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近的距離居然都沒能被十二皇子發現？難怪前世的雲沐風每次一提及這個出色的弟弟都那麼暴躁。
一直想碾壓，但從來沒超越過。
突然發現這個事實，夜秋瀾表示很開心，意味着十二皇子真不是那麼完美的不可戰勝。
夜秋瀾再一次覺得自己前世真是連眼睛都沒長，否則，怎麼會如此眼瞎？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她其實是沒有選擇餘地的，張妃一句話把她賜給十二做侍妾，她還能怎麼樣呢？
在張妃開口說這種話之前，夜秋瀾從來沒有想過她最後會進入十二皇子的王府，只以爲年紀到了，張妃會大發慈悲放她出宮。
不曾想，人家從一開始就沒準備慈悲，也不知道張妃一開始看中她哪點？
“看什麼？”站穩後，十六放開夜秋瀾的手，感覺掌心的溫暖一點點消失，陡然被她如此打量，有些不太自在。
夜秋瀾垂頭淺笑了一聲：“只是突然覺得十六殿下好厲害。”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終於對此有了明悟。
前世只知道雲沐風對他有多忌憚，具體的那個男人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被誇獎的十六突然有些耳朵紅，幸好夜色之下沒人能夠看見，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那也是努力換來的。”
“是啊，天道酬勤。”夜秋瀾說得無比感慨，前世她那三年的宮女生涯其實不好過，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成長，纔有了後來的地位。
可惜，其他人或者更多的女人都認爲她是運氣好。
張妃和十二皇子是靠運氣就能上位的？看現在的夜姿纖就知道，不可能。
十六皇子現在其實不平靜，不知道爲何，腦海裡總是晃悠着太后和母妃的話，有些猶豫，又覺得騙不了自己。
夜秋瀾眯着眼看到十二皇子確認沒事兒後再度離開，身影遠遠的就快速消失。
吐出一口濁氣，夜秋瀾瞄了一眼站得很遠的阿金，擡眸瞅着十六：“殿下可是有什麼事情？”
感覺到十六的欲言又止，這種事似乎很難碰上，夜秋瀾覺得還是自己主動點比較好。
十六伸手把玩着腰間的玉佩，眸色深了再深，最後是舔了舔脣說道：“選秀完了，有沒有想過以後？”
夜秋瀾偏着頭將十六的臉色收入眼底，眸色泛起一絲疑惑：“我想有什麼用？一切都看皇上安排。”
“你就沒有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我可以幫忙。”十六皇子淡淡的說着。
夜秋瀾垂眸，突然發現十六皇子把玩玉佩的手很用力，手背青筋暴露。
心下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夜秋瀾皺了皺眉，總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記憶電光火石的閃過，夜秋瀾突然想起前世，她爲數見過十六皇子的幾次裡，有一次他也是這麼問的。
那是張妃剛透露出要她給十二皇子做侍妾的意思之後，夜秋瀾其實並不太願意，只是她沒有選擇也無法反抗。
有楊嬡在，夜秋瀾從來就沒想過要給男人做妾，當時聽到張妃這麼說，她就像是被雷劈了，好長時間沒換過神來。
那次碰見十六，就是在這種心神恍惚的情況下。
“你自己沒有想法嗎？你可以找我幫忙……”
夜秋瀾記得十六是這麼說的，只可惜張妃和段貴妃不對付，十二和十六也鬥得厲害，她下意識的就把他當成不壞好心的敵人。
她是怎麼說的？夜秋瀾有些忘記了，只想起是豎了一身的軟刺將他碰了回去。
兩個人相處從來都是不歡而散的。
臨擦肩而過時，夜秋瀾垂眸也看到了十六緊緊握着玉佩的手，那個時候她只以爲他是氣成這樣，畢竟她說話其實不客氣，對皇子來說，也算是打臉的行爲。
當時她的想法很簡單，是敵人，自然不需要和諧。
那現在呢？夜秋瀾擡起頭，端詳着十六的表情，心中的怪異更明顯。
十六臉部表情一僵，感覺有點面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欠我人情，等着父皇賜婚，你可就沒選擇了，一輩子的事情，跟一個人情比起來算什麼？”
夜秋瀾的眼神很亮，清澈得猶如雨水洗過的星辰。
被這麼一雙眼睛盯着，十六倍感不自在，那種即將被看穿的感覺如影隨形，讓他想忽視都難。
“殿下的意思是，可以左右皇上的決定？”夜秋瀾緩緩的說着，眸光明明滅滅，心神有些亂起來。
夜秋瀾前世過了那麼多年，在大事兒上，從來沒有她自己選擇的。
比如小時候日以繼日的學習，比如選秀，再比如要嫁給誰等等，好像都不是她自己能決定的。
她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在一個桎梏裡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
“不去做怎麼知道不行？”十六淡淡的說道：“你欠人情以後還，去做事的是我，你怕什麼？”
夜秋瀾有些哭笑不得：“我的人情就那麼好用？十六殿下一直這麼惦記着？”
“挺好用的，關鍵時刻就能救命，多儲備點很好。”十六竟然調侃起來了。
夜秋瀾雖然不想那麼冒犯，可眼神沒離開過十六的臉，她終於確定十六皇子是在緊張，可是她們聊的話題很正常啊，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噗，這麼說來，我的人情很有價值啊！”夜秋瀾覺得十六太誇張了，也就他這麼趕着幫忙的。
這麼說，前世他也是真心的？真是……卻被她當成了敵人對付。
忍不住有些愧疚，夜秋瀾搖了搖頭：“其實，我是真沒有想過，皇上怎麼指婚都可以，不是十二皇子就好。”
剛纔的話兩人都聽見了，這點無需掩飾。
“誰都可以？”十六皇子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排除十二皇子，是因爲他算計你，還是不想做皇子妃？”
因爲不愛，因爲沒有感情，所以誰都可以？
這個答案讓十六皇子想生氣，卻又想不出確定的理由，只覺得夜秋瀾這麼無所謂，讓他有種心疼。
一輩子的事情都這麼馬虎，這前半輩子過得不好，後半輩子就不能爲自己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