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老夫人猛地一下將手拍在了太師椅上，拄着柺杖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重意歡連忙攙扶着老夫人，還沒等走到柴房就聽到肖姨娘的聲音，確實是不知道語無倫次地在說些什麼。
這纔不到半個時辰，肖姨娘整個人就披頭散髮地像是個瘋婆子一樣，難怪錦宜來稟報說她瘋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老夫人緊皺着眉頭，話語裡是關心，可卻一點都不願意上前。
重意歡也覺得奇怪得很，她看着肖姨娘在那裡張牙舞爪，恨不得把近身的人全都打死，連府裡的護院都不敢接近她。
“祖母，我看肖姨娘是一時間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叫大夫來幫忙看一看吧？”
重意歡一直都在觀察肖姨娘，就在她開口說要請大夫的時候，她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或許她不是瘋了，但卻是在裝瘋。
重意歡無法確定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準確的，但大夫一定有辦法證明肖姨娘是不是真得瘋了。
“還請什麼大夫，直接把這個瘋婆子攆出府算了，免得她留在府裡繼續害人！”不知道重華突然從哪裡跑了出來，但卻一點也不耽誤他站在那裡說風涼話。
重意歡前世就見識過了男人的忘恩負義，但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渣。大伯父雖說貪酒***，可好歹沒有對哪個女人下過毒手，可重華不僅害死了自己的結髮妻子，現在連知道他秘密的女人都不肯放過。
“二伯父，肖姨娘還帶侍候了你那麼多年，你怎麼能趁着她病了的時候把她趕出去呢？”
“意歡侄女，你這話說得可不對了，讓她變成這樣都是你的責任，我是爲了你們三房着想纔要把這個毒婦攆出去的，你不僅不感謝我，還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我這個做伯父的寒心。”
虧得重華能夠不要臉地說出這些話來，重意歡連理會他的興致都沒有，倒是有些同情起肖姨娘不長眼地選了這麼一個男人，或許真得像她之前所說，若是她沒有聽信重華的花言巧語，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的話，可能要比現在過得要好得多。
“祖母，您看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
“先請個大夫來再說，好歹她也算是重家的人，不能讓外人以爲重家就是這麼苛待姨娘的。”老夫人做了決定，就算重華不滿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可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肖姨娘不是瘋了，而是直接死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了府中的管家去做，奔波了一天的重意歡回到葉滿園之後，躺在牀上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等她徹底清醒過來，吳嬤嬤上吊自殺的死訊就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昨晚肖姨娘作爲幕後黑手被揪了出來，而吳嬤嬤作爲她這麼多年的心腹和幫兇自然也不能倖免於難，被關進了另外一間柴房中。
吳嬤嬤畏罪自盡確實有可能，可重意歡在那之前已經答應她會把她救出去，難道說她還會因爲有了生機而自殺嗎？
重意歡的直覺告訴重意歡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可重意歡想要去看看吳嬤嬤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經被先一步扔去了亂葬崗，連她房間裡的東西都被收拾得一乾二淨，全部都燒燬掉了。
這一切進行得太快，像是有人設計好了每一步，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一個嬤嬤的生死。更何況這幾年來，她藉着肖姨娘的勢力，在重府裡作威作福，不少奴才丫鬟都對她恨之入骨，若是這其中有人下了黑手，也不是說不過去。
不過這些都已經與她無關了，如今肖姨娘瘋了，吳嬤嬤死了，許多秘密都將跟着一起被埋葬到塵土之中。
“小姐，你說是有人故意殺死吳嬤嬤的嗎？”錦宜跟在重意歡的身邊那麼多，漸漸也養成了對任何事都抱有懷疑的態度。
“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有的時候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得多。”
“是啊，五妹，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二哥？”重意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才發現重意遊正站在假山的後面。
重意歡不知道重意遊都聽到了什麼，幸好她和錦宜並沒有多說什麼。
“二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裡是我娘生前一有煩心事就會來散心的地方，我來這兒是想要祭拜她的。”重意遊看起來情緒很低落的樣子，手裡拿着還沒有燒完的紙錢。
重意歡記憶中有關二伯母的印象就是她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女人，對重府上下哪一個人都好，可惜老天爺沒能夠給她一個公平的結局。
“五妹，我有些事想要問你，希望你不會介意。”
“二哥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出來，若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五妹，你知道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嗎？”
果然！重意歡在重意遊說前一句話的時候就猜到他會問的是這件事。
“因爲二伯母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二伯母病重過世的時候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是啊，連我都以爲娘是因爲生病纔會過世的。”重意遊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責，若是他早一點發現了疑點的話，或許他娘就不會死了。
“可吳嬤嬤告訴我說，二伯母之所以會突然病重，是因爲肖姨娘在二伯母的藥里加了其他的東西，那東西不僅不會讓二伯母的病好轉，甚至會加劇二伯母的病情，結果……”
重意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可卻比哭還要難看，他當初怎麼會那麼蠢？竟然連那女人的伎倆都沒有看出來，害得他娘那麼年輕就去世了。
“二哥，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
“不是沒有人料到，而是知道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過問！”
“二哥，你是說二伯父？”重意歡試探性地問道，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肖姨娘那樣說是因爲那是事實還是隻是爲了報復那個傷害了她的男人。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你告訴我，我爹到底有沒有害死我娘？”重意遊雙手緊緊地扣在重意歡的肩上，情緒有些過於激動地問道。
重意歡忍受着肩膀上傳來的疼痛，她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昨晚聽肖姨娘這樣說才知道可能有這件事的發生，但吳嬤嬤從來沒有提起過二伯母的死和二伯父有關。”
“呵呵……”重意遊冷笑了兩聲，“怎麼可能沒關呢？你看看他爲了一個新歡，什麼都能夠做得出來。你知道嗎？他昨晚就在問我，給我找一個年輕貌美的繼母怎麼樣
，還說那個女人一定會像親生母親一般對我好。”
重意遊雖然不喜自己的父親三妻四妾，可也知道那是大部分男人的天性，但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父親會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兇手，想起昨晚他興高采烈地在說要娶新人進門的事情，重意遊只覺得身爲他的兒子是一種恥辱。
重華是鐵了心要娶那個女人，怕是重府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的迫不及待也讓重意歡看清楚了他到底什麼樣的人，這也難怪重意遊提起他時，滿口都是諷刺。
“二哥，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了的，二伯父這樣說或許有他的理由。”
“他的理由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淫慾罷了，可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安分的主，爲她神魂顛倒的男人也遠不止我父親一個。”
“二哥，難不成你去調查過那個女人了嗎？”
“有些事根本就不用去調查，我比肖姨娘更早就知道這件事，所以我去看了她，結果在我父親走後，又有男人進去找她，兩個人說說笑笑，關係看起來一點都不普通。”
這麼說來，重華的新歡竟然是個***？這倒是有趣得很，可若真是這樣的話，老夫人絕對不會同意那女人進門的，而重華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嗎？
這時，重意遊身邊的小廝從遠處小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少爺，老爺說請您過去一趟。”
“他有說是什麼事情嗎？”重意遊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已經對自己的父親心灰意冷。
“老爺沒說，不過老爺從外面帶了個女人回來，而且回雨翠園之前還先去了老夫人那裡一趟。”
“他這是迫不及待地領着新人登堂入室了，去祖母那裡怕是爲了讓她同意他們的婚事吧？”重意遊陰沉着臉說道。
重意歡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模樣的二哥，整個人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差，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煞氣。
沈心雨的死因對重意遊的打擊很大，尤其在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同樣參與其中的時候。他昨晚根本就沒有閤眼，在牀上翻來覆去想的都是母親臨去世前的那幾個月，父親對她的冷淡，最後她死在了父親的面前。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也該問問我這個做兒子的同不同意。”重意遊冷哼一聲，燒盡了手中的紙錢，氣勢洶洶地回去了雨翠園。
“遊兒，你回來了，正好來見過你茹雪阿姨。”重華見重意游回來，笑得臉上的褶都堆在了一起，可見重意遊卻始終冷着一張臉。
“父親，你想要娶她，對吧？”重意遊努力剋制着自己，看着眼前女人柔柔弱弱的樣子，他就止不住地犯惡心。
重華聽到重意遊的話，不禁板起了臉，“遊兒，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這是你茹雪阿姨。”
“沒關係的，孩子還小，說什麼都沒關係的。”蔣茹雪在一旁連忙扶着重華，撫摸着他的胸口幫他順順氣。
重意遊看着這個二十出頭，沒比他大幾歲的女人，難怪能夠把自己的父親騙得團團轉，想必就連肖姨娘都不如她更懂得男人喜歡什麼。
“父親，你想要娶她可以，但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們兩個要搬出雨翠園，這是我娘生前的園子，我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玷污它。”重意遊目光灼灼地看着重華，絲毫不讓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