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血祭血神！顱獻顱座！（求月票）
在撒加去往灰巖羣島的時候。
漩渦海，南方某處，在廣闊無垠如藍色帷幕的的海面上，坐落着一座以黑色山岩爲基，上面有樹林有湖泊，周圍密集分佈有大塊礁石的島嶼。
不算周圍的礁石。
這島嶼的土地面積約莫一整個月亮灣大小。
這是黑骷髏羣島——黑骷髏海盜們的大本營根據地。
雖然說是羣島，但除了最大的主要島嶼外，其他的不過是一些大塊礁石罷了，稱爲羣島只是黑骷髏海盜們的一點小小心機，能讓自己的根據地聽起來規模更大。
黑骷髏島的地勢最高處，一處帶有陡峭弧度的海崖尖峰。
一面帶有黑色骷髏圖案的海盜旗幟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島嶼中間，樹木與岩石被掃清，開闢出來的空地上面，有一棟棟非自然建築縱橫交錯分佈。
售賣魔藥，武器，防具的商鋪，可以住人的多層竹樓或者石樓，綁着一些智慧生物的奴隸買賣地，酒館妓院，還有讓智慧生物亦或者魔物決鬥廝殺的鬥獸場所有的建築風格都比較粗獷，儼然一副海盜駐地的模樣。
在這裡，大量的海盜來來往往。
有的在酒館喝着粗劣的黑麥啤酒，與其他的海盜同僚吹牛打諢，誇大吹噓自己的英勇事蹟，或者露出神神秘秘模樣講述海洋秘聞。
有的一手摟着面容枯槁麻木的女人或者類人生物，一手提着褲腰帶，急急忙忙往小旅館或者小樹叢裡面鑽。
有的在各類商鋪裡面挑挑選選，出售自己搶奪得來的寶貝，或者購買一些用來保命的武器防具等等。
但是，最爲熱鬧的地方，莫過於鬥獸場了。
由一層層階梯環繞，內部空間廣闊，被分成了許多不同決鬥區域的鬥獸場內，大量的海盜聚集在這裡，看着裡面魔物與奴隸，還有自告奮勇的海盜間血肉橫飛的廝殺，聲嘶力竭的爲自己下注的對象呼喊着，或者因爲壓輸了目標而罵罵咧咧。
鬥獸場內。
最受人矚目的，莫過於中央決鬥臺中的比鬥了。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只穿了簡單黃麻短褲，露出塊塊強健肌肉，渾身浴血的男子雙臂伸展，似乎是在聆聽着海盜們的呼喚聲，又彷彿在擁抱這個殘酷的決鬥世界。
在男子的對面，是一個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脖子被硬生生擰斷的鴨鼠巨獸。
有着巨鴨般身軀與巨鼠般頭顱的巨獸一動不動。
它的身軀乍一看還算完整，但是皮毛肌膚下的血肉呈現出軟趴趴的糜爛質地，它的血肉被打到凹陷糜爛，骨骼被打到根根寸斷，渾身上下佈滿了被拳打腳踢的慘烈痕跡。
“巴爾貝特！”
“巴爾貝特！”
“巴爾貝特！”
“巴爾貝特！”
海盜們情緒激昂，口中高呼着男子的名字。
如果是對海盜界比較瞭解的智慧生物，在聽到巴爾貝特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會內心震顫，意識到這是屬於一位海盜將軍的名字。
海盜懸賞圖錄中留名的海盜下將——
高位七階，明面上就沾染了起碼五名同級高位強者鮮血的‘惡騎士’巴爾貝特！
‘惡騎士’巴爾貝特緩緩睜開雙眼，一對帶着巨大無形壓迫力的眸子露了出來，他的手臂輕輕下襬，嘈雜激動的呼喊聲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同時停止。
他的眼眸與常人不同。
於漆黑的眼白中，有着血紅的瞳眸，配合上他的冷酷眼神，看上去分外的詭異且暴戾。
“海盜們，繼續吧，盡情釋放你們的慾望。”
惡騎士平靜說着。
在海盜們再度如浪潮般涌起的聲浪中，惡騎士身體微屈，雙腿上面的肌肉隆起拉絲，然後驟然發力，如炮彈般直接一躍而起，跳出了足足數十米高的鬥獸場露天外牆。
片刻之後。
將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面容嚴肅，身穿刻畫着繁瑣花紋，帶有一點神聖韻味銀白色鎧甲的惡騎士巴爾貝特出現在了一間簡單單調的房屋裡面。
一張木桌。
一張硬板牀。
一張椅子。
這幾乎就是他常住房屋的所有裝飾了，在這樣的環境中，他那一身銀白色的，帶有神聖韻味的鎧甲彷彿格格不入，但是與他詭異的眼眸與暴戾冷漠的目光結合起來，整體卻又奇怪的融洽。
正襟危坐於椅子上，惡騎士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冷硬的面容上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數分鐘之後。
這位海盜將軍伸出了手，放入自己的胸甲內側，然後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物品。
這是一個由金屬製造的奇怪牌子，整體構造爲交叉狀的符文，仔細去瞧，可以看到它表面上刻畫了衆多的顱骨，整體也隱隱顯露爲抽象顱骨的形象。
它是血紅色的，彷彿淋滿了鮮血。
通過一些褪色地方露出斑駁的色澤來看，它似乎是黃銅所鑄。
惡騎士輕輕摩擦着這個黃銅血牌，冰冷又粗糙的質感從中傳來，同時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暴虐之力正在散發出來。
唯有惡騎士能聆聽到的咆哮嘶吼在他的耳中不停響起。
“用鮮血的噴涌與骨頭的斷裂去禱告！”
“以永無止境的戰鬥，暴力，廝殺，去祭祀！”
“當世間海水爲鮮血所取代，世間高山爲顱骨京觀所遮掩，祂的英名也隨之得以彰顯！”
“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這是一種彷彿夾雜着無數鮮血噴涌，骨骼碎裂，兵戈交錯，如屠戮戰場上響起的咆哮，每一句話都令心神堅韌的惡騎士都微微皺眉，必須集中注意堅守心靈，即便如此，還是有暴虐的氣息爬上了他的身軀，讓他受到了影響。
眉頭微微舒展，惡騎士輕呼出一口氣。
他垂眸，靜靜的凝望着黃銅血牌，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穿的銀白鎧甲，靜靜思索與回憶。
惡騎士巴爾貝特，他曾經是一位聖騎士，一些身爲聖騎士時的習慣到現在還保留着。
不同於侍奉信仰神靈的聖騎士，巴爾貝特取得力量的途徑是聖誓，選擇一個道路，選擇一個經過世界見證的誓言，不留餘力的執行和遵守，以誓言約束自己，換取強大的力量。
成爲聖騎士的巴爾貝特，選擇了守護誓言。
他可以抵禦疾病，治療夥伴，同時有着懲戒邪惡的聖潔力量。
他忠誠，誠實，剛正，勇敢，面對危險無所畏懼，面對死亡義無反顧，以屬於聖騎士的力量守護着自己的國家，拿下了無數的榮耀與勳章。
直到，一次死亡瘟疫的蔓延。
來自深淵的疫魔潛入了主物質世界，在聖騎士巴爾貝特的王國領域中傳播了瘟疫。
幸好，王國的施法者們反應迅速，及時發現了疫魔的存在，並確定了疫魔方位，聖騎士巴爾貝特帶領一隊戰士圍剿疫魔，在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戰鬥後取得了勝利。
然而已經有一個臨近王國主城的小鎮被傳染了瘟疫。
疫魔的瘟疫傳播性很強，可以直接通過空氣傳播，能令沒有抵抗手段的普通人變成沒有心智的怪物，而且傳播迅速無比。
爲了不讓瘟疫蔓延到大型城池裡，爲了不讓自己守護的國家遭到更大的損失。
聖騎士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他讓自己手下的戰士封鎖被染上瘟疫的區域，然後孤身進入，淨化——也就是殺死了所有感染瘟疫的村民，還包括可能感染，但是無法分辨的。
事後，聖騎士並沒有得到鮮花與榮耀。
大開殺戒的他遭到了許多人權衛士的唾棄，謾罵，指責，懲戒，無數人要嚴懲這個可怕殘忍的劊子手，要將他處決斬殺。
被壓入牢房囚籠的聖騎士難以理解。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誓言，想要儘可能的守家衛國。
舍一個小鎮，杜絕瘟疫傳染的可能，可以拯救無數更多的王國子民——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也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聖騎士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要受到懲處。
昔日仰慕他聖騎士的人們，現在卻一副看到了惡魔的樣子，少數支持他的聲音早就被淹沒於羣衆的聲潮。
在臨刑前。
聖騎士沉默了一整夜，於凌晨破誓，並且成爲了罕見的破誓聖騎士。
正常情況下，聖騎士若是破誓，只會失去自己的力量，淪爲普通人，但這位聖騎士的情況不正常，他堅信自己的決定沒有任何錯誤，他是爲了踐行自己的守護誓言，破除他守護誓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被他所守護的國家與人民。
頗有諷刺意味的是。
破誓之後，守護變爲殺戮，正義的力量轉化爲了邪惡，治療變成了傷害，抵禦疾病的技能變成了散播瘟疫，就如被他親自殺死的疫魔。
聖騎士打碎了牢房，於王國銀白騎士團的追殺下一路反擊與逃亡，最終重傷瀕死，跳入了漩渦海，並被一夥自己以前所不恥的海盜所拯救。
自此，守護他人聖騎士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追逐力量與利益，只爲自己而活的惡騎士巴爾貝特。
至於手中的黃銅血牌，是他曾經還是聖騎士的時候，懲戒殺死了一羣瘋狂殺人的邪教惡徒後得到的，聖騎士將其留下，是感受到了它的不凡，本想着將其淨化處理掉。
在成爲惡騎士後，他改主意了，並且從中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巴爾貝特確認，這黃銅血牌直指神靈般的存在。
如雕塑般一動不動了十幾分鍾，經過了漫長的思考後，巴爾貝特的回憶畫面定格在永恆與時光之龍現身，令整個世界爲之沉寂的恢弘場景。
“神，原來有着如此可怕，如此令人嚮往的偉力嗎？”
他低頭，凝望着黃銅血牌。
遲疑了好幾年，始終搖擺不定的心思逐漸堅定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