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聞言也不再一臉慈愛,相反眼裡那抹仇視的目光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冷着臉說道:“既然如此,我倒也不用裝的如此辛苦。把婉玉的解藥給我。”
“解藥?什麼解藥?”程婉月不解的問道,這一次不是裝作不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
大夫人橫眉冷對的看着程婉月冷哼一聲,“你少裝蒜了,婉玉臉上的毒難道不是你下的嗎?想不到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我一直很納悶,你究竟是何時學會醫術的?你可真能裝,這麼多年我竟然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程婉月一副瞭然的樣子,手指輕輕敲着桌面說道:“哦,你是指這件事情啊,解藥我已經給過她了。”
“你胡說,若是給過婉玉了,爲何她的臉會潰爛?”大夫人怒不可遏的指責道。
“潰爛?”程婉月冷笑一聲說道:“信不信由你,那個藥粉是正好可以抹七天的,七天之後毒素就會消除,一定是她沒有按照我的叮囑去做,至於潰爛嘛,與我何干?”程婉月說着一臉超風格的看着大夫人,見她生氣的模樣,心裡舒坦極了。
大夫人指着程婉月的鼻子說道:“我不管,既然毒是你下的,你就有責任治好她!不然這件事情我就告到老夫人那裡去,讓她給評評理!”
程婉月聳聳肩,“我無所謂啊,她惹我在先,我給她點小教訓也無傷大雅。而且…”
程婉月說到這裡站起身,那張白希的臉漸漸貼近大夫人,緩緩說道:“而且就算你告到祖母面前,你認爲祖母還會相信你嗎?”
大夫人一聽癱坐在椅子上,不可否認程婉月說的是事實,“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幫我治好婉玉,你也知道她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出嫁了,你們姐妹一場….”
“打住!”
大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婉月打斷了,“我也知道女孩子都愛美,二姐姐臉上的傷我也不是不能治,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大夫人睨着眼睛問道。
“我知道你在京都皇城腳下有兩間旺鋪,想要我只好程婉玉的臉就把那兩間鋪子交出來。”程婉月擡眸想看看大夫人有何反應。
卻見大夫人一臉吃驚的看着程婉月問道:“你怎麼知道皇城腳下我有兩間鋪子?你還知道什麼?”
程婉月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她知道大夫人肯定會吃驚,但是卻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過激,本來她只是想試探性的問問,如果大夫人不給,她無非要些銀子,可這會兒見到大夫人的態度之後,她忽然對那兩間鋪子志在必得。直覺告訴她那兩間鋪子一定有什麼問題。
“難道大夫人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嗎?”程婉月笑笑說道:“不過你放心,我對那些事情並不感興趣,我只對銀子感興趣。既然大夫人能買兇殺人,想必也不會在乎這一兩間鋪子的吧。”
大夫人遲疑的望着她,見她不像是在撒謊,袖口下提起的掌風漸漸落了下去,就在剛剛如果她回答的有什麼不妥,她肯定會毫不遲疑的殺了她。
“程婉月,你不過就是想要銀子,開個價!鋪子我是不會給你的。”大夫人一臉肯定的說道。
程婉月搖搖頭,“我只要那兩間鋪子,你可以回去考慮一下。不過我沒什麼耐心的,最多給你一天的時間。”
大夫人剛要拂手離去,卻聽程婉月又說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這種毒藥是我自配的,一般人根本沒有辦法解毒。”
大夫人聽罷冷哼一聲,甩開袖子快步的離開了。
在她走了之後,追風突然出現在程婉月的面前說道:“姑娘,剛纔屬下從大夫人的身上感覺到了殺氣。”
“殺氣?”程婉月不解的問道。
追風點點頭,“如果屬下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大夫人會武功!而且武功應該還在屬下之上。”
“在你之上?”程婉月有些不淡定了,這麼說她剛剛等於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自己竟然都未曾察覺。
程婉月有些不安的皺了一下眉頭,低頭沉思起來,大夫人雖說出身將軍府,可到底是個女子,上一世也從未發覺大夫人會武功的事情,就算是沐老將軍想要一視同仁,可一個女子的功夫要練到追風那種地步,甚至比他的武功還要高,那得要下多大的功夫?
“追風,你的武功練了多久?”程婉月突然問道。
追風回答道:“從五歲起開始習武,一共十二年了。屬下知道姑娘擔憂的是什麼,做我們暗衛的,必須經過各種訓練和選拔才能稱爲出色的暗衛,屬下雖然在王府裡功夫不算是最好的,但是既然能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也是要比一般的暗衛武功高出很多的,這個大夫人不簡單。”
程婉月點點頭,對於他的分析表示贊同,“你先回趟王府,如果看到蕭天玦告訴他一聲我有事找他。”
追風有些猶豫的問道:“姑娘,屬下現在離開有些擔心…”
程婉月擺擺手,一臉肯定的說道:“你不用擔心,她現在暫時還不能動我,一是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二來依她所言程婉玉的毒還沒有解,她不會傻到現在殺我的,而且我雖然沒有武功,但是我會用毒,自保還是可以的。”
追風見她如此堅決,便不再爭辯,腳尖輕點便閃身出去了。
綠蘿和碧月跟在程婉月的面前,同樣是一臉戒備的看着四周,綠蘿問道:“姑娘,那我們還去不去二房那裡?”
程婉月搖搖頭,“沐氏既然能刻意提起二房的事情,就是爲了告訴我,不會讓我過去的。”
碧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忙說道:“姑娘,若是真如你所言,大夫人既然一心想要除掉你,奴婢看從今日起奴婢和綠蘿還是輪番守夜的好。”
程婉月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道:“如果沐氏的功夫真如追風說的那麼好,你認爲就算有你綠蘿在,肯定也於事無補,不過是多了兩個送死的人罷了。”
“那要怎麼辦啊?”綠蘿簡直快哭了,想想就覺得可怕,也爲程婉月的安全感到擔心。
“沒關係,我自有辦法。”程婉月說着解下了披風,看來即使經歷了一次重生,她還是有很多事情都沒辦法預知。
綠蘿和碧月對視了一眼,見程婉月低頭開始又陷入了沉思,只好悄悄退了出去,爲她關好了房門。
蕭天玦和尹千夜一直到天黑才醒,驚雷見他醒來也不避諱尹千夜忙將昨晚見到的事情向蕭天玦彙報了一遍。
見蕭天玦蹙眉,尹千夜也一臉陰沉的說道:“看來這個侯府大夫人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蕭天玦沉默不語,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馬上就要呼之欲出,可所有的線索又連貫不上,讓他覺得很惱火。
尹千夜見他時而皺眉,時而沉思忙說道:“既然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告辭了,回東寅國的行程被定在了後天。到時候你不必來送我了,我討厭那種離別的場合。”
蕭天玦點點頭,“我也沒有打算去送你,既然早晚有一天會相見,又何必相送?請吧!”
尹千夜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你懂我的表情,雙手一抱拳轉身邁開大步離開的。
就在這時,追風忽然走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說道:“主子,屬下有要事相告。”
蕭天玦見他回來,神情一變忙問道:“是不是侯府出了什麼事情?程婉月怎麼了?”
追風搖搖頭,“三姑娘沒事,只是讓屬下來告訴您一聲,今晚姑娘有要事跟您商討,請您務必相見。”
聽程婉月沒事,蕭天玦這才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月色當空,侯府二房的後園內,中間的亭子裡擺放着一個高高的玄壇,一個身着道袍的男子正拿着一柄桃木劍口中唸唸有詞。忽然玄壇上的香爐碗內插着的三支高香無風自燃。
二夫人見狀,忙道:“道長果然法術高深,快請您想辦法救救我的女兒吧。”
老道士點點頭一臉正氣的說道:“那是自然,施主請放心。令愛不過是被厲鬼附身,待貧道起壇之後便去收鬼。”
他說完便重新閉上眼睛,嘴裡不停的小聲嘀咕着,半刻鐘之後,老道士將桃木劍別在了腰間,取了一碗事先準備好的黑狗血,另一隻手裡拿了幾張靈符便往程婉馨的房間裡走去。
程婉玉正坐在桌旁小口小口的喝着血燕粥,突然房門被打開,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老道士潑了一臉的黑狗血。好好的一碗血燕粥上飄着一層厚厚的鮮紅色血液。
“你個臭道士,想死是不是?竟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的。”程婉玉氣的破口大罵。
老道士也不接她的話茬,從背後抽出桃木劍徑直的走到程婉玉的面前,劍尖指着程婉玉的眉心處說道:“大膽妖孽,還不顯出原型?”
程婉玉那個氣啊,尤其是看見二夫人和幾個小丫鬟正站在門外,一臉擔憂的看着她卻不肯上前的模樣更是七竅生煙。
“你無緣無故找個臭道士做什麼?趕緊讓他滾出去!”程婉玉對着門外的二夫人喊道。
二夫人渾身顫抖着,戰戰兢兢的說道:“婉馨啊,你聽話,讓道長給你好好看看。只要把你身上的惡鬼收了,你就會好的。”
“我又沒病,哪有什麼惡鬼?”程婉玉說着抓起一旁的東西就往道士的身上砸去。
老道士到底是還有些三腳貓的功夫的,一個閃身便避開的程婉玉的攻擊,將一張靈符插在桃木劍上,圍在程婉玉的身旁,不停的念着咒語。
程婉玉站在那裡不停的對着老道士破口大罵,就這樣兩個僵持了大約半個時辰,許是程婉玉罵的累了。索性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
老道士見狀收起了桃木劍,然後轉身走到二夫人的身邊說道:“夫人請放心,那惡鬼已經被老道收服了。”
二夫人向前邁了一小步,看着不遠處的程婉玉消停了不少,也不再爭吵了之後忙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從荷包裡拿出三十兩銀子交到老道士的手中。
“多謝道長了,我女兒現在已經沒事了吧?”
道長看着手中的銀子兩眼發光,忙說道:“沒事,沒事了!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就找貧道啊!”
說着將銀子揣在兜裡準備往外走,就在這時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程婉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突然衝到老道士的身後,手裡的匕首狠狠的紮在老道士的後背上。
“啊!”老道士慘叫一聲。
包括在場的說有人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連連後退。尤其是二夫人,趕忙跑到丫鬟的身後,生怕程婉玉會忍不住殺了自己。
“臭道士,就知道騙錢!我可是將來的三皇子妃,說我是妖孽?要你的命!”程婉玉說着拔出他後背的尖刀又狠狠地捅了兩下,直到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才肯罷休。
二夫人早已嚇傻了癱坐在地上,程婉玉的面紗早已被鮮血染紅,尤其是那雙嗜血的眸子時刻散發出陰冷和瘋狂的光芒。讓人不禁感到恐懼。
“婉…婉馨…你幹什麼?快…快把刀放下!”二夫人哆嗦着一邊往丫鬟的身後躲,一邊說道。
程婉馨握着刀走到桌子旁,將刀狠狠的仍在桌子上說道:“以後都別來煩我,再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說完讓站在門外的丫鬟婆子將老道士的屍體拖走,又讓人把血跡擦乾淨之後便狠狠的將房門關上。
二夫人回到房間裡的時候,雙腿早已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程二爺正躺在牀上看書,見狀忙走下來將她扶起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二夫人撲到程二爺的肩膀上‘哇’的一聲哭了出啦,斷斷續續的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跟程二爺說了一遍。
程二爺聽完非但沒有感到一絲震驚或者是惱怒,相反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說道:“這纔是我程二爺的女兒,不是我說你,婉馨早就該如此,她可是將來的皇子妃,雖然只是個側妃,若是她現在不學會心狠手辣,將來又怎麼爭皇子妃之位?那三皇子是什麼人?那是有很大機會稱爲皇上的人,那以後婉馨是誰?那就是皇后啊!”
二夫人一臉驚訝的看着程二爺,想不到這番話竟然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這麼多年她還從沒有見他如此欣喜過,甚至可以說是興奮。
“你們都瘋了!那可是人命啊!”二夫人不贊同的說到,她平日裡雖然說陰狠卻也不曾做出妄自取人性命的事情。
程二爺難得一見的推開她,冷着臉說道:“你懂什麼?婦人之仁!我警告你,今後不要再去打擾婉馨。她喜歡做什麼都隨她去!不過是幾條人命而已,這個責任我還能替她承擔的起!”
說着甩開二夫人,披上外袍向外面走去,“今個兒我不回來睡了,我去翠兒那了,不必給我留門。”
翠兒是程二爺前兩天剛開臉的通房丫頭,一想到這些天程二爺都被那個丫頭迷住了眼,也顧不得再想程婉馨的事情,別人房她不管,她可是容不下別的女兒爲二房開枝散葉。
於是從地上爬起來叫來了貼身伺候的嬤嬤說道:“記得明早給那個小賤丫頭準備碗避子湯,看着她喝完之後再離開。”
蕭天玦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程婉月正坐在窗前整理書籍,見他進來回眸展顏一笑。
“你來啦?”
蕭天玦見她秀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腦後,很顯然剛剛沐浴完畢,忙問道:“怎麼不將頭髮擦乾?也不怕着了涼。”
說完便很自然的拿起一旁的毛巾輕輕爲他擦拭頭髮,動作正常的如真正的夫妻一般。
程婉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脣角揚起淡淡的弧度。雙頰佈滿一層淡淡的紅暈。
蕭天玦站在她身後,望着銅鏡中的程婉月,一時間看的有些呆住。只見她肌膚似雪,雙目猶如一泓波瀾不驚的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蕭天玦在想,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程婉月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突然轉過身拉住他正擦拭頭髮的手說道:“我讓你來是有要事跟你商量。”
蕭天玦點點頭,坐在她的對面,一臉深情的望着她。“我知道。”
“我想求你件事情。”程婉月說道。
“想要多少人?”蕭天玦似乎能猜到她內心的想法,見她一臉吃驚的望着自己,又說道:“昨夜驚雷走的時候,見程婉玉鬼鬼祟祟的去了大夫人的房裡,偷聽了她們說的話,也知道沐氏有功夫在身。”
程婉月見他似乎在解釋,捂嘴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蕭天玦不覺得自己說的哪句話好笑忙問道。
程婉月搖搖頭,“沒什麼,只覺得好笑而已。”
蕭天玦見她似乎不打算告訴自己,突然伸出手將她拽到自己的懷中,堅硬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一隻手還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卻在她的腰間搔起她的癢來。
“別,別鬧,太癢了我說還不行嗎?”程婉月求饒的說道。
蕭天玦微笑着點頭,一臉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程婉月坐直了身子說道:“我只是覺得你跟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因爲我跟你解釋?”蕭天玦揚起眉毛問道。
程婉月點點頭,“不僅如此還有好多呢,比如你之前根本不會如此和顏悅色的跟我說話。”
蕭天玦回想了一下覺得她說的好像也對,於是將她攔腰抱起走到牀邊輕輕放在了牀榻上,又爲她蓋好了被子,溫柔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地上涼。”蕭天玦輕輕掖了一下被角之後問道:“你想要多少人?怎麼做?”
程婉月也收起其他的小心思,忙說道:“皇城腳下有兩間叫春水樓和好再來的鋪子,一個是怡紅院,一個是酒樓,這兩個都是大夫人名下的產業,我想讓你好好查查這兩個鋪子,總覺的有哪裡不妥。”
蕭天玦並沒有聽見程婉月後面的話,只聽她說道“春水樓”和“怡紅院”了,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程婉月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忙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蕭天玦將手搭在她的腰間問道:“你怎麼知道春水樓就是怡紅院?你一個深在閨閣中的女子又如何知曉這些地方?”
原來他在爲這件事情而煩惱,程婉月‘撲哧’一聲笑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蕭天玦卻俯下身,輕咬着她的耳垂極近低沉這嗓音說道:“別想糊弄我,老實交代。”
程婉月感到渾身發麻,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綿軟無力。“天玦,我答應你,等時機一到我會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好嗎?”
蕭天玦一怔,“你好像真的有好多事情,對我來說那些都是個迷!”
程婉月點點頭,“你我都一樣,等時機到了,我相信我們彼此都能夠敞開心扉沒有秘密,不過求你,現在別逼我。”
蕭天玦聽完,直起身子想了半晌才點點頭說道:“好吧,就把這個時機定在我們成親的時候好了。”
程婉月下意識的點點頭,當她看到蕭天玦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之後才發覺自己又上當了,這樣做豈不是已經自己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了嗎?想想就覺得羞人。
蕭天玦也不逗她了,換做一本正經的說道:“除了這兩間鋪子要查之外呢?”
程婉月說道:“除了這之外,我想再跟你借幾個暗衛,今天追風說大夫人的武功極高,我倒不是怕自己出了什麼事情,而是人手多了辦事也方便些。”
“爲何不找侯爺幫忙?”蕭天玦將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終於問出口。
程婉月搖搖頭,一臉無奈的說道:“我總覺得爹爹有事情瞞着我。我即便是問他他也不會說的,更不會讓我去查的。而且這種感覺一直很強烈,我覺得整個事情跟我孃親也有一定的關係。”
“那秦老將軍又是個什麼態度?”蕭天玦問道。
程婉月說道:“自從孃親死後,外公他們基本上和侯府已經不來往了,只是讓哥哥一直跟在外公身邊,由他教養。這段日子我正想着找出一天空閒的時間去趟秦府。”
蕭天玦點點頭,“我知道了,事情我會幫你辦妥的,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說着便將程婉月緊緊的摟在了懷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程婉月覺得他的懷抱的確是溫暖,似乎帶着一種魔力,讓她莫名的感到安心和踏實。彷彿在他懷中,即便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感到害怕了。
程婉月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了蕭天玦的身影,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心裡卻沒有那種失落感,反倒覺得很滿足。
碧月進門的時候見程婉月的脣角還帶笑,忙問道:“是不是蕭大公子昨晚過來了?”
程婉月嬌嗔的說道:“不許亂說!”
碧月忙拍了兩下自己的脣瓣說道:“是是是,姑娘放心,碧月的嘴巴一向很嚴的,絕對不會亂說出去的。”說完還不忘放下臉盆捂嘴偷笑。
程婉月無法,只好由得她去了,過了片刻見她不再竊笑才說道:“一會兒去派人上秦府遞個帖子,就說我這兩日會上門拜訪。”
何媽媽進來的時候偏巧不巧的聽到了這句話,一臉欣喜的說道:“姑娘,這麼多年您終於想通了!老太爺和老夫人知道您要回去,肯定會高興壞了的。”
程婉月臉上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她當然知道何媽媽這是因爲高興纔會這樣說,怪只怪上一世她看不清狀況纔會一直受人矇蔽。纔會疏遠了哥哥,疏遠了外祖一家。
見碧月剛要出去做事,卻被程婉月攔了下來,“碧月,不如這樣吧,這件事情就由乳孃親自去辦吧。乳孃也好久沒有回秦府了,不若這帖子還是您親自交到外祖父手中好了。”
“噯,我這就去辦!”何媽媽將程婉月早早就準備好的帖子拿到手裡放在懷中,忙快步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程婉月見她眼裡還閃爍着點點淚。
“姑娘,我娘爲何一提到秦府會這麼高興啊?”碧月也難得見何媽媽露出真心的笑容,忙問道。
程婉月苦笑一聲說道:“許是乳孃想起了呆在秦府的那段時光吧,畢竟乳孃是孃親的陪嫁丫頭,自孃親去世已經十三年沒有回去看看了。”
“哦。”碧月似懂非懂的應了聲,忙伺候程婉月洗漱了。
一個時辰後程婉月剛用過早膳,就見綠蘿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說道:“姑娘,您昨晚沒去二房那裡就對了。”
程婉月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怎麼了?”
“奴婢今個兒一早就聽二房那邊的丫鬟說起,昨夜四姑娘把那來驅邪的道士殺死了,而且那道士死的可慘了呢。”綠蘿一邊說着,一邊回想着早上那小丫頭跟自己學的時候的樣子,光是憑想象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程婉月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正準備去二房那邊看個究竟,卻見祖母身邊的蓮華婆婆走了進來。
“老奴給郡主請安了。”蓮婆婆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程婉月忙讓人扶起蓮婆婆說道:“蓮華婆婆,在府中還是稱我爲三姑娘吧,郡主這個稱號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呢。”
蓮華婆婆笑道:“三姑娘,老夫人請您去一趟佛堂。”
程婉月問道:“祖母可說了有什麼事情嗎?”
蓮婆婆說道:“您去了就知道了。”說着又行了一個告退禮才轉身離開。
當程婉月到達佛堂的時候,不僅看到了大夫人還有二夫人等在那裡,就連一向不好走動的三房夫人也湊齊了。
“孫女兒給祖母請安了。”程婉月對着老夫人行了一禮說道。
老夫人擺擺手說道:“婉月來了,坐吧。”
看着程婉月坐下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昨個兒二房出了事,我想你們大家也都聽說了,二房的,你說說看是怎麼回事吧?”
二夫人見狀也不敢藏着噎着,忙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經過全部跟老夫人說了一遍,見老夫人的眉頭擰的越來越緊,連大氣都不敢出。
“真是胡鬧,四丫頭人呢?怎麼沒來?”老夫人問道。
“婉馨這兩日病了,整日帶着面紗不肯出門。我也是沒辦法,說她也不聽,總是拿三皇子側妃的事情說事。”二夫人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三皇子側妃這個名頭上。
程婉月一聽整日帶着面紗,面色生疑,側頭看了一眼大夫人,見她一臉閒情的喝着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也漸漸放下了心思,或許真的是自己一時想錯了呢。
“無論如何她也是侯府的姑娘,若真是將這殘暴的性子傳揚出去,讓府中其他的姑娘以後怎麼做人?”老夫人冷冷的說道。
二夫人聽罷忙道:“老夫人放心,我已經將昨晚的事情處理好了,那老道士在這裡無親無故,我也命下人將他好好安葬了,應該不會傳揚出去的。”
老夫人冷眼看着二夫人,“既然如此,這段日子就讓四丫頭不要出門好了,一會兒命人將佛經給她送過去,沒事的時候抄抄佛經也是好的。”
二夫人連忙點頭稱是。
這件事情討論完畢之後,老夫人又開口說道:“今個兒叫你們過來還有件事情要跟你們商量,二丫頭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出嫁了,大丫頭也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了,明年春天四丫頭也要出嫁,這府裡一下子有這麼多的姑娘要出嫁,這陪嫁肯定是少不了的,你們看,這公中要出多少銀錢纔好?”
大夫人一聽到錢,纔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語氣不陰不陽的說道:“既然現在婉月當家,不若也問問婉月的意見好了。”
見老夫人正看着自己,似乎也在等着程婉月開口,程婉月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按嫡庶,都一萬兩好了。”
正常的官宦之家陪嫁也就是嫡小姐五千兩最多,庶女最多也就能有個兩千兩銀子,程婉月這一開口,頗有些財大氣粗的感覺。
“都一萬兩?”大夫人首先跳出來第一個發表意見,“若說嫡小姐一萬兩銀子我不反對,可這庶女爲何也要一萬兩?歷來就沒有這個先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該如何想我們侯府?嫡庶不分嗎?”
程婉月想想也是,於是笑道:“還真是多虧了母親提醒,是婉月考慮不周了,那就嫡小姐一萬輛,庶小姐八千兩好了。”
大夫人聽完又是冷哼一聲說道:“按你這麼個陪嫁法,侯府好像很有錢似的,庶女的陪嫁足足旁人家高出了四倍呢。”她一邊說着還不忘看了一眼老夫人身後的蘇姨娘。
蘇姨娘始終神色淡淡的彷彿再談論的事情與她無關一般。
程婉月的臉上始終掛着笑,不溫不火的說道:“咱們侯府公中有多少銀子母親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一下子拿出這麼多肯定是有些困難的。”
“那你剛纔說的那些話豈不是廢話?”大夫人嘲諷的說。
程婉月搖搖頭,“那可不是廢話,母親您只要把您的嫁妝都拿出來,就夠用了!”
“你什麼意思?”大夫人一聽便坐不住了,站起來問道。
程婉月看了一眼大夫人,輕輕引了一口清茶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上次祖母和父親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您管家這麼多年,陪嫁中的鋪子盈利非但沒有往公中交過分毫,而我孃親陪嫁鋪子的盈利這麼多年總共六十多萬兩的銀子也全都不翼而飛,上次父親說過的話您忘了嗎?”
大夫人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一時間竟沒有任何話來反駁程婉月。
老夫人一聽也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怎麼?這麼長時間你還沒交出來嗎?”
“老夫人,那些都是我的陪嫁…您不能…”
大夫人還想辯解卻被老夫人冰冷的聲音打斷,“既然知道是陪嫁,那秦氏這麼多年陪嫁鋪子所得的銀子又如何算?”
程婉月聽罷也說道:“祖母說的是呢,按理說母親將這些陪嫁交出來是要填補我孃親陪嫁的漏洞,將來勢必會隨着我出嫁帶走的,不過孫女在此將話說明白了,填補上來的陪嫁孫女只要一半,剩下那一半就充入公中,將來留着給府裡的哥兒和姐們娶妻出嫁時用。”
程婉月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意見的二夫人也不做聲了,既然能得到好處,她又何樂而不爲呢,趁此機會也說道:“婉月這丫頭真是深明大義,府裡頭有你管家啊,二嬸是放一百個心。”
就連三房的夫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呢,想不到庶女出嫁也可以得八千兩的銀子,我正愁着將來沒有什麼嫁妝爲這兩個丫頭置辦呢,這下可好了。”
程婉月聞言笑笑,“光婉月說可不好使,這還得等母親將陪嫁拿出來以後纔好說呢。”
她的話音剛落,二夫人和三夫人便將矛頭指向了大夫人,“大夫人將陪嫁拿出來那是理所應當的,就連侯爺也覺得她應該這樣做,婉月你還有什麼猶豫的?那賬冊上肯定有當年大夫人陪嫁的清單,你只要照着單子上的將東西和鋪子收回來不就好了。”
侯府中的這些夫人們,向來不會錦上添,只會落井下石。
大夫人聽完之後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指着二夫人和三夫人說道:“你們簡直太過分了。”
“我們再過分還有大嫂過分?這麼多年您掌管中饋貪了多少大家基本上都心知肚明,這會兒裝什麼好人。”二夫人和三夫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老夫人忽然知道程婉月爲何會這麼做了,心中不由覺得想笑,可面上卻不得不一臉嚴肅的說道:“好了,都別吵了!既然如此,沐氏你就將清單上的那些東西交出來好了,如果你不交,我就派人去強拿了。這件事情即便你去找你爹給你主持公道,我也不怕他!畢竟你做錯事情在先。”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