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和妖族結合，若是能夠生出後代，就是半妖。”袁長壽瞥了胡小白一眼，道：“這樣的小孩一生下就十分奇特，因此既不會被人族接納又會被妖族排斥，往往都很難生存下去。”
“你的意思是……”宋立說到這想起胡小白就在身邊，到了嘴邊的話也沒說出來。
“沒錯。”袁長壽卻明白了宋立想問什麼，點點頭道：“就是你猜想的那樣。我猜着這小孩的父母家人在這裡建造石堡，而不是去九環山居住，多半也是被那邊趕了出來，至於妖狼來攻打這裡，肯定也是想要將她除掉。”
“何至如此呀。”宋立嘆息道。
“因爲無論哪邊都覺得半妖不該出現在這世上。”袁長壽撓了撓頭道：“據說都覺得這是在玷污各自種族的血脈，因此兩邊難得的在這事上有着同樣的處置方式，只要見到半妖統統都是格殺勿論。”
“你呢？”宋立問道：“怎麼看？”
“我是無所謂。”袁長壽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道：“本來與我也沒什麼相干。不過我卻要給你提個醒，要是你真的去九環山的話，最好是別帶着她同行。”
“難道他們還會爲了個小孩就殺了我不成？”宋立沉聲道。
“那可說不準。”袁長壽道：“就算我去了九環山，若是掩飾得好，未必會被人看穿，自然也不會給你帶來多少麻煩。可是她就不一樣了，別看她小，可是她身上的妖氣卻一點都不弱，況且她身爲半妖，必然會殘留着妖族的一些特徵，只要被人看到馬上就能認出，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想要殺她，到時候你也會跟着受到牽連的。”
說到這，袁長壽看了一眼躲在宋立身後偷偷朝自己看的胡小白，道：“小孩兒，你哪裡有妖族的特徵？”
宋立沒想到袁長壽會這樣直通通地問出來，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在他看來，這麼問簡直就跟揭人短沒什麼兩樣，很容易讓胡小白傷心。
只是讓宋立沒想到的是胡小白似是並不在意，聽到袁長壽問，竟是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隨後就露出了兩個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此時一動一動的，看起來相當靈動可愛。
一見到這倆耳朵，宋立頓時就明白了她爲何姓胡了。想必她的父親就是個狐妖。
“你看。”袁長壽指了指胡小白的耳朵道：“這耳朵根本就掩蓋不住，除非她長大之後自行修煉，將其褪去，要不然的話會一直如此，所以我才建議你還是三思而行爲好。”
“話是這麼說，不過我既然能帶着你就不怕再多帶一個她。”宋立摸了摸胡小白的腦袋，幫她將帽子戴上，道：“況且我剛剛已經答應了要照顧她，怎麼能夠食言呢。不管成不成，總得先去九環山看看，倘若他們真的不讓咱們進入，那就再去其他地方好了。”
宋立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我就不信了，這天地如此之大，還能容不下個小孩。”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袁長壽見宋立主意已定，並沒有再多勸。其實內心裡他倒是希望宋立這麼做。如果宋立真的去九環山撞上一鼻子灰，就此對人族生了惡感，對於妖族不是壞事。
要是宋立此去跟九環山的人大打出手，更是對妖族攻破九環山大有好處。若是宋立死在了九環山的人族手裡，那更是好事中的大好事。從此他袁長壽就徹底解脫了。
“你最好別盼着我死。”宋立彷如是猜到了袁長壽所想似的地道：“因爲我給你戴上的箍與我性命相連，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它就會嘭的一聲……到時候……你懂的。”
我懂，可是我咋就希望自己不懂呢。袁長壽看着滿臉笑容的宋立，真覺得跟見到了最陰險狡詐的妖魔鬼怪似的，尤其是這種把他的性命跟自己的性命捆在一起的做法，簡直就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看來你懂了，很好。”宋立看了袁長壽一眼，這才把當初在其巢穴中時奪取的那根綠色的棒子拿出來扔給了他，道：“這法寶我先借給你。”
“啥？”袁長壽本來拿到了自己的法寶，還挺高興的，可是聽到借這個字，頓時就炸了毛，怒視着宋立道：“這是我的東西，幹嘛還得你借給我？”
“看來你忘了，那我再給你提個醒。”宋立點指了他一下道：“你曾是我的俘虜，所以你的東西都是我的戰利品，這法寶同樣也是，而你現在是我的奴僕，連你的性命都是你的，這法寶自然還是我的？懂了沒？”
“懂了。”袁長壽幾乎是咬着牙地道。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宋立，要不是知道自己就算想自爆跟宋立同歸於盡都不行。要不是知道自己就算偷襲將其滅殺自己也同樣性命難保，他真的很想一棒子將這個傢伙幹掉。
宋立並不知道袁長壽心裡在轉什麼念頭，其實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乎。
雖然決定了要帶着胡小白離開，不過有些事情卻不能不做，比如安葬了胡小白的父母親人。
只不過此時他們的處境卻容不得大操大辦，甚至連最平常的入土爲安都很難，畢竟他們現在周圍就有着爲數衆多的妖獸和妖禽，耽誤的時間太長，很有可能會再次成爲被圍攻的目標，宋立能夠做的，就是一把火將這座石堡外加里頭的所有屍體都燒個乾淨。至多是在外頭豎上一塊石碑。
胡小白看着一團烈焰將石堡燒了個乾乾淨淨，倒是並沒有大哭大鬧，不過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
宋立見她這樣，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因爲諸如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實在是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他能做的就是摸摸胡小白的頭，同時在心裡決定無論如何總要照顧好她。
石堡雖然堅固，不過在宋立放出的火焰焚燒之下很快也垮塌下來，看起來倒像是個巨大的石頭堆砌而成的墳墓似的。
宋立瞥了一眼空中，見遠處隱隱有妖禽的蹤跡出現，知道不能夠再多做逗留，於是收了火焰後朝着袁長壽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這才拉着胡小白上了自己的飛劍沖天而起。
儘管先前聽袁長壽說起過九環山，宋立也曾經在心裡想象過這些山的樣子。可是親眼看到了這九環山的第一環山，他才真切的明白了爲何九環山能夠矗立在此如此之久，年年遭受妖族的攻打卻屹立不倒了。因爲這山實在是太過險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話簡直就是用來形容這一環山的。
九環山指的是爲數衆多的山的統稱，因其中最重要的是九座纔有了這樣的名字。而這九座山也因爲位置的不同而各有名字。像是這第一座山就叫做一環山，其他的八座山則是以此類推。
一環山很高，按照宋立的估摸，少說也有兩千餘丈。這樣的高度已經相當了不得了。
因爲一環山很高，所以從山腰之上長年累月都有冰雪覆蓋，不但是那裡的冰雪萬年不化，據說不管春夏秋冬，時不時的還會下雪，氣候十分奇特，景觀自然也是相當壯觀。
對於人族來說，這一環山的景色自然是萬分壯美，同時位置重要，卡住了妖族入侵人族地盤的門戶，堪稱是最外層的一道屏障，自然對這座山有着非比尋常的感情。
可是對於妖族來說，卻實實在在恨透了這裡。因爲每年它們都要在這裡承受無比慘重的傷亡，但是偏偏又無法躍過這座一環山。
因爲其地勢險峻，不但是隻能在地上奔跑縱躍的妖獸在這裡碰個頭破血流，就算是那些長了翅膀能夠在天上飛的妖禽也因爲飛越不過那白雪皚皚的山峰而不得不一次次憾然折返。
由於每一年都會在這裡出現至少一次慘烈的交戰，所以人族也竭盡全力地將這座山建造成一座龐大的堡壘。
宋立聽袁長壽說，自打天禪寺被攻破，人族的地盤被妖族搶佔了一大塊，彼此各有攻伐進而結成了死仇以來，人族對一環山的修建和改造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之前聽了這些話，宋立還覺得有些誇張。可是當他看到了一環山外圍層層疊疊的堡壘，還有依託于山形地勢而營建出來的各種陣法，箭塔等等專門用來抵禦敵人攻擊的東西時，實實在在的是被震驚了一下子。
現在的一環山與其說是個山，倒不如說是個龐大無比的堡壘。以他遠眺所見，整個一環山外自內而外少說修建了七八層高聳的城牆。每道城牆之間又相隔至少二三十里以上，其間分佈着密密麻麻的房屋，看起來鱗次櫛比，分外的熱鬧。
宋立看着這一道道的城牆，也不由得爲一環山的防禦體系之龐大而震驚。
最外面的城牆之上有着六個高大的城門，不過現在卻關了五個，只剩下一個最小的城門供人通行，不過城門兩側以及城牆上卻有着重兵把守，除了不少看起來就實力強大的修士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進出的人員，發現異狀隨時可以出手應對之外，城牆之上還架着爲數衆多的巨型牀弩。
這些牀弩一看就跟世俗中所用的那些大不相同，不但更加巨大，並且顯然也是用煉器之法煉製而成，其上有靈光閃爍，而搭在其上的箭矢更是加持了不少類似於破甲爆裂之類的秘術。這要是敵人來襲，成百上千的巨弩同時發射，實力稍微差點肯定會當場被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