士不應該出現在戰陣中，這不是因爲情況特殊嘛，不光穆春，春申君府排名前十的謀士都在。
“估計是覺得面子上下不來吧！”黃歇笑着說：“畢竟要面對一場註定了的敗仗，帶上面巾會讓他好受一些！”
“呵呵，主人分析的對！”穆春陪笑道。
“擂響戰鼓！”黃歇下達了攻擊命令：“三通鼓之後，全軍掩殺過去，此戰必勝！”
楚軍擂響了第一通戰鼓，秦軍緊跟着也擂響了戰鼓。
中間間隔很短的時間，楚軍的第二通戰鼓聲響起，就在此時，“贏封”手中長戈一揮，大吼一聲：“出擊！”
然後，秦軍踏着第二通鼓聲朝着楚軍衝來，五萬人全是騎兵，馬蹄踩的地面都跟着震動起來。
“贏封是不是瘋了？”穆春嚇了一跳。
黃歇擺擺手，將贏封的此種做法臆斷爲爲自己的兵敗減輕罪責，就算是敗了，最起碼他作戰勇猛，曾率領士兵衝擊敵軍戰陣，輸得原因只能解釋爲雙方兵力懸殊過大。
“既然秦軍主動攻擊，那咱們就先頂住，然後防守反擊！”黃歇下令的時候，秦軍已經衝到了楚軍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內。
由於黃歇遵守了跟贏封事先的約定，沒有下令弓箭手放箭，再說了，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弓箭。
秦軍越來越近，不少楚軍的腿開始發抖，說實話他們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這跟那自己的腦袋往人家的刀口上湊有什麼區別？黃歇也沒有跟士兵們說過這其實是一場“演習”。
除了黃歇之外，是個謀士的臉色都變了，雖說他們從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可秦軍士兵臉上的殺氣怎麼看都不像裝出來的。
黃歇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右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劍柄上，回頭看了一眼謀士們，頓生逃跑之心。
不行，得穩住！
“勇士們，禦敵！”黃歇高喊一聲，只不過周圍的人都聽得出來，他的這句話底氣不足。
結果嘛，自然是毫無懸念，秦軍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的插進了楚軍陣中，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楚軍哭爹喊娘，方陣很快被攔腰截斷。
“怎麼會這樣？”黃歇驚呼一聲，秦軍一個衝鋒就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主人，不對勁兒啊！”穆春大驚。
此時，秦軍已經完成了一次衝擊，折返過來再次衝來，這回直奔黃歇而來。
“難道贏封食言而肥？”黃歇罵道：“這個王八蛋，不合作也就算了，竟然算計我，給我全力擊殺秦軍主將！”
“黃歇，你別做夢了！”
一個虎吼，只見衝在最前面的“贏封”一把撤掉臉上的面巾，露出了本來面目。
根本不是贏封，黃歇愣了一下，然後用顫抖的手指着對方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軍新任主將蒙驁！”蒙驁冷笑着報出了自己的名號，爲了讓黃歇死心，他又說了一句：“贏封已經被收押，現正在被押解回咸陽的路上，黃歇你中計了，納命來！”
“啊！”黃歇一屁股坐在戰車上，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撤，撤回大營……快啊……”
黃歇一跑，楚軍跟着大亂，接着潰不成軍，蒙驁趁勝追擊，一直追到楚軍大營，驚慌失措的楚軍沒能頂住秦國鐵騎的衝擊，連大營都不要了，沒命的朝着楚國腹地逃去。
二十萬大軍死的死傷的傷，四散逃竄，跟在黃歇身後的不足百人，十個謀士中四個死於亂刀之下，三個被弩箭射死，兩個不慎墜馬被自己人踩死，只剩下一個穆春，屁股上還帶着半根羽箭，流出的血幾乎染紅的了馬鞍。
“怎麼會這樣？”黃歇想不明白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蒙驁怎麼會在關鍵的時刻代替贏封呢！
“主人，蒙驁是呂不韋的人，所以此時的幕後策劃者一定是呂不韋！”穆春忍着痛分析道：“素問呂不韋手下不缺乏能人異士，在情報方面更是有司馬敬這樣的人，刺探出您要收買秦主將之事！”
“功虧一簣啊！”黃歇後悔莫及，什麼刺探，分明就是自己身邊有對頭的臥底！可現在逃命要緊，再說事情已經這樣了，先不說沒時間徹查，就算有也無法挽回了！
“主人，咱們去哪裡？”穆春問道。
黃歇想了想，說：“去興城，那裡還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我堅守不出，焉後和李園不能拿我怎麼樣！”
一路狂奔，黃歇等人回到興城之後，一邊佈置防禦一邊收攏殘兵，隨他逃至這裡的楚軍還不到一萬人，此一戰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蒙驁並沒有追到興城，畢竟他手裡只有幾萬騎兵，深入帝國覆地之後補給跟不上，很容易被敵人圍而殲之。
不過，秦軍還是奪去了楚國近兩百里的土地和數十個村鎮，數萬楚人變成了秦人。
這件事傳到郢都，舉國震驚，二十萬大軍與五萬秦軍正面決戰，竟然被人家殺的毫無還手之力，逃往各地的殘兵敗將就地收攏，加上還在黃歇掌控中的一萬人，也不過四五萬，也就是說有超過十五萬的楚軍喪命。
從敗軍的口中，李焉和李園兄妹獲得了兵敗的“真相”黃歇根本就不具備掌軍的能力，竟然眼睜睜的看着秦軍殺來而無動於衷，還有就是他天真的以爲自己能買通對方主將，讓其放水，最終中了人家的計。
然後，兩兄妹大肆宣揚黃歇此戰的野心，不長時間全國上下都知道他意圖用假軍功獲得國民的支持。
黃歇在楚國名譽掃地，從賢臣名士變成了過街老鼠，落了個衆叛親離的下場，特別是他花重金豢養的那些門客，不但做了鳥獸散，臨走的時候還把他的府邸搶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