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自私的人

宋辰飛點點頭,又轉頭四處尋找,看見不遠處的鞋帽區,推着車子走過去,拿起一雙大毛毛的拖鞋,對叢佳佳說:“現在天氣冷,你在家要穿這樣的拖鞋,免得腳受涼了,你現在懷孕了,不比平時了。”

他的這一句話,又讓叢佳佳很感動,她沒想到宋辰飛是這樣細心體貼的人。

宋辰飛卻若無其事的指指前面,對叢佳佳說:“你去挑雙厚實些的平底棉鞋吧,下雪路滑,以後你都不能穿高跟鞋了。”

“恩。”叢佳佳忍着心酸,點點頭,雖然她家裡有兩雙平底棉鞋了,她聽話的又去挑了雙厚實的雪地靴。

他們兩個採購了一小車的東西,出來的時候宋辰飛拎着三個沉甸甸的大購物袋子,叢佳佳只拎着新買來的長毛拖鞋和一雙雪地靴子,宋辰飛一直把東西拎到叢佳佳門口,在叢佳佳打開房門口後,他把東西放進屋裡面,沒有接到叢佳佳邀請前,並沒有走進屋子裡面。

叢佳佳很感謝宋辰飛對自己的幫助,又有話要跟宋辰飛聊聊,於是說:“你進來吧,喝杯茶再走。”

“好的。”宋辰飛這才點點頭,走進叢佳佳的家,進門後,幫助叢佳佳把購買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好,他先將肉泡到水裡,然後將水果和蔬菜都洗乾淨,水果端到客廳,洗乾淨的蔬菜放到冰箱了,這樣叢佳佳做飯時會方便很多。

叢佳佳把購買回來的日用品擺放起來,見宋辰飛還在裡裡外外的忙乎着,她招呼宋辰飛坐到沙發上,她自己去給宋辰飛泡了杯茶。

“佳佳,你不用爲我倒水的,你也不可以喝茶的。”宋辰飛很細心的囑咐叢佳佳。

叢佳佳笑笑,把茶壺端過來,放在茶几上,她和宋辰飛都坐了下來,叢佳佳原本是想跟宋辰飛談談自己懷孕的事情的,她想告訴宋辰飛以後都對自己死心了吧,但看着宋辰飛眼眸幽深,凝視着,那目光好像有生命般,她心裡發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宋辰飛從來都捨不得叢佳佳爲難,他搓了搓手,先開了口,“佳佳,在電話裡聽說你懷孕了的時候,我很意外,請原諒我對這件事情的反應......”

叢佳佳聽宋辰飛先提到了孩子,心裡緊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了,“我沒有怪你什麼啊!”

宋辰飛輕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真的讓我反應了一會兒,但隨後我是高興的,因爲你第一個孩子的失去,跟我有很大的關係,可以說是我害得你失去了那個孩子,是我害得你身體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是我間接的害得你離婚了,現在你能夠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真的是上天對你的眷顧,也是對我的一種饒恕。”

叢佳佳沒想到宋辰飛會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聽宋辰飛這樣解釋,她這次懷孕宋辰飛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倒是種解脫了,但宋辰飛把責任承擔的過大了,她連忙解釋着說:“我第一次婚姻的失敗,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你也不是害得我失去孩子的人,當時我和程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最後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只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管怎麼說,你們婚姻的失敗,還有孩子的失去,跟我都是有些關係的!佳佳,你可以再次懷孕,有了孩子,我真的很高興,我這兩年一直很自責,以爲是我害得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是我害得你的人生不再完整了,現在好了,你終於可以有孩子了,我也不用那麼自責了!”宋辰飛說着話,俊眸晶亮,好像真的很開心似得。

叢佳佳心裡因爲懷孕的負罪感和不安終於少了許多,她聽宋辰飛的意思也是贊同自己留下這個孩子的,她慢慢高興起來,雙眼也跟着明亮起來,“辰飛,其實我真的很渴望有個孩子,昨天在知道我懷孕了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置信……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從小沒有母親,有個父親跟沒有一樣,沒有什麼兄弟姐們,跟家裡的親戚們也沒有什麼來往,我的身邊只有你和白豔豔。

但白豔豔已經嫁人成家了,不能總是陪着我,而你也只是我的好朋友……在許多絕望苦楚的時候,我總是想,如果我能有個非常親的親人就好了,那樣,回到家裡可以有人跟我說話,我們可以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有痛苦可以傾訴一下,有快樂可以互相分享……”

宋辰飛聽叢佳佳說到這裡,心裡不由發苦,其實他無比渴望做叢佳佳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他願意放棄外面的一切繁華,每天下班就回家,陪着叢佳佳說話,同她一起看電視,陪着吃飯,聽她訴說快樂和痛苦,他也可以走遍天涯,去爲叢佳佳遍尋名醫,同叢佳佳共同孕育一個孩子,只是,叢佳佳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叢佳佳說着話,手不覺的放在肚子上,“我現在終於有了孩子,再不用害怕一個的孤單寂寞,再不用擔心有人會背叛我,會遺棄我,我現在一想到自己有了孩子了,以後,就有個跟我至親的孩子,就非常高興,一點也不覺得有日子辛苦,寂寞了……”

宋辰飛心裡雖然發苦,但見叢佳佳開心的笑着,眼睛裡帶着希望的光,他也跟着笑了,也罷,他既然選擇了愛叢佳佳,就該無怨無悔,只要叢佳佳快樂,他就快樂了。

叢佳佳看了眼身邊的宋辰飛,終於發覺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自己現在正殘忍的把快樂建立在宋辰飛的痛苦之上了,對於一個再三幫助過自己,把全部感情給了自己的男人說出這些話,真的是很殘忍的事情。

她收斂起笑容,嘆息着對宋辰飛說:“這些年來,我最感謝的人就你,你一次次的幫助我,不離不棄的照顧我,你是上天給我最好的恩賜,按照世俗的想法和做人準則,我......我是應該跟你在一起的,因爲你對我的那些好。”

宋辰飛意識到叢佳佳要說什麼了,他苦笑一下,“佳佳,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的意思,我現在對你也沒有太多的奢求了。”

叢佳佳搖搖頭,神情糾結痛苦,“宋辰飛,對不起,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總是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也是最自私的選擇,我決定留下這個孩子,我這個人真的很自私。

自始至終,我也沒有世人眼中的高道德標準,我始終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了,自私自利,任性而爲,這些年的決定,都是辜負了你,都是奔着自己的幸福而去的,其實我是不值得你對我的這些好的......”

宋辰飛看出了叢佳佳的痛苦和艱難,他拍拍叢佳佳的手,阻止叢佳佳再說下去,“不要這樣自責,我早說過了,爲你做什麼事情都是我願意的,我心甘情願,我還要感謝你給我這些幫助你的機會呢!

佳佳,我剛纔說過了,我很高興你能懷孕,你能有這個孩子,我真是特別希望孩子順利,健康的生下來,以彌補我這麼久以來對你的愧疚和自責。

在你懷孕這段期間,行動多有不便,我想請你容許我照顧你,我這樣做不是在幫助你,其實是在幫忙我自己,只要你可以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我的心靈枷鎖也算是徹底的解除掉了。”

叢佳佳閉了閉眼睛,她明白宋辰飛這是在找幫助自己的藉口,宋辰飛怕自己一個人難,怕自己一個人太辛苦,宋辰飛越是這樣,她越是心酸。

這麼好的男人,對自己這樣的付出,她對他永遠都沒有別的辦法回報了。

二人靜默了一會兒,叢佳佳先開了口,輕聲的說:“我今天去醫院做了徹底全面的檢查,我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醫生只要不遇見意外,我可以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如果我有困難,我會主動聯繫你的,你也知道,我現在遇到困難,無人可找,只能找你了。”

宋辰飛不敢強求叢佳佳,只能用緩兵之計了,他點了點頭,“好吧,但你要接我電話,我給你送什麼好吃的你都要接受,因爲我不是送給你的,而是送給孩子的。”

叢佳佳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可以接受,也點了點頭,宋辰飛見時間不早了,告辭離開了叢佳佳的家。

送走了宋辰飛,叢佳佳輕輕出了口氣,感覺有些疲憊了,她去沖澡,然後上牀睡覺,以後她要做個按時休息的媽媽,一切爲了寶寶的健康。

第二天早晨,叢佳佳剛剛起牀洗漱,就有人按門鈴,她走到門口一看,是永和豆漿送外賣的,她將房門打開一道縫。

“叢佳佳小姐,宋辰飛先生爲你訂了早餐。”送餐員禮貌的說。

“哦!好的!”叢佳佳點點頭,簽單,將外賣接了過來,放到餐桌上,皮蛋瘦肉粥,小籠包,雙椒皮蛋,香菜拌木耳,香噴噴的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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