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雨過天不晴
河水冰涼，陰冷氣息瀰漫。
四周光線黯淡。
“府衙開採部，油水豐厚。”
山葉冷笑，“這李露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世家子弟，大義凜然。”
“其實她自己，纔是背景深厚的關係戶。”
“不用理她，”劉鐵柱沉聲道，“她覺得咱們是學府新生，嫌棄清掃太慢，可能會耽誤她撈錢。”
地窟外窄內寬，還算寬敞，洞頂怪石嶙峋，距地面有五六米距離。
崖壁邊緣，暗河流淌，涌起陣陣寒氣。
更深處，微光閃爍，時不時傳來怪異叫聲。
“姜見。”
劉鐵柱走上前，“護衛妖怪開路，時玄緊隨其後。”
“我與山葉居中，草木妖靈跟隨。”
“你跟音音待在後面，你的術法，可以保護她。”
“你覺得怎麼樣？”
說話時。
兩隻蘆薈靈怪伸展身軀，綻放出熾光。
方圓幾十米範圍，明亮如白晝。
“不用這麼麻煩。”
姜見輕翻手掌，晗光持在手中。
“我在前面，山葉幫我恢復靈氣，再來一隻草木妖靈，跟在我身後。”
這話落下。
四下裡寂靜一瞬，只餘暗河水流聲。
所有目光，都朝姜見看來。
山葉有些遲疑：“姜見，讓護衛妖怪保護你吧，否則太危險了。”
姜見不願浪費時間，在她身邊走過，輕聲說：“你跟着我。”
話落。
姜見走到小隊最前方，朝暗河深處行去。
劉鐵柱看了眼山葉：“按姜見說的做。”
山葉思忖片刻，說：“我，姜見，一隻蘆薈妖，在前面開路。”
“你跟音音，帶着另一隻蘆薈妖，清掃遺漏的怪物。”
“時玄帶着護衛妖怪，在旁策應。”
幾人應聲：“好。”
隨着越走越深。
暗河河水，呈現詭異的黑色。
四周怪異的聲音，越來越多。
“1公里。”
山葉停下腳步，打開身份器，鬆了口氣，“沒有遇到任何東西。”
話音剛落。
一塊崖壁岩石忽然扭動，顯現出鼻子嘴臉，脖子伸長，朝山葉咬來！
咔嚓！
劍光絞過！
岩石怪物直接碎成粉末！
姜見持着晗光，挽了個劍花，繼續朝前走去。
山葉落後他幾步，忽然瞳孔收縮：“姜見，小心！”
兩側巖壁上。
數不清的怪物，掙脫石壁而出，嘶吼撲來！
姜見神情平靜，持劍橫斬！
轟！
一道劍光撩起！
熾白劍虹轟卷而過，數百隻岩石怪物，直接炸裂開來！
無數石末崩散，前面彷佛下起了塵雨。
前方几百米範圍，被清空了個乾淨！
就連旁邊暗河水面下，原本蠢蠢欲動的東西，這時都是安靜下來，再無聲息。
“姜見！”
望見如此可怕的劍光，山葉目露震駭，低聲叫道，“你就是那個神闕靈蘊37%的新生！”
姜見沒有否認，踏着滿地碎石粉末，繼續前行。
2公里。
3公里。
巖壁怪物盡滅，四周鬼祟彷佛有所察覺。
姜見一到，都如潮水褪去。
“3公里了！”
山葉有些不敢置信，“居然這麼輕鬆！”
姜見放慢腳步，擡眼看去，輕聲說：“它們跑不掉了。”
前方暗河裡，簇擁着數不清的東西。
粗略一看，有着河童、水蛇、水草妖等怪物。
兩側巖壁上，石怪瘋狂扭曲涌動，無數嘴臉掙扎着，想要朝深處逃跑。
“淨靈。”
翻掌間，晗光插入石壁。
姜見目光冰冷，雙手掐訣。
血紅火焰絲絲縷縷，瀰漫而起。
下一秒。
轟！
無數猩紅真火，自虛無涌出，朝着前方石窟，無差別灼燒而去！
甚至就連漆黑的河水，都被血紅火焰燒融許多！
火海沸騰！
姜見這裡，咒決未停。
神闕靈氣狂涌，朝着淨靈火海瘋狂灌注！
渾厚靈蘊支撐下，淨靈術法的威力，再次暴增！
血紅火海熾烈咆哮，兇暴至極！
嗞啦！
火海轟捲過處，灼燒聲音連綿不絕，清晰刺耳！
不見盡頭的石窟暗河，響起無數悽慘怪叫！
妖靈鬼祟，在瘋狂掙扎中，被火海吞沒。
盡數化作灰燼，沉入幽深的漆黑河水。
嗞啦響聲，在石窟迴響。
越來越遠，直至徹底安靜。
不知過去多久。
姜見終於停下咒決，手指鬆開，臉色有些蒼白。
神闕靈氣，耗費了三成！
山葉瞪大眼睛，嘴巴微張，盯着前方，甚至忘記了幫姜見恢復靈氣。
站在這裡，朝石窟深處看去。
已經沒有活物生息。
暗河河面上，飄着厚厚一層黑灰，散發着難聞的惡臭。
那是妖怪死後，軀體所化靈灰，同樣是一種修煉資源。
不多時候。
時玄來到這裡，目露震駭，說不出話來。
劉鐵柱站在他身邊，嘖嘖讚歎：“太強了，學府二年級學生，也就是這種程度。”
音音望着姜見，心下同樣驚駭，面色卻保持平靜，輕聲說：“普通二年級學生，可沒姜見同學這麼厲害。”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露穿着府衙制服，大步走來。
望着死寂的暗河，神情間滿是不可置信。
她帶着工作人員，原本正在1公里處，採集石脈。
察覺到深處，有劇烈的靈氣波動。
採集儀器更是顯示，3公里處，出現了數不盡的靈灰！
“我的天吶！”
李露四下打量，目光盯着暗河裡厚厚一層，欣喜若狂。
“居然有這麼多天然靈灰！”
“快！給我都收起來！”
她手臂一揮，身後工作人員眼冒精光，帶着儀器撲了上去。
鏘！
劍鳴清嘯！
璀璨劍光掠過，攜着刺眼熾光，擦着李露的額頭，直接把石壁轟碎大半！
石塊崩塌，跌入漆黑暗河，沉下水底，不曾濺起半點水花。
李露面色煞白，一縷髮絲斷裂開來，飄落在地。
幾個工作人員渾身一抖，齊齊停下動作，站在原地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姜見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在石壁上拔出晗光劍，輕聲說：“這些，不是天然靈灰。”
他走到李露身前，晗光劍尖上，熾白劍芒吞吐，“是我的戰利品。”
李露望着持劍的學生，用力咬着牙。
身爲府衙工作人員，又是臨江州李家族人。
她很想跟往常一樣，對這些學生居高臨下，說些狠話。
但望着姜見清冷的眸光。
李露心底發顫，就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甚至懷疑。
自己如果說錯話，頃刻就是熾烈劍光斬來，神魂俱滅。
雖然府境法律嚴苛，人類不允許互相傷害。
但此時此刻，李露還是怕了。
“這位同學。”
李露擠出笑容，“是，是你的戰利品，都是你的。”
見她這副模樣。
姜見有些無言，看向山葉：“給她看錄像吧。”
按照學習任務規定。
地脈分支的原生資源，由府衙所有。
清掃過程中，獲得的戰利品，由學生拿走。
幾分鐘後。
李露從屏幕上擡起頭，滿臉驚駭，死死盯着姜見：“這位同學，你……”
她囁嚅半天，都沒找出合適的詞彙。
無論如何，李露都沒想到，這些靈灰，居然真的不是天然靈灰。
而是無數妖靈鬼祟，被真火灼燒，死後所化的灰燼！
李家，是臨江州五重江城，赫赫有名的世家。
但李露在腦海裡，把幾十年以來，李家出名的天才小輩翻了個遍。
也找不到在一年級時，就強到這種程度的學生。
“天驕！”
李露神情變化，心下思緒翻涌，“這位姜見同學，絕對是天驕！”
天驕，比天才更稀少。
只有橫壓無數同齡人，冠絕一府的絕世天才。
才能稱爲天驕。
“開學半個月，神闕靈蘊，竟然修到了神賜境30%！”
“尋常來說，這根本不可能！”
“就算世家大族子弟，不計成本，一手拿着生靈本源，一手吃着珍貴靈藥，用無數資源堆砌，也沒有這麼快！”
李露想到一種，極爲少見的可能性。
“修煉，跟生靈悟性，有着極大關係！”
“難道這姜見，就是那種極爲適合修煉，悟性過人的天驕！？”
身爲李家族人，李露知曉一些，常人不知道的隱秘。
影響修煉的因素，有很多。
原生天賦，第二天賦，修煉資源。
這些種種，都只是其中之一。
還有另外一種，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但卻至關重要的因素。
悟性。
相同條件下。
悟性高者，修煉速度，至少是悟性低者的幾倍！
有些天驕悟性妖孽，倍數還會更高！
“姜見同學！”
李露忽然開口，聲音堅定，“我想邀請你加入李家。”
聽到這話。
劉鐵柱幾人，都是面露古怪。
不待姜見說話。
音音上前一步，擋在姜見身前，冷笑道：“李家，也配麼？”
李露皺眉：“這位女同學，我沒跟你說話。”
身爲李家族人，在臨江州里，完全可以橫着走。
只有少數幾個世家，才能壓在李家頭頂。
這也是她先前看出，時玄幾人是世家子弟，但卻毫不露怯的原因。
音音撫裙而立，目光微冷，白皙指間，透出妝紅光流。
“我說了，李家，還不配。”
李露望着她的手指，臉色劇變。
就連時玄，都是神情一怔，朝音音看來。
下一秒。
她一言不發，帶着工作人員，轉身朝外面走去。
時玄盯着音音：“音音，原來你……”
“你什麼？”
山葉開口打斷，“時玄，你想說什麼？”
姜見目光看來。
時玄略一猶豫，話到嘴邊，還是說了出口：“原來你不是人！”
聽到這話，山葉面色難看。
劉鐵柱則是望着音音，若有所思。
山葉咬牙開口：“時玄，你是不是有病？”
時玄攤手：“我怎麼了？”
“他說的沒錯，”少女輕聲說，“我確實不是人類。”
音音側過身來，髮絲垂落。
白皙如畫的眉眼間，泛着冷光。
暗河河水流淌。
沒人說話，四周陷入詭異的沉默。
“繼續走吧。”
姜見說，“趕快推到10公里，我得上船修煉了。”
“今天的天梯排位賽，還沒打。”
他看向劉鐵柱，“等回船上，過界飛梭的修煉室，借我用下。”
劉鐵柱回過神來，笑道：“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