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夫人對鬱姨娘算是瞭解的,她就算對這個主母再嫉妒不喜歡,也不至於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可剛纔那茶,分明是鬱姨娘先動手,喬英那接茶盞的手勢還不至於將鬱姨娘給陷害了去,證明和手勢太明顯了。
所以說,夜博雲不認爲是喬英在搞鬼,他相信自己看到的。
鬱姨娘跪着敬茶,遮掩了其他人的視線,夜秋瀾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喬英,剛好看到她的動作。
一般接茶的人都是伸手去端茶盞下的那個碟子,喬英卻是掌心向上,等着鬱姨娘將茶盞放到她手上。
而鬱姨娘放上去的時候,還沒有接觸她的手,喬英就利用茶盞遮掩的盲點,敲打了鬱姨娘的手腕。
那敲打的力度不輕不重,很有巧勁,加上鬱姨娘對她不信任,第一時間就是回縮,茶盞不外泄,茶水不溢出才奇怪了。
幸好這種敬茶,喬英是要喝的,本身不會用太燙的,否則,那就不是紅一塊的事兒了。
夜秋瀾有些意外,喬英是皇后管理花草的宮女,這雙手倒是保養得極好的,溫水一燙都能起印。
“明明就是自己沒有接住,這裝給誰看”夜旭然就在旁邊,雖然沒有真切的看清楚喬英動作,可直覺有貓膩。
夜旭然這年紀也算知事了,很清楚鬱姨娘不可能這個時候給喬英難堪。
夜姿纖皺了皺眉,也沒想明白喬英的手段,想要拉住夜旭然,動作卻沒有他嘴快。
這個場合,實在不該夜旭然插嘴,只會引來夜博雲的怒氣,剛纔就他的態度,父親已經有些不喜了。
本來夜旭然不給他面子就算了,還質疑他的判斷,夜博雲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長輩的事情,晚輩插什麼話閉嘴。”
夜旭然很少被夜博雲這麼吼,心下覺得委屈,正要開口反駁,夜姿纖已經拉住他了,給他使了好些臉色。
夜姿纖也明白,沒有證明,空口白牙只會讓姨娘更難做,而且當衆頂撞父親更是大錯。
鬱姨娘先是有點呆愣,隨即很想說自己的委屈,看見夜旭然被吼,也顧不得情況不對了:“侯爺,我的手腕被打了一下,這纔沒有端穩茶盞,還請夫人原諒。”
說着,鬱姨娘伸出了手腕,以退爲進,明着道歉,實則在說喬英攻擊她手腕肯定不安好心。
夜秋瀾冷眼看着,鬱姨娘這手段對付厲害的果然不成。
果然,鬱姨娘手腕露出來,白皙皓腕,沒有一點痕跡。
結果,鬱姨娘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震驚的翻來覆去看,她以爲那麼疼,肯定會留下痕跡的,這是怎麼回事兒
鬱姨娘自以爲在後宅浸淫了十多年,同樣是姨娘都沒幾個是她對手,所以夜姿纖說喬英不簡單,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喬英揉着發紅的手背,苦笑了一下:“算了吧,侯爺,是我沒有接住,不怪鬱姨娘的。”
以退爲進,不是隻有鬱姨娘會用。
果然安樂侯就吃這一招,頓時覺得喬英大度能容人,會這麼委屈只是想家和萬事興。
不要低估了男人的腦補能力,越是自戀的,越是自命不凡的男人通常都更善於腦補,雖然不明白他那詭異的自信都打哪兒來的,不過新婚第二天,夜博雲就認爲喬英對他情根深種,處處會爲他作想了
夜博雲淡淡的看了鬱姨娘一眼:“還不快退下去其他人都趕緊上茶。”
隨即,夜博雲對身邊的小廝說道:“趕緊去請府醫過來。”
不過是被燙紅了一點,還不是開水,夜博雲竟然這麼緊張,還專門讓那傲氣的府醫走一趟
衆姨娘看了一場好戲,又覺得羨慕嫉妒,新人果然夠受寵。
大家都沒有想到,夜秋瀾沒有給別人看好戲的機會,反倒是鬱姨娘鬧了這麼一出。
最重要的是那茶還沒有喝,呵呵,難得看到鬱姨娘吃癟,衆姨娘心爽的同時也一凜,看來這侯府新夫人真不簡單。
雖然她們都沒有看到喬英出手,可心知肚明是誰在搗鬼,也就夜博雲相信眼睛看到的錯誤。
所以,有點什麼想法的都規規矩矩的敬了茶,喬英也喝了,還給了禮物。
不過,喬英也是光腳的不怕溼鞋的,都知道她沒有帶嫁妝進侯府,也不充那個大款,給的禮物都不怎麼樣,一視同仁的銀簪子,份量重一點,樣式都一樣的,真正做到了不偏不倚。
看得出來,喬英專門去訂做的。
不是每個姨娘都有鬱姨娘那麼闊綽的,這種份量的銀簪也算不錯了,儘管覺得這個新夫人的確有點寒磣,不過情況大家都知道,而且是白賺的。
九姨娘倒是有錢,對於銀簪自然看不上,不過她不在意那就沒問題。
敬完茶,喬英還將鬱姨娘那份拿了出來:“這是鬱姨娘的,還是拿着吧,剛纔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
衆人紛紛看着鬱姨娘,都帶着點幸災樂禍。
新夫人真的是好打臉啊,本來事情已經揭過了,剛纔沒有給禮物,現在纔來補,真的有當沒發生過這分明是要加深侯爺的認知和記憶啊
而且,茶沒有喝,禮物卻補上,這感覺特別的微妙。
有些東西不是一戳而就的,喬英從現在開始,就要慢慢顛覆鬱姨娘在夜博雲心目中的形象,並且踩着鬱姨娘樹立自己的威信和形象。
鬱姨娘吃癟還沒有反應過來,否則就不該是憋着氣收了禮,聰明點的立刻重新敬茶,喬英也不敢再拒絕。
好歹這虧已經吃了,也得給自己撈足了好處纔是。
鬱姨娘這些年太過順風順水,這麼簡單的道理反而忘記,自然讓喬英利益最大化。
夜秋瀾也是看了好戲,心滿意足的回了院子,打開盒子一看,確定喬英是真的要交好她了。
“夫人倒是大方,這壓裙玉佩的玉質雕工一看就出自皇宮。”葉嬤嬤跟着夜秋瀾看完了現場全程,自然也明白喬英的打算。
這玉佩在皇宮裡雖然不算什麼,可起點不一樣,對旁人來說已經很好了。
葉嬤嬤瞧着,怕是喬英手裡最好的東西,也真是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