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木下榮市沒那麼容易放過你，不過對你來說，這反倒是個好事，吃了這麼大的虧，以後做事就能沉穩很多，華夏人從來都講究謀定而後動，你輸就輸在這方面。”鬆井太久郎在十四號的下午，見到了小島成子。
身爲梅機關的機關長，探視自己的下屬，肯定不會遭到阻撓，只不過，他看到小島成子的狀態，還是覺得頭疼，木下榮市被人稱作最難纏的憲兵少將，這話說的還真是不摻假。
憲兵司令部居然對帝國特工實施了電刑審訊，而且是在案情大白之後，這就比較少見了，此刻的小島成子，面色憔悴不堪，連衣服都沒有換，身上的味道和牢房裡的潮溼黴爛味道混在一起，讓人很想捂住鼻子。
可鬆井太久郎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小島成子不顧憲兵司令部的禁令，對着陳明翔連番下手，以陸軍憲兵向來高傲的行事風格，怎麼可能忍得下去，沒弄死她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將軍閣下，我真的懷疑陳明翔是軍統局的潛伏特工，我的那些疑點，您也都看到過，除了他沒有別的解釋！”小島成子急忙說道。
“懷疑是情報人員最基本的特質，可你不能靠着懷疑來做工作，你的一號計劃我認爲足夠吸引力，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你懷疑陳明翔的妻子是特工，抓捕的時候卻沒有本能反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在監獄裡先待一個月，然後就到豫省的蔣統區執行任務，未經駐滬憲兵隊的許可，不得踏入滬市半步。等會我和木下榮市說一聲，把沒有參與的人員釋放掉，給你也送點衣服和日用品。”
“小島成子，你的莽撞行爲已經影響到了情報網的運作，這是本末倒置的做法，也違背了我調你來梅機關的本意，對陳明翔的調查，我希望就此結束，不要再折騰了！”
“他每天都在和帝國的情報機構打交道，偏偏就是你做這樣的推論，那麼多的情報精英，難道都是睜眼瞎嗎？”鬆井中將沒耐心多說什麼。
駐滬情報機構的人當然不是睜眼瞎，可陳明翔的掩護身份無懈可擊，相處的時間長，又有諸多的聯繫，也包括利益來往，思維自動忽略了一部分疑點，反倒不如小島成子這個局外人看得清楚。
滬慷煤業公司今天下午也正式開始營業，但悄悄的開門，沒有鬧出什麼動靜，顯得格外低調。
莫果慷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再是陳恭波的情人，也絕對不能被那些煤炭商人盯住，沾光從這個壟斷行業喝口湯，已經是不容易了，做事情沒有分寸，是要倒黴的。
陳明翔人家無所謂，日本情報機構敢綁架他的妻子，他就調動憲兵和海軍陸戰隊，也包括警察和特務，把整個公共租界翻過來找人，據陳恭波的說法，能在滬市或者金陵政府的地盤做到這一點的，僅此一人而已！
“今天來的都不是外人，有話我就直說了，我的這家煤業公司，完全是靠着陳司長的裕昌煤炭公司吃差價，每月的煤球數量是五萬擔配額，這也是陳司長給市政府同僚的一點福利。”
“這些煤球是有嚴格限制的，必須按照二十塊錢每擔出貨，二十五塊錢一擔銷售，多一分都不行，到時候憲兵司令部會派日本憲兵監督，自己掂量一下後果。”
“滬市煤炭市場的情況你們心裡明白，賺大錢是不現實的，那不是我們能插手的，陳司長的意思，就是讓你落點零花錢，照顧一下關係戶或者親屬。”
“你們十家都是五千擔的配額，拿着我的條子到裕昌煤炭公司辦手續，事先準備好錢，別丟了身份，算下來一個月能賺兩萬五千塊的毛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莫果慷在辦公室說道。
這就顯示出她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現在雖然沒這名詞，她懂得把陳明翔放在首位，自己只是配合發福利，人家都能領她一份人情。
十張條子寫完，公司就完成了本月的業績，等着月底會計到裕昌煤炭公司結算就是了，天底下最輕鬆的賺錢方式，大概就有這種操作。
“她跟着陳恭波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權勢嗎？而得到權勢的目的，就是爲了財富，錢和權是可以相互流通的，她用自己的青春和身體，換來了現如今的資源，不這麼做她會覺得吃虧。”
“你覺得市政府的錢好賺，那是對官場遊戲規則不太瞭解，陳恭波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拍板決定，利益均沾和妥協，永遠都是最主要的方式，因此，她自己要注意分寸，什麼能動，什麼不能動，那是要好好思量的。”
“其實這樣的錢，也適合她這種身份賺取，沒有任何的風險，數目也不起眼，關鍵在於，她是陳恭波的情人，而我是陳恭波的嫡系，這也是一種交易。”
“莫果慷也算不簡單，能夠把陳恭波約束的死死的，也有自己的幾分真本事，爲人也很聰明，說到長得漂亮，滬市這個地方還缺美女？”陳明翔在辦公室看着條子，順便回答了王真的話。
王真倒不是把這點錢看在眼裡，她現在是陳明翔的管家婆，動不動就是幾十萬美元，幾百萬美元也不是沒見過，環境讓她的眼界之高，估計在滬市也能排到前十名！
她是問莫果慷作爲市長秘書，還是陳恭波的情人，市政府就像是她家開的，想撈錢還不容易，何必非得趟這趟渾水？
“老師來電了，你的那個好姐姐，現在被局本部的情報處給盯住了，但是戴老闆覺得應該利用好她，這麼出色的女間諜可是不多見，我真懷疑戴老闆被她給迷住了。”王真說道。
陳明翔也知道她說的是劉妮娜，想想老闆的那些傳聞，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幫過她了，卻還是走這條路，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戴老闆有個很大的毛病就是寡人之疾，遇到劉妮娜這樣的極品大美人，心動也是正常的，這個女人的誘惑力，能抵禦的可不多。
但是，陳明翔也明白，戴老闆不管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在情報工作方面確實有獨到之處，既然敢把劉妮娜發展爲軍統局特工，那就肯定有一定的把握，自己是不好加以評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