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驚愕的看着段晟。
他說，他離婚了。
他說，他想跟自己在一起。
他說，餘生要跟自己一起走完。
餘生……
她忽然想起年少時她曾在他身邊挽着他的手臂，笑的天真浪漫，許着不現實的願望，她說我希望我們一起變老，到時候我喊你糟老頭，你喊我老太婆。
王媽媽眼眶酸澀的厲害，她有些吃力別過身，一別多年，曾經的願望在她寂寞的時候成了最大的嘲諷。
如今，他說他離了婚，他離了婚，自己又是什麼？
只是陪他一起老了的老太婆嗎？
“段晟，你離婚是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我現在過得挺好，你沒出現之前更好。”王媽媽背對着段晟緩緩的說道。
段晟心尖都被她的話刺痛了，他沒出現之前更好。
他那麼善良的雅琴要帶着多大的怨纔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溫柔有些心酸，她對段晟之前是有怨的，但現在他那麼努力的想彌補王媽媽，從王媽媽的角度去想，她覺得段晟還不錯。
可是家瑞，溫柔擰着眉，她不知道自己該去怎麼看待段晟，王媽媽、席燁和段家瑞、秋楚紅是完全不可調和的兩面。
段晟靠近一面就必然要疏遠另一面。
疏遠誰，溫柔都不想看到。
王媽媽吸了一口氣，擡腿就走，段晟上前一把抓住王媽媽的手腕。
“雅琴，我，現在無家可歸。”
王媽媽愣了一下。
“你無家可歸，跟我有什麼關係。”
溫柔也是一愣，她怎麼也想不到段晟會用這種無賴的方法跟王媽媽糾纏。
“溫柔，你先回去。”段晟有些尷尬的看了溫柔一眼。
溫柔看看王媽媽，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上了車子，她感覺的到王媽媽對段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也許自己現在不在纔是最適合的。
溫柔開着車子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閒逛，略作糾結，溫柔還是回了公寓。
段家瑞一早給楚凌打電話問了秋楚紅的位置。
秋楚紅回了醫院。
段家瑞進門的時候，秋楚紅安靜的坐在牀上，牀頭櫃上擺着吃了一半的早飯，雖然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但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
“媽。”
“嗯。”秋楚紅擡眸看着段家瑞。
“身體好些了嗎？”段家瑞頓了一下問道。
秋楚紅盯着段家瑞的臉，慢慢的吐出一個嗯字。
“再好一點，我安排您出去旅行。”段家瑞說道，見秋楚紅沒有反對的意思，接着問道，“您想去哪？歐洲好嗎？”
秋楚紅忽然咧嘴笑起來。
段家瑞一愣，“媽。”
“你想我走，段晟想我走，你們父子倒是默契都讓我去旅行！我旅行你們就能爲所欲爲了是不是！”秋楚紅忽然躥了起來抓着自己的枕頭，使勁的往段家瑞身上砸。
段家瑞本能的擡起胳膊擋了一下。
“你們想我死，你們都混蛋，你們都爲了個女人不想我好。”秋楚紅喊得聲嘶力竭。
段家瑞呼吸都拉扯的疼了，他上前抱住秋楚紅，任憑她對自己拳打腳踢，“媽，我想你好。”
秋楚紅像聽不見段家瑞的聲音一樣，死命的打他，打到自己沒了力氣，才停手，接着嚎啕大哭，“家瑞，我好痛啊。”
段家瑞輕輕的拍着秋楚紅的背，“媽，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秋楚紅大哭，哭了許久暈乎乎的睡着。
段家瑞單手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好，扶着秋楚紅躺下，又給她蓋了被子，慢慢的坐在沙發上，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秋楚紅一覺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我出院，回去養着。”
段家瑞頓了一下，他想着在外面心情會舒暢一些，就點頭同意，叫了樑井過來檢查。
“老闆，你的臉？”樑井目光定在段家瑞的臉上。
這會段家瑞的臉上不光有昨天打架留下的淤傷還有秋楚紅的抓傷，說不出的狼狽。
“沒事，我媽想出院，你檢查一下看看行不行。”段家瑞說道。
“是。”樑井上前給秋楚紅檢查了一下，“老闆，夫人回去休養也可以。”
“知道了，你安排一組醫護人員跟着。”段家瑞想了想說道，秋楚紅的身體可能沒什麼問題，但情緒非常的不穩定。
“我安排一下醫院的事，我帶着人跟着。”樑井說道。
段家瑞點點頭。
秋楚紅這會已經平靜下來，“家瑞，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沒事，昨天不小心摔的。”段家瑞應付道。
“你騙我，明明是跟人打架留下來的，你做過特種兵一般人不可能把你打成這樣，是不是席燁對你動的手。”秋楚紅警惕的問道。
“媽，不是，是不小心摔的。”段家瑞自然不會告訴秋楚紅實情。
秋楚紅擰眉，倒也是沒再追問，“我現在住哪？”
“我讓楚凌給您買了一棟新別墅，聽說環境不錯，我帶您過去看看，您要是覺得可以就住那，覺得不好再換。”段家瑞說道。
“不用換了，就住那。”秋楚紅淡淡的出聲，“左不過是一個等死的地方，在哪都一樣。”
段家瑞的心口像是被人生猛的踢了一腳，縱使所有人都覺得秋楚紅是罪有應得，但她怎麼都是他的母親，一個母親說着這樣的話，兒子的心裡怎麼能好受。
“媽……”
“你跟那個賤女人還在一起。”秋楚紅眸光一轉忽然犀利起來。
“媽。”段家瑞擰眉，他最不想的事情還是被秋楚紅拎了出來，那天如果不是柔柔說話，也許段晟的心就軟下來，離婚也不會來的這麼快。
但……
“呵，你和你爸倒是挺像，對自己認定的女人往死了好，我怎麼樣你們都是無所謂的。”秋楚紅笑的說道，笑的薄涼至極。
“媽，我和柔柔。”
“不要讓我聽見她的名字，也不要讓我見到她，即使你真的要跟她結婚，我也不會承認有這樣的兒媳婦。”秋楚紅冷冷的說道。
段家瑞身體微僵。
秋楚紅在告訴他，她和溫柔勢不兩立。
而他，一面是自己深愛的女人，一面是自己的母親，他要怎麼去平衡她們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