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將何去何從？
習通一句話將六人問得呆住了。
講真，他們從未考慮過這個，哪怕大臣已經死了，他們還沒意識到去留的問題。
在他們腦海中，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或者說，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刺殺大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至少，在他們的有生之年裡不可能完成。
就像習通給泰米爾設定的終極任務，屠掉龍族始祖一樣，泰米爾壓根就沒記在心裡。
或許未來泰米爾會重新記起這個任務，但至少，得是泰米爾踏足神域，有了一戰之力後。
挺身而出站在衆人身前的布蘭德低頭沉思了一瞬，隨即猛然擡頭。
“大臣已除，我等自然是再接再厲，繼續戰鬥，將革命進行到底！”
其他人也同時醒悟，一臉振奮的看着布蘭德。
習通暗贊，不愧是帶頭大哥，簡直自帶鼓舞buff，與大哥相比，渣渣米差遠了。
“那麼，我想問一下：革命軍是哪個階級的先鋒隊？代表哪個羣體的根本利益？革命的最高理想和最終目標都是什麼？”
懵逼了！
六人只覺得天雷滾滾。
他們連字面意思都無法理解，更何況回答。
一個個全都處於我是誰，我在哪，我幹了什麼的狀態。
拉伯克心中忍不住吐槽：哎呦喂，我們只是殺手啊，我們只管拿錢殺人，哪知道那麼多爲什麼？
女生們被三個問題折磨得頭髮分叉，唯獨大哥布蘭德眼神迷茫，陷入深思。
他原本是帝國軍人，作戰勇敢、以軍功升遷的精銳。
但是，他的上司因爲沒有向大臣賄賂而獲罪下獄，他也因爲沒了上司的照拂，在軍中備受排擠甚至陷害。
正因此，他才帶着帝具叛出帝國，加入了革命軍。
所以，夜襲衆人中，布蘭德是頭腦最清醒、意志最堅定、動機最明確的一個。
他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戰！
也正因此，夜襲的代理隊長註定不是他——即便衆人都稱呼他大哥，哪怕他的實力冠絕夜襲。
因爲布蘭德太自主了，不像赤瞳，除了吃什麼都不關心。
布蘭德眼睛中光芒迸發，身上也燃燒起了熾烈的鬥志。
“帝師大人，請問，您能回答之前的問題嗎？”
其他五人驚詫，難以置信的看着布蘭德的背影。
“大哥，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大哥，你怎麼可以用尊稱！”
“大哥，他是狗皇帝的老師，是我們的敵人！”
布蘭德沒有回頭，而是豎起右掌，示意大家噤聲。
這回，就連赤瞳也沒有反對，一個個全都屏息凝視。顯然，大哥在團隊中的威望遠在赤瞳之上。
習通笑着看向布蘭德，心中暗道，總算有一個明白人，否則真的得以拳服人了。
“皇帝陛下銳意改革，立志比肩甚至超越始皇帝，成爲帝國的中興之主。”
“誅殺大臣只是一個開始！所有的流毒和人渣都將從廟堂之上掃除，地獄纔是他們的歸宿！”
“今後的世界，萬事由法，萬人從法，萬法皆由君民共約！善必揚，惡必斬，風清氣正，乾坤朗朗！”
習通沒有回答方纔的問題，只是向布蘭德描繪了一個新世界的藍圖。
但是，就這麼一個粗糙的藍圖，也震撼的衆人不能自已。
其實，夜襲衆人的追求很簡答。
赤瞳只希望吃飽。
希爾只希望平安。
瑪茵只希望平等。
雷歐奈只希望富足。
至於誰當皇帝，她們真的沒有關心過。
夜襲雖然是革命軍的一部分，但並不意味夜襲衆人是爲了革命才戰鬥的。
習通描述的畫面他們不敢奢求，但他們奢求的事物一定存在於習通描述的畫面中。
布蘭德雙拳緊握，雖然竭力控制，可是身軀依舊在輕微的顫抖。
“帝師，你如何保證這一切會實現？”
布蘭德深吸一口氣，“我不是懷疑帝師，而是我見過太多目標遠大的英傑，在進入政壇後飽受挫折，最終心灰意冷，背叛了最初的理想。”
習通笑了笑，“這天下，還有誰的脖子比大臣更硬嗎？我今天可以殺十萬，明天就可以殺一百萬！”
十萬？
夜襲衆人齊齊眩暈。
他們本以爲這個數字是市井間以訛傳訛，是灌水誇大的結果。
沒想到，這個數字是真的，而且聽帝師的口氣，十萬只是剛剛開始，一百萬也絕對不是結束。
身爲暗殺團成員，衆人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屠夫，但他們誰都無法像習通那樣輕描淡寫說出屠殺百萬人的話語。
看到衆人懷疑的神色，習通冷哼一聲，身上的殺氣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
唰……
夜襲總部瞬間被蒼白的色彩渲染、充斥。
壁爐中的火焰也像罩了罩子一樣，快速的縮小，眨眼間熄滅。
餘燼升起的白煙也受到無形的壓制，依附在炭火上，無法飄飛。
布蘭德等人被殺意籠罩，腦海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意識彷彿從軀殼中剝離，五感六識也迅速屏蔽，與外界的一切聯繫盡數切斷、隔絕。
唰……
遠遠飄離的世界瞬間拉回，飄飛的靈魂彷彿被橡皮筋拽着一樣重重砸回軀殼中，五感六識潮水一樣倒灌回來……
蒼白的世界重新有了光芒、色彩和溫度。
衆人全都像水中撈出來的一樣，汗溼夾背，彷彿窒息。
濃烈到無法想象的殺氣！
這該是經歷了多少修羅場級別的戰鬥？
估計，夜襲全員加起來的戰績也趕不上對方零頭吧！
習通心中暗道：不多不多，也就十億出頭，再加上殺氣訣的運用之法。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殺生了。
布蘭德是一個果斷的人，根本不需要多餘的廢話。
他蹬蹬蹬向前走了幾步，單膝跪倒在習通面前。
“布蘭德願追隨帝師，爲美好的明天而戰！”
顯然，布蘭德這話有所保留，如果習通做的和說的不一樣，他會立刻反叛。
習通沒有在意這種細節，而是站起身來，雙手扶起布蘭德，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如果不是身份與場合不對，習通真想拍着布蘭德的手感慨：有公相助，天下可圖，霸業必成。
看着習通和布蘭德手拉手的模樣，瑪茵氣急敗壞，“大哥，你竟然爲了一個男人拋棄我們！”
赤瞳呆呆的點了點頭，“大哥，原來雷歐奈說的是真的——你果然是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