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個洗手間。”
顧筱寧站了起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隔間，樂正生立即站了起來。
洗手間門口，顧筱寧剛出來，就被樂正生拽住了手腕。
“阿生？”顧筱寧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哼。”樂正生冷笑，“怎麼？我不能在這裡嗎？你是多不想見到我？”
顧筱寧一臉茫然，“你說什麼？我沒有……”
樂正生蹙眉，低吼，“走！”
“哎……”顧筱寧掙扎着，雙腿抓牢地面，“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啊！”
“不走？”
樂正生臉色陰沉，薄脣緊繃，“你再說一遍！”
顧筱寧吞了吞口水，她還是第一次見樂正生這麼兇狠的樣子。她縮了縮脖子，“我說不走，我們又不是一起來的，爲什麼我要和你一起走？”
“呵！”樂正生譏誚道，“不跟我一起走？那麼，你是打算和那個矮冬瓜繼續下去？”
矮冬瓜？顧筱寧一愣，反應過來，“啊！你……你看到了？不是，你爲什麼會看到？”
樂正生咬牙切齒，“我剛纔，就坐在你們隔壁！”
“……噢。”顧筱寧癟癟嘴，“那你也不能叫他矮冬瓜，他是沒有你高……可你這是人身攻擊了。”
人生攻擊？
“哈！”樂正生氣極反笑，點着下頜，“你現在是在爲他說話？怎麼，你看上他了？”
“我……”顧筱寧舌頭打結，不知道說什麼好。
樂正生盛怒，吼道，“顧筱寧，你是怎麼瞎的？”
這麼一來，顧筱寧也來氣了。
要不是因爲知道他心裡有個俞桑婉，她都要以爲他這是吃醋了！
可是顯然不是，樂正生喜歡俞桑婉，喜歡到，可以爲她孤獨終老……
那麼，他有什麼理由、有什麼資格這樣質問她？
顧筱寧也不是好脾氣的，立時皺了眉，掙脫他，“樂正先生，我怎麼瞎的，用不着向你彙報！我男朋友外形是不怎麼樣，可是他對我好，就夠了啊！兩個人相處的事情，外人不要插手！”
樂正生怔住……她，男朋友？定了？
樂正生心頭一沉，哪哪兒都是酸溜溜的！
他這是怎麼了？因爲一個矮子？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啊！”顧筱寧一嘟嘴，瞪了樂正生一眼，走了。
樂正生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驀地，擡起手，狠狠砸在牆壁上！
——
顧筱寧回到家裡，顧母正在廚房做飯。
“寧寧回來了？去幫小正洗個澡，他玩了一身汗，我還沒騰出手來。”
“好。”
顧筱寧答應着，去到房間裡。
“小正，跟姐姐來……洗澡了。”
小正坐在地板上，突然擡起頭。
“嗯？”顧筱寧一怔，“小正，有話要對姐姐說？”
小正眨眨眼，把手裡的魔方舉到她面前。
“呃……”顧筱寧不理解，“怎麼了？要姐姐拼嗎？姐姐不行啊！姐姐好笨的。”
小正直愣愣的看着她，維持着那個姿勢不動。
顧筱寧拗不過弟弟，只好接過魔方，“好，小正要姐姐拼，姐姐就拼，小正的要求，姐姐怎麼會不答應呢？”
可是，她才一開始，魔方就被小正打到了地上。
“嗯？”顧筱寧錯愕，“小正，你這是幹什麼？鬧脾氣嗎？姐姐沒有做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吧？”
小正不說話，只看着她。
顧筱寧頭疼，“小正，你說話……哪怕一個字也好，姐姐猜不到你什麼意思啊！”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小正開口。
“哎……”顧筱寧嘆着氣，放棄了。算了，上一次聽小正開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那一天，父親回來，找上門來要錢，小正害怕的叫出了聲。
要怎麼樣，才能讓小正再次開口？
顧筱寧蹲在地上，收拾着地上的玩具。
突然，“哥……”
顧筱寧以爲自己聽錯了，驚愕不已！
“小正，你剛纔說話了？”
小正眨着眼，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顧筱寧激動壞了！一把抱住弟弟，“小正，你剛纔說話了，是不是？姐姐聽見了！你能再說一遍嗎？”
小正神情冷漠，再開口已經不可能了。
顧筱寧激動的流出眼淚，“知道了，姐姐知道了，姐姐不逼小正，小正能說一個字，姐姐已經很高興了——”
只是，剛纔小正說的是……哥？
爲什麼？
對小正最好的，明明是她這個姐姐，爲什麼小正開口，叫的卻是……哥？
哥……誰啊？
“啊！”顧筱寧想到了什麼，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難道，這個‘哥’叫的是，阿生？
……回想起來。
樂正生來這裡的次數並不多，不過那幾天是經常來。而每次來，樂正生都會陪着小正……他們也一起玩過魔方。魔方這種東西，是有口訣的。小正整天搗鼓的東西，樂正生只要拿在手上，30秒就能恢復出廠設置！
顧筱寧粉脣微顫，擡手輕撫着小正的腦袋。
“小正，你是想阿生了嗎？”
小正不說話，只是不停的轉動着魔方。
顧筱寧情緒低落下來，“小正，對不起啊！阿生哥哥，不是你的哥哥，還有……他現在和姐姐也不那麼要好了。姐姐做了讓他討厭的事情，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小正，忘了阿生哥哥，好不好？”
小正皺着眉，執着的擺弄着魔方。
顧筱寧嘆息，從房間裡出來。
站在門口，她掏出手機。
翻到樂正生的號碼……可以打給他嗎？
他會接嗎？如果接了，要怎麼說？說小正想他了？
他們什麼關係呢？阿生要因爲她的弟弟而煩惱？
擡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巷子口，樂正生的車停在那裡。
他看着車窗外，用視線描摹出去顧筱寧家的路……奇怪，這種貧民窟，他竟然覺得溫暖？
手機就在手裡拿着，樂正生劃開屏幕，停留在顧筱寧的名字上……久久不能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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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要說什麼？
他能給她什麼？他的感情，都還放在俞桑婉身上沒有收回來！
顧筱寧已經夠苦了，能夠嫁個有錢人、過好日子，其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