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慕婭的小手又揪住了慕宸的耳朵。
慕宸再次拍開女兒調皮的小手，並且一個翻身。
坐在他腰上的慕婭，不小心地就被他甩下了地板。
慕婭從地板上爬站起來，看看還是睡得沉的父親，終於放棄了弄醒他，老老實實地在一旁陪着睡得像豬一樣的爹地。
章曉從房裡出去後，樓上靜悄悄的，她下樓去。
靈堂還沒有拆。
因爲章浩天的遺體還沒有送往殯儀館。
慕逸和刑偵隊長在大廳裡說着什麼。
章宇兄弟倆在靈堂上燒着紙錢，遠遠看着這對兄弟倆似是受到了什麼打擊，聳拉着腦袋，燒着紙錢也顯得心不在焉的。
見到章曉後，慕逸站起來，想上前幾步終是打住，但關心的視線一直追隨着章曉，直到章曉走過來，他才溫和地開口：“曉兒，你醒了。”
“大哥。”
章曉叫了慕逸一聲，又看向刑偵隊長。
刑偵隊長似是懂了她的眼神，主動地開口：“章小姐，我們在屋裡找到了幾十個針眼攝像頭，也在你們家的一間客房裡找到了監控視頻，你爸的手機也找到了，他的手機裡同樣可以看到監控視頻。”
頓了頓後，刑偵隊長語氣變得沉重幾分，“通過監控視頻，我們看到了章太太，也就是你的後媽，從年後開始就給你爸下藥，下的那種藥正是許醫生撿到的那種可以損害神經的，現在可以確定你爸的頭痛病是藥物造成的，罪魁禍首正是你後媽。”
章曉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但聽到刑偵隊長的話後，她心裡還是掠過了悲愴。
刑偵隊長還在說着：“在你爸死的當晚，凌紅玉的確回來過，後來還來了幾個男人，我們都查清楚了，那幾個男人是本市有名的律師，他們已經被請到局裡接受調查問訊。他們一致稱是你爸要立遺囑，他們是受你爸所託的。在監控面前，他們才承認的確是爲了配合凌紅玉纔去的章家。”
那些律師是把一切都推到凌紅玉的頭上。
沒有把爾東浩供出來。
章曉沉默着。
凌紅玉是爲了逼她父親立遺囑，所以才逼死父親的？
“你爸生前的確立了遺囑，是他親筆簽字，只不過不是自願的。他臉上的手指印，嗯，是你後媽抽他留下來的。”弄偵隊長有點不忍地看着章曉，她雖然沉默，任誰都知道她心裡不好過。
“後來是凌紅玉把你爸帶進房裡，但出來的只有凌紅玉一個人，再後來你來了，開門進去時，你爸已經死了。房裡因爲沒有裝着監控，不知道房裡還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可以肯定一點，你爸的死的確是凌紅玉造成的，水果刀上除了你爸的指紋之外還有別人的，猜得不錯的話，是凌紅玉的指紋。”
章曉倏地握緊了拳頭。
猜測是一回事。
被證實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凌紅玉在s城已經被告，那邊的警方想去逮捕她的時候，她聞風而逃，逃回了t市，我們之前就接到s城警方的請求協助，也不知道是誰暗中通風報信的，凌紅玉成功地擺脫我們，潛回來逼迫章先生立下遺囑，隨即殺害章先生。現在s城和我們t市警方都會全力追捕潛逃的凌紅玉。”
章曉冷冷地問着：“抓到她後，她會被判死刑嗎？”
刑偵隊長答着：“她手裡有了兩條人命，自然是被判死刑。”
章曉咬着牙恨恨地道：“我會請朋友協助你們警方，儘早把那毒婦抓到的。”
她又問：“我能看看監控視頻嗎？”
刑偵隊長點點頭，他親自帶着章曉去看監控視頻。
慕家的兩位少爺都說等章曉看過視頻了，再把視頻交給警方帶走。
章浩天的死，有監控視頻爲證，基本上可以結案的了。
把視頻帶走，警方留在章家的警力也會跟着撤走。
餘下的工作，就是全力追捕凌紅玉。
章曉看到了監控視頻。
全程，她不發一言，只是緊握着的拳頭顯示了她的憤怒及痛心。
慕逸很擔心她，卻什麼都不說。
他們的曉兒並不是軟弱之人，他們都相信她能挺住的。
良久，章曉去了靈堂。
章宇兄弟倆看到她的時候，不約而同地垂眸。
視頻，他們也看了。
母親要毒害父親，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但他們不敢說，也不能讓章曉知道他們是知情者，至於母親逼着父親立下遺囑，他們隱隱地鬆口氣。
有了父親立下的遺囑，章家的一切肯定是他們倆的。
兄弟倆自動地忽略父親立遺囑是被逼迫的。
章曉在父親的遺像前燒了香，把香插在香爐裡，再凝視着父親的遺像片刻後扭頭轉身，望着垂眸不看她的兩個弟弟，用着淡冷的口吻說道：“爸死了多天，現在可以確定他是被害的，警方會全力抓捕兇手的。爸的遺體就送到殯儀館火化吧，讓他早點入土爲安。在這之前，你們倆先去墓園一趟，替爸選塊墓地。”
章宇和章明擡頭看她，兩個人都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默默地點着頭。
靈堂裡陷入了一片死靜之中。
“撲嗵。”
章明忽然撲跪在章曉的跟前。
章曉抿緊着脣，冷冷地注視着他。
章宇也跟着跪下。
“姐，我知道爸的死是我媽害的，媽是犯了罪，姐能不能看在我們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的份上，不要往深裡追究，饒過我媽？”
章明乞求着，“姐，我給你叩頭了，只要你不追究，我媽就不用被判死刑的。”
章明一邊說着一邊向章曉叩頭。
章宇也跟着叩頭。
章曉錯開了身子，她的身後正是章浩天的遺像，她錯開身子就等於讓章宇兄弟倆在向父親叩頭。
“自古以來殺人償命。”
章曉冷冷地開口，“你媽手裡有兩條人命，不是我不追究，她就能逃脫法律懲罰的，你們把法律當成了什麼？兒戲嗎？那是你媽罪有應得。你們失去了父親，不想再失去母親，可曾想過我失去了母親，如今又失去了父親？你媽在動手的時候，可曾爲你們想過？”
“這是爸的靈堂，爸的冤魂還在這裡徘徊着，你們問問爸的冤魂，他願不願意原諒你們的母親？你問問修傑的爸爸，他能不能原諒你們的母親？”
兄弟倆臉上一片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