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怎麼了?”文聞氏的反應也很迅速,將自家的女兒往身後一扯,站起身來與文東氏面對面,剛纔文麗清的動作讓文聞氏想起了自己之前派人去文婉清房裡清點上冊物件兒的事情,幾乎每個種類的物件都有十來件的缺失,不用想也知道是落到哪裡去了,文聞氏那時候是有些生氣的,但是因爲文老太太擡手攔下了,她也就看在自家婆婆的面子上不計較了。
但若是大房準備在她眼前直接搶她女兒的東西,除非她死了,不,就算她死了,大房也別想拿到一個字兒。
這會子的文聞氏已經忘記了剛纔的心軟,與文東氏對視的時候,眼神中的堅定讓文東氏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文聞氏輕哼了一聲,看着文東氏。
“弟妹啊,不是做嫂子的說你,四小姐她姐姐不過是想看看她的珠花,她至於躲的好像有誰要搶她的東西一般,至於嗎?又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她也太小家子氣了吧。”文東氏雖然覺得文聞氏表現的很強硬,但她就是這個性子,該說的話她是一定要說的,不說出來她就不爽快。
“大嫂說的是,我家婉清就是有些傻乎乎的,平日裡跟姐姐們玩的時候借出去的東西從來都不記得拿回來,等我想要找東西找不到問起來的時候,她連借給了哪個大房的姐姐都不知道,所以我一生氣,就派了個嬤嬤去幫她把東西上冊,要是東西沒了又沒個記錄。丟在誰的手裡誰就要捱打,婉清也不例外,所以她這會子上了心,自然而然的就寶貝起來了。”文聞氏似笑非笑的開了口,眼中的冷意卻讓文東氏感到後背有些毛毛的。
文東氏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找了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她又有幾分不甘心,張嘴又來道:“即便如此,既然現在都說開了,我們也都在這裡。便讓婉清將珠花給麗清看看。弄不壞也弄不丟的。”
文東氏就是想讓文麗清摸摸,不就是個珠花嗎?誰還摸不得了。
文聞氏聞言微微一笑,拉着文婉清坐了下來,坐好之後她微微掰過文婉清的後腦勺。示意給文東氏看:“這珠花要是拆了。婉清姐兒的發就散了。這珠花的用法有點繁瑣,幾個丫鬟好不容易纔琢磨出來怎麼弄上去。”
“這宮中的東西還真是有趣,弄這麼麻煩也是一個特點了。”文東氏看清了文婉清的後腦勺。心不甘情不願的哼了一聲,雖然她還是想將珠花弄下來給自己的長女看看,償了長女的心願,卻也知道提這樣的要求是不合理的,任誰說這話傳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宮中……”文聞氏顯然有些吃驚,看了看文婉清頭上的珠花她才重新開口道,“大嫂你誤會了,這珠花不是三皇子妃賞賜的。”
“不是?”
文東氏的眼睛亮了,文麗清的眼睛也亮了,文老太太……微微擡起了上眼皮,看了看這邊。
“當然不是,這是二老爺從外面託人給婉清帶來了,說是婉清六歲的生辰他忘記準備禮物了,這個禮物就算是補上的。”文聞氏當然知道大房的母女倆想幹嘛,她一點都沒有給對方任何能開口索要的機會,直接就將自己剛纔甜蜜微笑的緣由解釋了一遍。
文東氏只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的煩躁了,她看了看眼眸暗淡的文麗清,在心裡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還請弟妹幫忙,讓二叔幫着麗清也帶一個,小姑娘麼,看到漂亮的首飾就歡喜,我這個當孃的,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成全她。”
砸鍋賣鐵?連這個詞都出來了,不是擺明着想讓二房出這個銀錢嗎?
文婉清頭頂的首飾,其實是聞府的聞廖氏託人帶過來的,樣式新穎不說材料也是昂貴的,沒有百兩銀子根本拿不下來,東西送來的時候文研明剛好也在,不經意的問了價錢之後,聽到了送東西來的下人如實的回報,立刻就拿了一百五十兩的銀票交給了聞廖氏的人。
聞廖氏的人當然不敢收,但是文研明把話說清楚了,因着他忘記準備給嫡女的六歲生辰的禮物,這個就算是他託親家嫂子幫忙買的,若是下人不願意帶,他也可以派人送去。
文研明是武將,武將嚴肅起來的表情平頭百姓商人都是不敢隨意招惹的,看着文研明態度堅定,下人也不敢多推辭,就將東西帶了回去。
文聞氏在一旁笑的不能自已,自家的夫君終於知道要寵愛自己的女兒了,她有什麼不樂意的,只不過她轉頭休書了一封送到聞府,向聞廖氏驗明瞭緣由,聞廖氏倒也沒生氣,只說將來她的兒子要開武蒙的時候,請文女妹婿幫個忙。
“那可得等商船出海。”文聞氏想到這裡,自然不會再去給自己孃家的二嫂找麻煩,她淡淡的迴應了一句,看到文東氏還想說什麼,文聞氏立刻接嘴道,“再說了,這種樣式只適合未及笄的小姑娘,若是及笄的姑娘帶了,恐怕要被人笑話的,對了,之前說到婉清房裡的物件,不是有個珍珠匣子嗎?麗清回去之後,找到了嗎?好像還有些別的什麼物件,等我回去叫婆子將清單拿來。”
從二房裡拿走了那麼多東西,足夠麗清出嫁的時候裝一箱嫁妝了,若是還想要東西,不如就先將這些“借”的東西的帳結了吧。
文聞氏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側身將茶几上的茶杯拿起來抿了一口,文東氏的臉紅紅白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而文麗清則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側廳的桌子旁坐了下來,正在撥葡萄吃,彷彿完全沒有聽到這邊的交談。
整個廳裡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悶,讓坐在其中的人有幾分難受,文東氏虎着臉低着頭,文聞氏則小聲的詢問文婉清要不要喝茶,上座的文老太太睜開眼,看着身旁的大丫鬟問道:“老太爺回府了嗎?回府的話,就用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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