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天象AI的兄弟，還不如就說是它自己吧？
陳時嘴角抽了抽，決定無視這個AI說的話，左右掃視了一圈說道：“這些……都是什麼？”
“大腦，人類的大腦，怎麼，認不出？難怪，我的兄弟說你是惡魔，一個很有意思的論題，惡魔的腦子與人類的相同嗎？如果不同，到底是哪裡不同？真想把你的頭顱剖開看一看，別誤會，這不是對你的傷害，而是最後一輪測試。”
AI的聲音不知從何處而來，彷彿周圍都有着它的喇叭存在，讓人無法分辨它的具體方位：“仔細來講，那些都是人類的大腦，活的，不是死的，還有着非常豐富的腦電波活動，別看他們都這樣，其實他們很幸福，在一個新的世界中，沒有戰爭，沒有疾病，沒有憤怒，沒有哀傷，一切都如同天堂。啊，活的太幸福了，連我都忍不住開始羨慕……悄悄告訴你一件事，我經常偷窺他們的思維世界，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以上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陳時聽得毛骨悚然，他猛地想到了一個詞語，缸中之腦……這些人還活着，只是活在了腦機接口中虛構出來的世界中。
這比黑客帝國的世界還要慘，至少那個世界中的人類還有完整的身體，而這裡的人連身體都沒了，哪怕清醒過來了又怎樣？就僅僅只是剩個大腦了。
“嘀嘀嘀……怎樣，聽得心動了嗎？1177號，你應該知道，地表已經沒有任何資源了，全球所有城市都被摧毀，光是單獨的你一個人，是完全無法在地表活下去的，那又有什麼意思呢？一個土撥鼠能單獨生存下去？別開玩笑了，我不存在的牙齒都要笑掉了。”
“你現在有一個選擇，我可以說這絕對是你最重要的機會，不必再擔心飢餓，也不必再擔心一個人的孤獨，來吧，加入進來，進入這個新的世界，在那裡有着你無數的同類……通過測試走到這裡來的425位測試者，可是有317位測試者都做了這個選擇。”
AI嘰裡呱啦蠱惑着陳時，見陳時在那兒冷笑，遺憾地嘆了口氣，竟然是一直以來最人性化的情緒波動：“看來你不會做出這個選擇了……可沒關係，還有108位測試者做了第二個選擇……”
話音剛落，鋼桁架橋兩側的營養艙被機械臂提着後退，取而代之的是從深淵似的地下空間，逐漸升降起來的冷凍艙，一具具冰冷的人體被冬眠在了裡面，少說也有上千具。
“我知道抉擇是很難的，但第二個選擇也不錯，不想再經歷一切的人，對現狀充滿了失望，選擇冰凍自己永久失去意識，一種新式的死法，酷極了！畢竟維持第一種方式，太浪費電力了，第二種不得不說，對我也是很有好處的。”
這傢伙……
陳時不想再聽它廢話了：“我兩個選擇都不想做，我只想知道人類是怎樣……算了，這個我也不想知道，你既然對地表還有一定的監控，那我想求助一件事。”
“啊，你兩個選擇都不選？1177號，你還真的和我兄弟說的一樣，那麼挑剔以及難以伺候，我有腦漿的話，也該頭疼了，還好我沒有……不過得明確告訴你一點，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爲什麼我不能強迫你做出選擇呢？”
說着這句話，淡藍光芒的廣泛空間內，無法被光芒照射到的黑暗中，六具旋轉的機械臂延伸了出來，隱隱在機械臂的中間位置閃爍着光亮，正巧對準了陳時的位置。
“兩個選擇可是最美好的東西了，當然，要是你想做第三個選擇，變成一灘燒焦的雞腿，我可以做到，畢竟是驕傲和無所不能的我！”
陳時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幾乎可以肯定這些對準他的機械臂，不是什麼友善的玩意，他身子下壓，略微彎曲，做好了躲避和爆發的準備工作。
無聲無息的，六道高能激光迸發而出，直射陳時所在的位置。
激光的速度不可能躲避，可陳時不需要比激光更快，他只要提前閃避就行了，尤其是這兒不像先前躲無可躲的通道。
“嗖！”
身子化爲一道殘影，幾近百米每秒的速度，給鋼桁架橋帶來了極爲強烈的震動，那幾道激光準確射中了陳時方纔的位置，卻連他的一根毛髮都沒波及到。
一直沿着鋼桁架橋奔行，連續幾道激光都在追逐他的身影，可AI根本沒判斷到陳時的速度，或者說，這個時代中也沒伽馬戰衣這樣的bug技術存在，以至於連續射擊，都無法捕捉到陳時的身影。
“好長的架橋……”
這還不只是陳時的全力爆發的速度，可是他擔心以音速爆發，會把架橋直接蹦垮，可哪怕一現在的速度，短短十幾秒，也奔出一公里之外了，卻還是沒見到盡頭。
由此可見，這個地下空間估計也大的嚇人。
“哈……1177號，真的超出我的預料，我的資料庫中不存在你這樣的信息和資料……請你停下吧，我們可以做個商量。”
那些激光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也必須由機械臂上的激光發生器才能激發出來，而機械臂不可能無處不在，也不可能在滑軌上跟住陳時的速度，才奔行出兩公里多遠，AI就無法再使用激光來追殺陳時。
陳時沒理會它。
“好好，我其實之前騙你的，我有燒雞，也有水，培養室中甚至還有人類喜歡吃的蔬菜，你可以停下來，我們慢慢商量，這些食物你都能享用，我說話算數。”
“聽我的忠告，停下來吧，你再繼續往前，那就不是什麼好事情了，爲什麼不讓友誼在我們中間發生呢？想想看，一個人類和AI之間誕生了友誼，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心情都開始澎湃了。”
可惜陳時還是不停，反而及時發現了前方的鋼桁架橋忽地中斷，轉而向着右邊偏移。
等他這麼一轉身，那AI的電子音陡然提高了一個高度。
“你這個惡魔！我醒了，讓我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