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時也命也，算來算去，還是躲不過。”不死神醫嘆了口氣，“你要是個平凡人，也許反而可以平安一世。倒是老夫，讓你走上這條不歸路。”
“師父，我天生丹毒之體，是修煉不死醫經的最佳體質，要是不修，那纔是白活了一遭。我特別感謝師父教我不死醫經，尤其是不死印。”
若只是凡人，根本無法保護她。
不死印保護過她。
夠了。
“還有兩天時間，我們再想想辦法。”
不死神醫無法接受自家徒兒將死的事實，一頭埋進了藏經閣。
但這兩日不吃不喝，遍覽羣書，依舊沒有找到續命之法。
他已經盡力了。
終歸還是到了白空鏡大限之日。
“師父，你不要再爲我操心。”白空鏡看着明顯憔悴許多的老者，心裡一陣難受，“其實兩年前我就以爲我會死。已經多活兩年，我很知足。”
不死神醫鬍子拉碴，嘆了口氣，“徒兒，沒想到你躲過兩年前的那場禍，還是避不開這場劫。命中註定的貴人，你還是沒有遇見。”
“我遇見了！我真的遇見了。”白空鏡這就不願意了，反駁道，“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不死神醫搖頭道，“那不算。即便你沒有找到火靈芝，你原本也可以活到年底。劫數，反而提前了。你沒有遇到貴人，就先把命耗光了，哎！”
她不是貴人，而是他的劫難嗎？
白空鏡聽見師父的話，不由扯了扯脣角。
但不論她是福還是劫，她都是他生命裡最絢麗的色彩。走到今日這一步，求仁得仁，無怨無悔。
“師父，也許我沒遇見命中註定的貴人，但我遇見了對我來說最珍貴的人，夠了。”白空鏡微微一笑，從儲物戒裡取出那隻千年火靈芝，道，“師父，等我死後，勞煩你把它，埋在我墳前。”
“千年火靈芝？”不死神醫震驚看着白空鏡，“你不是說，火靈芝已經被你煉化？”
白空鏡脣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這又是一株。也是她送我的。”
“你有火靈芝，你早說啊！氣死老夫了。”不死神醫鬍子直翹，一把搶過火靈芝，道，“火靈芝就是丹毒的剋星，你怎麼自己攥着救命靈藥還不知道？”
白空鏡驚愕，“但是我丹毒蔓延如此嚴重，根本沒法煉化……一動本命靈火，就要毒發身亡。”
“誰讓你煉化了！火靈芝是藥！可以煉丹的藥！”不死神醫恨鐵不成鋼，“老夫這個東南域第一煉丹師難道是擺設？你只管吃藥就行！”
白空鏡連後事都交代好了，沒想到自己不用死了，臉色大喜，“師父，我沒事了？”
“別高興太早！”不死神醫哼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嚴峻，“你的丹毒已經覆蓋整個本命靈火，我以火靈芝煉丹，也只能暫時壓制，爲你續命半年。你聽好了，這半年之內，你不能動用不死印，不能用不死醫經給人治傷，也不能晉升修爲。這三種，都會使你的丹毒增加，遭到反噬，立即身亡，知道嗎？”
白空鏡一愣，“但不能晉升，就不能增壽，那我半年後，也要死？”
“對。所以你得立即去一個地方。”不死神醫盯着白空鏡，嚴肅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可知，天生丹毒是怎麼來的？”
白空鏡似懂非懂，“還能怎麼來的，天賦不都是老天爺給的嗎？”
“天生丹心、天生陣心，確實是上天賜予的天賦。但九幽血脈和天羽血脈都可以遺傳，其他強大的血脈，有何不可？”不死神醫反問道。
白空鏡嚇了一跳，“師父，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天生丹毒的……其實不是人？是別的種族？”
“當然是人，不過不是普通人，而是上古大帝神農氏的後裔。神農大帝嘗百草，身中天下之毒，從此神農氏族，皆繼承丹毒血脈。傳聞上古時代，神農一族，居住在九重天一處，後來天地崩塌，死傷無數，幾乎滅絕，但總有一些人避禍活下來。”不死神醫臉色肅穆道，“到如今，即便擁有神農氏血脈之人，也不知自己的來歷。”
“《不死醫經》，傳說是神農大帝的神典《神農經》的殘篇，神農大帝嘗百草而不死，就是有不死醫經。只是，我們得到的只是殘篇，自然沒有那麼神奇。我知道你也很驚訝，數百年前，爲師第一次在神農氏的上古遺蹟百草園，得到《不死醫經》殘卷和關於神農一族的記載，也非常驚訝。但事實證明，唯有神農氏後代，才能修行不死醫經。”
“現在你不晉升修爲，半年後就會死。但晉升，丹毒的增長會超過你壽命的增長，還是會死。唯一的辦法，只有找到神農氏的聖物——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神農鼎，神農鼎可鎮壓丹毒裡的毒性，哪怕你得到一塊殘片，也足夠支撐你多活幾年。若是運氣好，在殘片上得到不死醫經的後續功法，那就更好了。”
“這些事，我本來打算等你晉升靈聖再告訴你。但是現在來不及了，半年之內，你無論如何也要得到一塊殘片，否則，老夫還是等不到你給我送終了。”
一股腦得知這麼多消息，白空鏡腦子有點暈乎乎。上古十大神器？傳送中的東西？竟然是自家祖先的？
“那神農鼎去哪找？”
“八陣山。”不死神醫道，“當年，無陣子也是進入百草園的人之一。所有人都死了，唯獨我們兩個活下來。我是因爲有神農氏血脈，而他，則是因爲靈陣強大。他在百草園得到一塊神農鼎的真靈殘片。打肯定打不過，怎麼弄到，你只能你自己想辦法。”
“師父跟他打過？”
“嗯。我輸了，立誓此生不踏入八陣山一步。所以，徒兒，只能你自己去了。雖然得到的希望渺茫，但，只剩這個辦法。”
白空鏡打氣道，“師父，說不準能偷到。不跟他正面打。”
“想都別想。我們空鏡山的靈陣，你什麼時候見過溜進一隻老鼠？”不死神醫挑眉，“這就是當年他送我的。”
“啊？師父，你搶他東西，他還送你這麼高級的封禁靈陣……”白空鏡不解。
“嗯。可能是因爲，爲師長得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