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中天。
寇仲和徐子陵各自去收拾行囊,準備啓程。
溫凰卻派人將虛行之叫到了她的居所中。
花廳裡。
虛行之恭聲問道:“不知宮主突然召見屬下,有何吩咐?”
溫凰屏退了侍女,負手於背,暗中催運起《迷魂攝心催夢大法》,眸中微光閃動凝視着虛行之,幽幽道:“虛先生,我能相信你麼?”
“撲通”一聲。
虛行之跪倒在地,雙手抱拳,斬釘截鐵道:“宮主的知遇之恩,屬下自當誓死相報,絕無二心。”
“很好。”
溫凰滿意的點了點頭,右手一擡,猛地發出一股強勁的吸力將虛行之攝到近前,一掌按在了對方頭頂天靈之上。
虛行之茫然不知所措,恍惚間,只覺一股雄渾無匹的真氣,似天河倒灌般涌入了自己體內。
“宮主,您……”
溫凰斷喝道:“閉嘴,凝神靜氣,我不會害你。”
虛行之聞言,急忙收攝心神。
伴隨着溫凰的真氣持續送來,不斷遊走於周身經脈之中,他感覺自己似乎被打開了某些未知的關竅,功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源源滋長。
差不多盞茶的工夫後,溫凰終於停了下來。
“你自行調息一下,試試感覺如何。”
虛行之如夢初醒,微一運氣,隨即便忍不住激動起來。
“屬下此刻丹田中內息澎湃,如同增加了數十年苦練之功一般,真氣之盛,遠勝從前,簡直匪夷所思。”
溫凰緩緩道:“爲了曦凰宮的發展,我和兩位少主不日將要出行,歸期未定。
未免宇文化及之流的強敵來襲,宮中無法抵擋,這才助你提升功力。
在我們回來之前,曦凰宮的安危可就全繫於先生一人之身了。”
“承蒙宮主厚賜,屬下必不負所望。”虛行之心知,論武功法難和常真都遠在他之上。
若要提升實力,這兩人才是最好的選擇,但現在溫凰卻選擇了他,足見對他的信任和看重,心中不由愈發的感激。
溫凰微笑道:“疑人不用,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不知先生平日裡慣用什麼兵器?”
虛行之道:“屬下曾練過幾招不入流的劍法,在宮主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如此,那我就再傳你一門劍法。”溫凰說着,調運元神,以劍指伸出點在虛行之之眉心上。
霎時間,虛行之腦海中劍影縱橫,十招精妙劍招憑空浮現。
他本就有着不淺的內功根基,如今得七殺真經,再輔以古嶽劍法,只需稍加磨練,實力便可凌駕於法難常真之上。
屆時,就算宇文化及再度來襲,合他們三人之力也足夠應付,以保曦凰宮不失。
如此,溫凰才能真正放心離開。
兩日後的傍晚。
一路快馬加鞭,溫凰師徒三人,和宋玉致已來到了東溟號停靠的碼頭。
尋了當地最好的一家客棧,準備落腳。
“店家,麻煩準備四間上房……店家?”
溫凰蹙眉看着眼前神色癡迷的掌櫃,一連叫了好幾聲,對方纔反應過來。
掌櫃回過神來,連忙賠笑道:“抱、抱歉,兩位姑娘,最近突然來了許多的外地人,店裡的上房就剩兩間了。”
“那就兩間好了。”溫凰也不在意,隨後便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和宋玉致上了二樓。
忽地,兩人耳中傳來了掌櫃的嘀咕聲。
“乖乖,最近這是什麼怎麼了?往日裡難得一見的美人,竟然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了!”
宋玉致心中訝異,問道:“小二,你們店裡最近可來過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客人?”
店小二面帶殷勤之色,低聲道:“不瞞兩位姑娘,還真有,昨日獨孤閥的少爺便是在本店投宿的。”
宋玉致恍然大悟,嫌惡道:“難怪了,原來是他,小二,他的身邊是不是還帶着什麼人,比如美女?”
店小二瞪大了眼見,驚訝道:“姑娘怎知?卻有一個似兩位這般天仙似得姑娘跟在獨孤少爺身邊,只是……”
“只是什麼?”宋玉致好奇道。
“沒……沒什麼。”店小二使勁搖了搖頭,看起來是心有顧忌。
說話間,他已經兩女帶到客房。
溫凰吩咐道:“小二,麻煩再送一桌酒菜上來。”
小二點頭應下,轉身離去。
宋玉致關上房門,皺眉道:“沒想到獨孤策那個討厭的傢伙也來了。”
溫凰道:“獨孤閥就一個少爺麼?你直接認定來人是獨孤策。”
由於版本問題,她也不確定此方世界的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故而有此一問。
宋玉致瓊鼻微皺,厭惡道:“凰姐姐你有所不知,獨孤策這個人不但高傲自大,而且好色如命。
獨孤閥的年輕一輩只有兩人,獨孤鳳是女人,所以會出門帶美女隨行的人,除了獨孤策不會有別人。”
“原來如此。”溫凰點了點頭。
宋玉致提醒道:“獨孤策仗着他家的勢力,從來不把任何四大門閥以外的人放在眼裡。
要是讓他看到凰姐姐你,只怕少不得會有一場麻煩。”
她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推開,寇仲和徐子陵並肩而入。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找我師父的麻煩?”寇仲笑着問道。
宋玉致將事情再次講了一遍,兩人卻是誰也沒放在心上。
溫凰問道:“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寇仲道:“據碼頭上的工人說,昨天有兩女一男上了東溟號,但沒過多久就下來了。
依照形貌來看,應該就是秀寧和她的侍女紅拂,那個男的我和陵少都不認識。”
宋玉致道:“這個我知道,此人名叫李靖,原本是瓦崗寨的人。
因爲不恥當初李密扣押我和秀寧姐的作風,現在投靠到了李家世民二哥的麾下。”
徐子陵道:“那些工人還說,當時東溟號上的人似乎很生氣。
看來他們應該是在偷賬本的時候被發現,然後給趕了下來。”
寇仲豪氣大發道:“陵少,看來此番真的輪到咱們兄弟大顯身手了。”
徐子陵淡淡道:“賬本這麼重要的東西,必定有重重機關和守衛保護,不知仲少你準備如何大顯身手呢?”
寇仲登時神色一滯。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東溟號上的情形根本是兩一抹黑,全然沒有半分了解。
徐子陵接着道:“別說藏賬本的地方,就算是如何上船都是個問題。
賣兵器可不同賣菜,東溟號的人應該只會接待有生意來往的人。”
寇仲沉吟道:“剛纔玉致說獨孤閥人也在這裡,他一定也是來找東溟號談生意的,我們或許可從他的身上想想辦法。”
宋玉致冷笑道:“想什麼辦法?冒充他,還是冒充他的手下,獨孤策是人品有問題,又不是腦子有問題。
還是你覺得東溟號上的人都是瞎子,連自己的合作對象都認不出來?”
寇仲一時語塞,無奈看向了溫凰。
“師父,您既然親自跟來,一定早就預料到這種情形了,您是否已打算親自出手?”
溫凰莞爾道:“區區東溟號當然難不住爲師,只是我若出手,你們豈非就失去了來這裡的意義?
想要爭霸天下,你日後還要面對不知多少困難,總不能事事都依靠爲師吧?
到時候如果真的江山在手,算你打下來的,還是我打下來的?”
寇仲聞言,不由嘆了口氣,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小二敲門,將酒菜送了進來。
夜幕逐漸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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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用過晚飯,決定明天再從長計議盜取賬本一事,就在寇徐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溫凰忽地耳朵微微聳動,做出傾聽之狀。
寇仲見狀,連忙也運起了順風耳,凝神分辨之下,臉色驀地變得有些古怪。
“嘶——男人的笑聲,鞭子的抽打聲,還有……還有女人的呻吟聲!”
徐子陵鄙夷道:“欺負女人,哪個男人這麼沒品?”
宋玉致俏目圓睜,道:“不會是獨孤策吧?”
寇仲挑眉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師父,您說呢?”
溫凰欣然點頭道:“正好,賬本的事情說不得還真要應在這獨孤策的身上。”
言罷,四人推開窗戶,接着黑夜的掩護,悄然翻上了屋頂,循着聲音找了過去。
這客棧規模不小,在隔了七八間房的距離外,他們才停下來。
換做是旁人,縱然有內功在身也未必能聽得到。
四人小心翼翼的掀開了瓦片,登時便看到了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
就見一個渾身不着寸縷的美麗女人,被分開手腳以極其令人羞恥的姿勢綁在了木架上。
一個同樣打着赤膊的男人手持皮鞭,一下接一下的往那個女人身上抽打,在白皙如玉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細長的血痕,遍佈全身。
非但如此,藉着屋中搖曳的燭光,他們看到那女人的身上竟還沾着一片片已經凝固了的蠟油,紅的刺眼。
肆意猖狂的笑聲中,夾雜着痛苦又充滿屈辱的呻吟。
“變態!”宋玉致憤怒之下脫口而出,隨即又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雖反應及時,但卻爲時已晚,緊跟着,下邊的房間裡就傳來了一聲爆喝。
“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