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風樓，天字號雅間。
睿王皇甫晟滿臉春風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饒有興致地看着窗外飄揚紛飛的雪花，看見葉慕兮來了，脣邊勾起一抹儒雅溫和的笑：
“慕兮，太子倒了。”
葉慕兮在他對面坐下，“恭喜王爺得償所願。今天在街上看見官兵張貼皇榜，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希望王爺能成爲儲君。王爺還真是民心所向。”
“慕兮過獎了。今日的局面，多虧了慕兮你的佈局。要不是你說令凌萱兒嫁給太子，如今就算是江南逆黨案爆發，也不可能把太子拖下水。這一切都多虧了你，慕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皇甫晟非常高興說道。
葉慕兮淡淡地笑道，“爲王爺盡力，不過是慕兮該做的。太子能倒，還是要謝謝徐瓊瑩小姐，讓太子娶了凌萱兒。”
提到徐瓊瑩，皇甫晟的臉色頓時變得陰鬱。
自從那日看見徐瓊瑩赤裸着身子出現在太子帳篷的牀底之後，皇甫晟就對她極其厭惡了。
他的女人被別人碰過了，他嫌髒。
但是因爲現在還需要依仗大學士，所以表面上還是對徐瓊瑩如舊。徐瓊瑩最開始還擔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皇甫晟會疏遠她。
結果皇甫晟不僅沒有疏遠，反而多加安慰，讓她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在葉慕兮面前，卻難以掩飾對徐瓊瑩的厭惡。
“不要提她。”皇甫晟淡淡說道。
葉慕兮一看皇甫晟這反應，心底更加明白徐瓊瑩確實是被別人玷污了，不知道送子草的效果如何，如今距離冬狩也有一個月了，如果徐瓊瑩懷孕，此時應該能查出來了。
再拖下去，徐瓊瑩自己先發現不對勁，那可就不好玩了。
葉慕兮想了一下，最近是該找個時機，探一探徐瓊瑩是否懷孕。
皇甫晟說道，“慕兮，凌家是聖火教逆黨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不然怎麼會提前讓太子和凌家撇不清關係，最終落入我們的陷阱呢？”
“嗯……都察院的消息廣，和世子閒談的時候，無意間聽他提到了這件事。”葉慕兮把一切推在了南宮凜頭上。
不然未卜先知太誇張了。
“和我猜得差不多，本王就知道，一定是都察院的消息。”皇甫晟揚聲笑了笑，目光灼灼看向葉慕兮，“慕兮，爲了我們的大業，只能犧牲你，委屈你，留在南宮凜身邊，替本王多多探聽消息。如果下次再有和這次一樣的情報，咱們依葫蘆畫瓢再來一遍，那英王也就倒了。”
葉慕兮心底一陣噁心，臉上笑容淺淡，“王爺放心，慕兮會留意的。”
“慕兮，我讓你留在南宮凜身邊，是不是委屈你了？”皇甫晟突然嘆了口氣，“本王那日本來也是要救你的，來遲一步，被他佔了先，如今也只能讓你順勢留在他的身邊。”
葉慕兮心底十分清楚皇甫晟的虛僞，他壓根就不可能救自己，但是臉上卻是一片懇切，“王爺不能如此魯莽。就算世子不來救我，你也不該來救我，我會招供是靜妃指使，把一切推在英王頭上。爲王爺除掉這麼一個對手，犧牲區區一個我，值得。”
“慕兮。”皇甫晟真的感動了。他不過是騙葉慕兮的話，沒想到葉慕兮竟然如此回答他。
……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對面萬春樓的包廂裡，君亦璃看着他們，一字一句譯讀兩人的對話。
她懂脣語。
隔得太遠聽不見，但是看見他們的嘴皮子在動，就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是一門難學又獨特的技巧，普天之下也沒多少人會，而京城裡會脣語的，目前已知的就兩個人，而且都在這個包廂裡。
君亦璃，和君陌塵。
“……怎麼會這樣？”君亦璃一臉不可置信，“我只是覺得皇甫晟和葉慕兮說的話不太對勁，所以試着讀了一下，沒想到他們竟然在說這種內容……”
其實心底一陣高興。真沒想到，葉慕兮，竟然是皇甫晟的人。
商陸更加驚訝，看着君陌塵說道，“公子，君姑娘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們真的在說這些？”
“亦璃說的沒錯，但是清瑤曾經對我說過，四姑娘很討厭皇甫晟，我看這件事肯定是有什麼誤會，還是找四姑娘問清楚比較好……”君陌塵也是一臉不敢相信。
從他們的對話來看，葉慕兮竟然是皇甫晟的人？
“直接問不太好吧，如果葉慕兮真的是爲了皇甫晟潛伏在凜哥哥身邊，那哥哥你直接去問，葉慕兮一定會否認，而且還會極力撇清她和皇甫晟的關係……比如，故意說自己討厭皇甫晟。據我所知，皇甫晟一直對她很好，江州贈琴，京城接風，前幾日她被召入宮還找了德妃去皇后娘娘面前說情，葉慕兮空口白牙說自己厭惡皇甫晟，從何說起？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皇甫晟可是做了什麼事，惹得她厭惡嗎？”君亦璃反問說道。
頓了頓又說道，“皇甫晟和她無仇無怨，總不能說第一眼看見皇甫晟就討厭吧？平心而論，睿王的儒雅溫柔一向只招女人喜歡，可從未招女人厭惡。非要牽強說厭惡皇甫晟，如今這些只是做戲，哥哥自己覺得這種說法，是不是太牽強了？”
“這……”君陌塵想了想，肯定說道，“清瑤是不會騙我的。”
君亦璃見君陌塵這麼相信葉清瑤，有些意外，頓了頓說道，“清瑤姑娘心思單純，未必知道葉慕兮在想些什麼。葉慕兮和葉清瑤姐妹情深，但是事關皇甫晟的奪嫡大業，再親的人，葉慕兮也不會透露。就像事關凜哥哥的機密，哥哥你即便對我，也從不泄露一個字。一樣的道理。”
“我不是說葉清瑤騙你，也不是說葉慕兮和葉清瑤的姐妹情誼是假的，我只是就事論事。相信哥哥，你能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明白，但我還是無法相信四姑娘是這樣的人……”君陌塵臉色有些難看。
君亦璃說的有理有據，君陌塵無法反駁。tq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