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八區956師師部內，易連山坐在沙發上，不自覺地伸手拽了拽褲襠處的褲子，面色憂鬱。
這兩天，易連山度日如年，嘴裡的大泡還沒消，蛋上面就又長了個火癤子。
他火太大了！
王寧偉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多疑謹慎的易連山徹夜難眠，就連做夢都夢到，王寧偉在對方的審訊中吐了，並且咬出來他很多事兒……
安靜的辦公室內，易連山用扣完褲襠的手點了根菸，皺眉看向窗外，繼續沉思。
“咚咚！”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進！”易連山喊了一聲。
門開，張達明走了進來，點頭喊道：“師長！”
“快，過來坐。”易連山擺了擺手。
“好。”張達明是這兩天從魯區邊境返回的師部駐地，他此刻的心態比易連山還要炸裂，因爲吳豐的出事兒，讓他非常後怕。如果不是對面覺得抓兩個團長成功率不高，並且太過麻煩的話，那他現在很可能也“消失”了。
張達明坐在沙發上，低聲說道：“師長，我花了三十幾萬，終於打聽出了一些消息。”
“你說我聽聽。”
“王寧偉很可能在軍情局那個叫蔣學的手裡。”張達明簡潔明瞭地說道。
“還有呢？”
“沒了啊。”張達明眨眼回道。
易連山聞聲懵B了：“王寧偉目前在哪兒，都由誰看管，蔣學是誰任命的，老王現在吐沒吐，這些纔是關鍵啊！你花三十多萬，就打聽出來一個辦案人是誰，這有個幾把用？！”
“師長，我能打聽出來這個消息，就不容易了。”張達明也很委屈：“王參謀長是被秘密抓捕，秘密關押審訊的。我打聽出來蔣學是辦案人後，特意在軍情局找關係覈實了一下，他被任命的事兒，副局長級別的人都不知道，估計是一把，或者是總司令部那邊點名委派的。這事兒換成別人幹，真不一定能查出來，王參謀長在誰手裡。”
易連山沉默。
“你想啊，蔣學抓王寧偉的手段是違規、違法的，他那邊估計都沒有王寧偉的直接犯罪證據，強抓強審而已，所以上層肯定要保護蔣學介入的消息不被泄露。”張達明繼續說道：“我找的人，是通過調取王參謀長小蜜家附近的街道監控，才證實人在蔣學手裡的。因爲當天，王參謀長是被盯梢了一整天的。”
“這信息也太少了。”易連山陰着臉說道：“人都不知道關在哪兒，幹都沒法幹。”
話音落，二人都在皺眉思考着，沒有說話。
“滴玲玲！”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易連山順手拿起手機，走到窗口按了接聽鍵：“喂？”
“老易，我被人跟上了。”956師的副師長低聲說道：“剛纔我從軍部那邊出來，準備去談事兒，後面有兩臺車，一直跟着我。”
易連山怔了一下：“能確認是什麼人嗎？”
“確認不了，他們只跟着，但什麼都沒幹。”副師長低聲說道：“……你說……老王會不會在裡面已經吐了啊？或者是心態已經鬆動了，所以對面開始對我進行人身監視了。”
易連山聽到這話，心裡更加不安。
“媽的，老王在對面手裡，一天沒個結果，咱們誰都睡不好覺啊。”副師長再次補充道：“老易，你要快點做決斷啊！你不能聽軍長說，上層會如何如何保咱們。我告訴你，只要老王吐了，對面百分百動咱們。到那時候，總督或者是老林一介入，那咱們同盟會上層，誰敢跳出來，幫咱們硬剛？”
“你說的有道理。”
“大家現在在一條船上，你早做決斷，我和你一塊幹。”副師長也下了狠心。
“行，你讓我想一下。”
“儘快哈！”
電話掛斷，易連山雙腿發沉地走到沙發旁邊，咕咚一聲，仰身坐在了上面。
“師長，您看……？”
“……”易連山將整個後背和頭部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說道：“不猶豫了，幹了！”
張達明立即問道：“怎麼幹？”
“你這樣，你查一查……。”易連山躺靠在沙發上，輕聲吩咐了起來。
張達明聽完後，有些擔憂地問道：“師長，這個事兒，不用跟上層彙報一下嗎？不然……？！”
“彙報個幾把，上層是不會讓咱們這麼幹的，懂嗎？”易連山睜開眼睛，指着張達明說道：“幹這個事兒，只是爲了讓你我都安全。”
“我……我知道了。”張達明重重點頭。
“就你親自來辦。”易連山目露厲色：“他們不讓咱們好，那大不了大家一塊完蛋。”
……
晚上八點多鐘。
燕北市郊一處廢棄防空洞內，蔣學插手看着王寧偉問道：“我的耐心已經快耗光了。”
“我沒法說！”王寧偉心態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他瞪着眼珠子，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回道：“我都告訴你了，我家裡都在軍部大院，我要吐了，那他們能得好嗎？算了，你判死我，我認了。”
“替他們死值嗎？”蔣學反問。
“我從來沒想過要替誰死。”王寧偉嘆息一聲說道：“但我就知道，我是家裡人的頂樑柱，作爲男人，我要有擔當，不能把在外面惹的禍，帶給自己的親人。”
“你還挺爺們。”
“……！”王寧偉面色蒼白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如果我把你家裡人救出來，你願意說嗎？”蔣學反問。
王寧偉怔了一下，又立馬搖頭：“你不可能把他們救出來。”
“那再退一步。我不讓你咬同盟會上層，你只需要把易連山的違紀事實供出來，我就保你不死。”蔣學換了個角度，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王寧偉聽到這話，眼神中立馬泛起神采。
“易連山不進來，壓力就在你身上。但他要進來了，你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你家裡人受到的威脅，也不會是絕對的。”蔣學笑着說道：“怎麼樣，幹不幹？！”
……
大約十分鐘後。
蔣學離開審訊室，扭頭衝着助手小昭說道：“他心態馬上就崩了，你們那邊繼續給易連山施壓。”
“明白！”
與此同時。
孟璽帶着隨行人員，去了一戰區司令部找林耀宗，而他剛一進辦公室，就看見顧泰憲也在室內。
“小孟來了，坐，坐！”林耀宗招呼了一聲。
孟璽邁步上前，雙眼掃過顧泰憲時，眼中流露出了一閃而過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