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限將至
山腳下，胡小草母女正在進行往日的祭拜，女人正在擦拭着神龕。
此時的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似乎風一吹就會被飄走，臉色也無比蒼白。
一年的時光並沒有讓女人病情好轉，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支撐着病體。
胡小草家裡窮，好心村民也接濟過，還曾經湊錢讓女人去城鎮看病，然而得出的結果卻是，這病拖得太久，已經惡化。
要想治好，必須得去大城市才行，治療費用對於她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更不用說後續的治療。
村民幫忙是情分，不能因此得寸進尺，何況先前湊下治病的錢，恐怕這輩子都換不清了。
要是再治下去，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
女人仔細叮囑。
“小草，若是哪天，媽媽不在了，你也要記得，時刻祭拜供奉山神老爺，特別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咱們可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殘陽的餘暉映照着女人的身軀，也將神龕也一併籠蓋住，黑暗漸漸開始吞噬，就連上面的鮮血也變得暗沉起來，顯得有些不祥。
說這話的時候，她面色平靜，語氣也不曾有過變化，神情不見半點將死之人的慌亂。
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女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前來祭拜的村民雖然有，但是少了許多，偶爾纔會出現一兩個，唯有母女倆堅持每日祭拜供奉，風吹雨打都不曾有過斷絕。
洞外綠植遍地，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還有不知名的野花悄然綻放，送來了淡淡幽香。
……
胡小草像是獻寶似的，拿出紅果子，“快嚐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春回大地，羣山當中，一切充滿了生機，處處可見生長茂密繁盛的植物。
紅果子是很常見的野果，在這附近就有一叢。
胡小草虔誠的燒香，又磕頭拜了拜，眼眶通紅道：
“山神爺爺，你能不能發發慈悲，保佑我媽媽的病好起來啊，小草不貪心的，我願意用自己的壽命，來換取媽媽的壽命。”
吳遠看着胡小草，有些於心不忍，“沒什麼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吳遠眼眶有些紅，出聲安慰，“你也別太灰心，要不咱們給你湊點錢，把你送到醫院去，城鎮裡面不行，就去大城市。”
曾經轟動一時的人販子事件，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慢慢平息下來。
女人幽幽嘆了口氣，搖頭拒絕道：“沒有那麼簡單的，治病太花錢了，我們娘倆欠村子裡的實在是太多，這輩子都要還不清了，我良心過不去啊。”
而且自從上次的事後，山神再也沒有顯靈，關於山神的傳言就這麼淡了下來。
人都是忘性大的，再離奇靈異的事情，也經不起歲月推敲。
一年過去了。胡小草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瘦弱的模樣，也沒有長什麼個頭，不過腮幫子多了點肉，沒有以前看着那麼消瘦嚇人了。
女人喝了藥之後，悠悠轉醒，看着吳遠的神情，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對着胡小草說道：
“小草，媽媽想吃紅果子了，你去幫我摘點來好不好。”
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女人只得點頭，“好好好，山神老爺保佑我們小草長命百歲。”
可是在洞穴深處，隱約可見長有三米多的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幾乎和周圍昏暗的環境融爲一體。
女人捂住嘴巴，擺了擺手，“不行，這樣的話太沒誠意了，而且老是憋在家裡悶得慌，我也想出來走走。”
胡小草連忙起身，有些緊張道：“媽，你沒事吧，都說了讓你呆在家裡不要來，我一個人就可以的。”
胡小草看到這幕場景，嚇得哭喊出聲，“媽，你別嚇我，你沒事吧。”
胡小草連忙去找其他村民求救，“張伯伯，李叔叔不好了，我媽她昏過去了。”
她推了推女人的身體，女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女人聲音哽咽，“我只希望在生命最後的時光，好好的陪陪小草，這孩子實在是太苦了啊。”
此刻的胡小草並不知道，她口中的山神爺爺，也即將面臨着衰老而亡的難題。
等到胡小草拿着紅彤彤的果子走進來的時候，兩人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女人眼眶還有些微紅。
女人說着話，喉嚨裡只覺得腥味翻滾，哇的一聲，大口鮮血噴灑在了神龕上。
一年冬天終於過去，重生後的第二個春節，葉秦依舊沒感受到，因爲這一年的他陷入了彌留之際。
胡小草臉色卻是微變，焦急的呀呀叫道：“呸呸呸！說什麼呢，媽媽一定會長命百歲，山神爺爺會保佑伱的。”
在村民的幫助下，女人被擡回了家中，吳遠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查看女人的情況。
胡小草連忙點頭，別說是紅果子，就算女人現在想吃肉，也會想辦法弄到手。 把胡小草支出去之後，女人這纔開口道：“吳叔，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一陣風出來，女人喉嚨裡迸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就在這一片生機盎然當中，有個地方卻是格外不同。
葉秦已經趴在這裡幾天了，他出去的時間越來越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就是個無底洞，這病怕是治不好了，與其浪費你們的錢，還不如算了。”
“咳咳咳——”
女人當機立斷，表示不治了，只是拿了點藥回去，雖然不能讓她徹底好轉，但至少能夠遏制。
女人擦了擦眼睛，露出笑容，“沒有哭呢，只是一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
看着女人憔悴的模樣，吳遠鼻尖一酸，“小草聰明着呢，怕是瞞不住她，而且你這病情也瞞不了多久。”
小孩子是最爲敏感的，雖然大人們都瞞着胡小草，但是她隱約也察覺到了什麼，更加盡心照顧女人，去神龕上也更加勤了。
實際上女人已經失去了味蕾，這紅果子吃進去沒有任何味道。
胡小草在旁邊緊張不已，“吳爺爺我媽媽她沒事吧。”
“我現在只希望能夠多陪陪小草，吳叔這件事你別告訴她。”
“媽，你哭過了？”
而在它的旁邊，還有一具白慘慘的人骨，依靠在牆壁上，死寂無聲。
但女人還是吃了一個，微笑着點頭，“的確很甜。”
樹木盡力舒展着自己的枝幹，就連路邊的小草也冒出了新芽，鬱鬱蔥蔥，看上去十分討喜。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也帶走了這具蛇身的生機，蛇身各項機能都在減少。
一個生物能夠影響周圍的環境，洞穴內的感覺也是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