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夏就坐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爲他盛了一碗熱湯。
鄭淮南突然想起今天中午,他喝了好多酒,她也是這樣,爲他準備了一碗暖暖的解酒湯。
好像所有冰冷,都被那一碗湯擊碎零落,變成說不出的溫暖的霧氣。
被他壓在枕頭下面的針管,卻硬邦邦的,戳着他的脊背,提醒着他自己該做的事——
這個醫院是他的地下產業,這個病房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是一層只有一間病房的獨立單間,除了他,不會再有人進來。
醫院的四周都放了信號干擾,屆時她絕對孤立無援。
沒有人能找到她,沒有人能幫助她。
何況,宮少也已經不要她了。
加上枕頭下這一根針,今晚,她在劫難逃!
可是,他爲什麼會如此動搖,他的心臟,宛若此刻氤氳着霧氣的熱湯,搖擺不懂。
真的要聽舒芙的話,那樣做嗎?
他一隻手去拿湯勺,另一隻手,緩緩地,滑向枕頭下面,探索那一隻針管……
*
另一邊。
宮家。
“少爺回來了。”傭人A跟身邊其他幾個傭人說道。
傭人B連忙問:“他是帶着少奶奶回來了?”
“沒。”傭人B說道:“就他一個人,殺氣騰騰的,好恐怖啊。剛纔北棠少爺不是說,帶着少爺出去散散心嗎?怎麼感覺少爺的情緒更差勁了。”
“難道是因爲少奶奶沒回來?”
“少奶奶到底和少爺怎麼了?怎麼到現在也不回來?都快十一點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其中一個傭人聽到這裡,連忙說道:“能出什麼事啊,別瞎說。可能就是吵架了吧?”
“你們幾個趕緊站好,再嚼舌根當心被轟出去!”
傭人們迅速排開站好。
整個城堡上上下下安靜的連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傭人C站在人羣中微愣,奇怪,難道大家都不知道,少奶奶今晚不回來嗎?
“少爺好!”
“少爺好!”
“少爺好!”
傭人們一排排鞠躬彎腰,歡迎宮北曜回來。
宮北曜剛走進大廳,就想起盛千夏那張哭着的臉,她哭着說‘宮北曜,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就這樣結束不好嗎?’。
呵,爲什麼不可能,憑什麼要結束!?
憑什麼她說結束就能結束!
憑什麼她能說不要他就能不要!?
一直以來他的付出算什麼?一直以來努力學習她所謂的體諒,尊重,理解,包容,平等,自由。
可到頭來結果是什麼?結果是該死的她說結束就特麼的結束了!?
宮北曜把領帶解開扔在地上,想到剛纔盛千夏的抗拒,她的淚水,就好像瘋了一樣地難過。
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樣討厭他!
到底要怎麼做,纔可以不那麼討厭他!!
他等了她一個下午,她沒有電話,沒有訊息,沒有看過他。
他等了她一個晚上,她沒有回家,沒有回家,沒有回家!!
她在哪裡?還在幹什麼?
她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還是說,不打算再回來了!?
他從沒有這樣無力過,因爲一個女人,他覺得自己很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