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我的？有什麼事嗎？”謝綺霜疑惑說道。
陸清明看着她，溫和的眸光清澈，“我聽說秋夫人代葉俊傑上門，撮合你們。綺霜，葉俊傑此人，品行不堪，不是良配。”
當初葉俊傑還想要非禮葉清瑤，後來被衛霍打了一頓，又被君陌塵關了一陣子。
“我就算是嫁給他，也跟你沒什麼關係吧？”謝綺霜咬脣，沒想到陸清明來找自己，竟然是爲了這件事。
陸清明說道，“當然有關係了。你我乃是摯友，我怎麼能坐視你被人矇騙？”
“我也不喜歡他，更不想嫁給他。不過，秋夫人出面，靜妃做媒，我們謝家，也不能無故拒絕。而且說不準，這幾天就會有聖旨。”謝綺霜嘆了口氣，“若是真的下了聖旨，不管葉俊傑是什麼人，難道我還能抗旨不遵？”
抗旨，株連滿門的大罪。
陸清明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應該趁着聖旨還沒下之前，拒絕。”
“確實，但也沒那麼好拒絕。”謝綺霜望着河上遠遠近近的燈火，柳眉輕挑，“我爹的意思是，要麼答應和葉家的聯姻，能賣英王一個面子。要麼，就從提親的世家裡，挑一家成親，這樣，即便是皇上，也不會賜婚已有婚約之人。”
“葉家和你家聯姻，我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是想以你爲橋樑，搭上世子妃的關係。所以，這個葉俊傑，絕對不行。挑選其他青年才俊，倒是上策。”陸清明沉聲說道。
謝綺霜眸光一閃。所以陸清明跑過來找自己，原來是爲了慕兮？
其實她也想過，葉家可能有別的打算。慕兮和他們鬧翻了，她自然不會和這樣的家族聯姻。
更何況，不管是葉俊傑，還是其他什麼人，她都不想嫁。
“我不想成親。”謝綺霜咬脣，“一輩子的事，難道就閉着眼睛，隨便挑一個嗎？”
陸清明看着謝綺霜，贊同點點頭，“綺霜姑娘這句話有道理。若是所託非人，那誤了一生。但是葉家已經找上門，不趕緊定一門婚事，說不準，還真被他們弄到聖旨。皇帝頗看重葉尚書。”
謝綺霜沒再說話。爲了拒絕葉俊傑的婚事，就把自己隨便找個人嫁了？
這個選擇題，她不想選。
可她心底的那個答案，卻是奢望。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夜色靜謐，十五的月亮正圓，河面上不少賞月之人，遠遠近近喧鬧。
他們二人卻是站在垂柳之下，相顧無言。
“綺霜，我明白你不想隨便選一個人。但萬一聖旨下了，那就再沒有迴旋的餘地。”陸清明看着她，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從隨身的錦囊裡拿出一個玉鐲子，遞給她說道，“這是我陸家的傳家寶，你要是不介意，先和我定親吧？”
“什麼？”謝綺霜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陸清明說什麼？他剛說什麼？
“我知道我這麼說有點唐突，我可不是要佔你便宜。你我先定親，就可以回絕葉家的婚事，即便葉家找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會賜婚。這樣，你就有充足的時間慢慢挑，若是有看得上的青年才俊，你我再退婚。你覺得如何？”陸清明連忙解釋說道，“女子被退婚名聲不好，到時候你來退了我。我就配合多去幾趟青樓，你們謝家覺得我流連花叢，配不上你，那就行了。”
謝綺霜心底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很溫暖，又有些哭笑不得，“書呆子！你這麼自污名聲，被我退婚，以後還有哪家千金看得上你，願意嫁給你？”
“大丈夫何患無妻？再說，那些因此看不上我的人，我又怎麼會看上他們呢？”陸清明展顏一笑，透出錚錚傲骨。
是啊，這個溫和的男人，他有自己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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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榮華富貴，不貪絕色佳人，所求，唯是一個懂他之人。那樣的人，又怎會因他污了名聲，就覺得他非良人？
謝綺霜此時此刻，突然覺得自己以前，一點都不懂陸清明。
但是現在，她好像有一點懂了。
他是良人，卻不知，是誰的良配。
“好啊。”謝綺霜拿起他手中的玉鐲，直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笑的眉眼彎彎，“定情信物我收下了。回去我就跟我爹說，我們先定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過了這一劫，我謝謝你。”
陸清明笑了笑，眉目溫良，“我還怕綺霜姑娘不肯接受。真是太好了。”
“對了，剛纔你說的，我補充一句。如果你有喜歡的女子，想要成親，我們就退婚。”謝綺霜擡眸看着陸清明，說道。
陸清明微笑，“那還不知佳人在何處。”
他沒有喜歡的人。這個答案，似乎令人更高興一些了。
“清明，你看今晚的月色這麼好，我們去遊湖吧。”謝綺霜指着湖面上漂泊的小船，說道，“上元河的燈火和月色，京城一絕。”
陸清明自然不會拒絕，笑着拱拱手，“捨命陪君子。”
兩人上了小船，河水微漾，波光粼粼，月色彷彿給凡間披上一層紗衣，朦朧之中船上兩人的笑聲，漸漸遠去。
……
葉尚書府。
秋丹橘笑盈盈看着葉惜薇說道，“惜薇，我看那謝運舟似乎不大喜歡這門婚事。靜妃娘娘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她去找皇上賜婚可以，但那必須是兩情相悅。靜妃有意爲你們葉家化解這一段恩怨，但那謝綺霜要是不願意，靜妃娘娘也不願意弄出一對怨偶。”
葉慕兮曾經和葉家有一些矛盾。
如今葉家搭上了英王，靜妃也願意爲葉家和凌武侯府化解這段恩怨。成了姻親，過去那些不愉快，也就過去了。tqR1
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
但靜妃求皇上賜婚卻有個前提，須得謝家先同意，那她再玉成此事。
要不然，早就聖旨賜婚了，哪還用這麼麻煩。
“勞煩秋夫人費心了。”葉惜薇款款說道，“改日，惜薇必當親自登門，答謝靜妃娘娘的好意。謝家暫時拿不到主意也正常，這滿京城求娶謝家千金的，又不止我們一家。等到三日後，謝小姐來我生辰上見過兄長，想必就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