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甫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雙讓自己無法控制內心情感的月牙兒眸子，那眸子裡映出他嘴角的淺淺笑意，使得這笑意更深了些許。
她真以爲自己是那薄情之人嗎
或許，此刻她的眼睛並未欺騙自己，她相信他，這是他讀到的信息。
也因爲這雙月牙兒眸子裡的信任，讓他心中很是歡喜。
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撻拔睿莫名地覺得心慌。
皇甫曜這廝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你說，司馬昀，該不該殺”撻拔睿沉吟片刻，轉移話題道。
因爲，若是再不轉移話題，皇甫曜那廝的眼神就要將她打敗了。
“當然該殺”
提起這個人，皇甫曜的語氣冷了下來，這個人野心極大，竟然想瞞天過海，以她對淑妃的愧疚和憐惜來達成他自己的目的，膽敢耍弄他的小狐狸，當然該殺 必須得殺
“可你也知道，現在朕不能動他。”撻拔睿聳聳肩，無奈道。
“臣當然知道陛下現在不能殺他，也知道陛下的煩惱，這才約陛下出來。”他看着她，笑道。
他忽然綻現的淺淺笑意讓撻拔睿有些失神，這笑似乎將美麗的月色都比了下去，什麼也沒有他的笑容耀眼。
撻拔睿別過頭去，乾咳一聲，道：“那麼，定國公是有辦法了”
“臣的辦法就是”他如願地看着撻拔睿把頭轉過了，好奇地看着自己，然後繼續道：“偷龍轉鳳”
“偷龍轉鳳”撻拔睿不解。
“嗯。”皇甫曜點點頭，知道她還不是很明白，便繼續道：“淑妃娘娘的孩子不能生下來，但是陛下可以讓他暫時代替陛下打理朝政，這不，過段日子陛下就要和臣一起前往大石國查探石姜的事情，正好是個機會。”
撻拔睿還是很不明白，於是非常誠實地搖頭，“還是不太明白。”
皇甫曜嘆了口氣，最近小狐狸真是越來越笨了，唉，若是沒有他在她身邊的話她被人騙了可怎麼辦 這智商，怎麼下降得這般快
記得初遇時她還是很狡猾的呀。
皇甫曜鬱悶地想着。
“嗯”撻拔睿發現皇甫曜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帶着一絲鄙視，不由以鼻音重重“嗯”了一聲，眼神示意他趕快說。
“咳咳。”
皇甫曜捂脣咳了幾聲，然後緩緩道：“是這樣的，偷龍轉鳳一向不是個好活，陛下若是出宮的話，司馬昀定然會趁機培養他自己的勢力，甚至會爲了以絕後患而派人刺殺陛下，讓陛下永遠回不了大燕，這是機會。淑妃娘娘肚子裡的那塊肉，唔，雖說是陛下的骨肉，但是現在是關鍵時機，只能用作誘餌了。”
皇甫曜其實很想默默地笑，但礙於眼前的人一直盯着自己，他只能強忍笑意，將剛剛的話接着說下去，“聽說女子懷孕的前三個月最是危險，而陛下與我約莫只需兩個月便可趕回大燕，那個時候，也就是司馬昀的死期了。他死，很簡單，但是要把他這幾年來在宮中培植的勢力一網打盡，那可就不簡單了，這也是他現在不能死的原因。”
“陛下，您說臣說得對嗎”臨了，他還特特問道。
撻拔睿聽得很是津津有味，點頭道：“很對”
但片刻之後，她忽然反應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說完，她看着皇甫曜的目光變得森冷起來，眸中也升起了防備之意。
按理說，皇甫曜的勢力再大，龍魂衛再厲害，也不至於這麼快就知道了淑妃懷孕的事情，尤其還是司馬昀的事，雖然他嘴上說淑妃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的，但那語氣可不像，怎麼聽都覺着他已經知道了淑妃肚子裡孩子的來由。
可，他怎麼會知道
若是他知道，怎麼可能會如此安靜地坐在自己面前與自己分析着大燕的局勢 見她眼露懷疑和防備，皇甫曜輕輕嘆了口氣，隨即認真道：“清風使來過國公府，唔，玄落那女人自從回了千闕宮之後便沒來看望過臣，這次派那清風使來也只是爲了將此事完完整整地告知於臣，好讓臣爲陛下拿個主意。”
不等她說話，皇甫曜又繼續道：“陛下不是才爲了淑妃娘娘懷孕的事情暈倒麼，想來也是在煩惱這事兒，其實臣不怎麼贊同當初陛下用替身的舉止，畢竟這事兒的安全性太不穩定了，陛下若是想出宮查探民情，大可抱病，何必巴巴地找個人來做樣子”
說完，他還很是不解。也很鄙視地瞥了一眼臉色有點難看的撻拔睿。
聽着他這番話，撻拔睿此刻只覺得心中是又氣又怒。
若不是擔心他發現自己的身份和這三年來的行蹤，她何至於做這樣不安全的事情來 這妖孽狐狸可不是好忽悠的，不演得真一點，他怎麼會相信 “當初也是爲了防止聖德太后和寧王發現朕已經出宮了，況且爲了與玄落合作，朕不得不常常出宮，難不成定國公覺得，朕三天兩頭地抱病是很明智的做法”
皇甫曜瞭然地笑了，“原來如此，臣愚鈍，這才明白陛下的苦心。”
說完，他努力抑制着要上揚的嘴角。
撻拔睿默默鄙視了一番這狐狸的虛僞，然後故作泰然道：“剛剛定國公所說的偷龍轉鳳似乎還不止除掉司馬昀這一點兒吧”
“陛下真是明智，這麼快就猜到了臣的心思。”
皇甫曜誇得更加賣力了，嘴上也沒停，繼續道：“陛下身邊不是還有幾個隱藏着的敵人麼，若是以司馬昀去做誘餌，待他們鬥個魚死網破，陛下再來漁翁得利豈不是妙極”
“朕從大石國回來之時便可趁他們都虛弱之時一舉除了他們，也解決了大燕內部的問題。”撻拔睿接話道，說完，還很是深沉地看了一眼面露得意的皇甫曜，良久，才感嘆道：“傳聞果真不錯，定國公果然如狐狸般狡詐。”
皇甫曜一怔，只覺小狐狸這話似乎話中有話，不過此時也不是和她遊戲的好時機，便當作沒聽到，然後嚴肅道：“不過一切的前提都是陛下得平安從大石國回來，要知道，司馬昀可是會用盡一切手段來阻止陛下回大燕的。”
“朕知道，定國公放心便是。”
“那陛下去大石國時，會帶上玄落嗎”皇甫曜忽然問道。
撻拔睿凝了片刻，“帶上玄落定國公怎麼會這麼問”
“玄落是個有趣的女人，這幾日不見，臣還有點想她了，總覺得若是路上多個她的話應該會少了許多寂寞。”皇甫曜認真道，臨了還特特加了句：“莫非陛下不是這樣認爲的”
他看着她，目光帶着一縷柔軟的寵溺，可惜，被他長長的睫毛掩蓋住，撻拔睿什麼也看不見。
撻拔睿一口氣憋在喉嚨處，不知該說這傢伙什麼好。
“難得定國公你還會覺得寂寞。”撻拔睿冷冷諷刺道，“若是寂寞的話，大可以好好找個名門閨秀成親，爲皇甫氏傳宗接代纔是，這樣也不枉老夫人如此辛苦夜夜誦經唸佛地乞求你爲皇甫家開枝散葉。”
皇甫曜沒想到撻拔睿竟然會這麼說，因此呆了呆，然後笑道：“陛下，您難道沒聽說說臣是克妻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