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了下來，陸昱軒看看裴珮，伸手捋了捋她的鬢髮。
口氣有些不甘心，“真的，不用我陪嗎？”
“不用。”
裴珮忍着笑，他哪裡是要陪她？分明就是想聽聽她和康斯仁說什麼吧？
但是，這一點，裴珮不能同意。
這麼多天了，康斯仁都沒有出現。看他的意思，似乎就是打算這麼結束了……
他可以這樣大方，但裴珮卻不能沒有個說法，那樣對康斯仁太不公平了。
“等我，我說完了就出來。”
陸昱軒癟癟嘴，“好。”
推開車門，裴珮一個人下車，進去了。
約定的包廂裡，康斯仁已經早早到了。
見到裴珮進來，立即起身，紳士的替裴珮拉開座椅，“珮珮，坐。”
“謝謝。”裴珮微一頷首坐下。
兩個人沉默半晌，又突然同時開口。
“你還好嗎？”
“過得好嗎？”
一言既出，兩人又同時笑了。
笑着笑着，又安靜下來。
裴珮漸漸溼了眼眶，“斯仁，我……”
“我知道。”
康斯仁卻打斷了她，勾起的脣角透着一絲無奈。
“你不說，我也知道。”
他頓了頓，語氣悠長。
“這麼多天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老實說，我還抱着一絲僥倖。”
他這話帶着明顯的調侃意味。
裴珮卻搖了搖頭，“不，我知道……你已經放棄我了，不然，你不會沒有找過我。斯仁，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呵呵。”康斯仁淡淡笑着，“除了謝謝，沒有別的要跟我說了嗎？”
“對、對不起。”
裴珮哽咽着，眼眶紅了。
“呵呵。”
康斯仁乾巴巴的笑了笑，實在是掩飾不住苦澀，最終還是收了笑容。
“珮珮，我認識你，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
康斯仁眨了眨眼，不無悔恨。
“在這七年裡，我有很多機會，可以講你變成我的……可是，我沒有。我以爲對於你也不過是一時新鮮，所以，縱使心裡想着你，還是繼續交女朋友，一個又一個……”
裴珮張了張嘴，“斯仁……”
“呵呵。”
康斯仁搖頭笑笑，“陸昱軒說得對，這是我不如他的地方。所以，我輸了。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這樣……可惜，人生沒有重來！”
裴珮低着頭，心頭百感交集。
康斯仁視線往外擡了擡，“你的意思，我收到了。珮珮，謝謝你……親自來告訴我，我，不冤屈。”
“斯仁。”
裴珮眼裡含着淚，“你，要好好的。”
驀地，康斯仁站了起來，走向裴珮。輕輕將她抱在懷裡，“不要掙扎，最後……讓我抱抱你。”
他在她耳邊低語，“要過的幸福，一定啊。”
“……嗯。”裴珮哽咽，泣不成聲。
“喂！”
陸昱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衝着康斯仁低吼，“幹嘛呢？”
可是，裴珮卻將康斯仁反抱住了。
“斯仁，你也要幸福，一定啊！”
康斯仁溼了眼眶，卻依舊笑着，“好，一定。”
他低頭，吻落在裴珮頭髮，沒再說什麼，鬆開裴珮……轉身出去了。
“啊……”
裴珮失聲痛哭，想到這些年，她經歷的這些，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
“珮珮。”陸昱軒慌忙上前，將她抱住，“不哭，不哭啊。”
“昱軒。”裴珮鑽進他懷裡，“我們會幸福嗎？”
“會。”陸昱軒沒有一刻猶豫，“一定會。”
——
珮珮第一次產檢。
因爲之前吃了避孕藥的緣故，她一直很擔心。
這一點，醫生也是知道的。
“陸先生，目前看不出來什麼，但避孕藥的影響……”
陸昱軒往裡看了一眼，裴珮還沒出來，忙低聲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沒有吃避孕藥，是我太太誤會了。”
“啊？”醫生詫異，沒、沒有吃啊？這個還能誤會？
陸昱軒掩飾不住得意之色，“我給換成維生素了。”
“……”
“陸昱軒！”
身後一聲暴喝，裴珮還是聽見了。
“呀！”陸昱軒慌忙抱住腦袋，“老婆，打我可以，只是，不要打臉啊！”
“我打的就是你這樣自以爲是的臉！”
兩個人鬧鬧哄哄，從診室出來。
迎頭，撞上了同樣來檢查的樂正生和顧筱寧。
顧筱寧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雖然月份並不大，但她這是雙胎啊。
裴珮立即停下腳步，笑了，“寧寧，好久不見了。肚子已經這麼大了？”
“嘻嘻。”顧筱寧調侃，“好久不見，珮珮姐都懷孕了。”
“真是。”裴珮一怔，忍着笑，“跟阿生在一起久了，膽子也變大了？好事。”
陸昱軒對着樂正生行了個軍禮，“哥們，救了我一命啊，謝了啊。”
“哼。”
樂正生冷哼，“管我屁事，老婆，該檢查了。”
“嗯。”顧筱寧點點頭，“珮珮姐，再聯繫啊。”
“好啊。”
兩對夫妻分開，樂正生扶着顧筱寧進了檢查室。
今天，他們都有些緊張。因爲這一次，能知道孩子的性別了。
醫生戴着手套，對着屏幕仔細觀察着。
顧筱寧緊緊抓住樂正生的手，樂正生看了屏幕半天，壓根看不懂。忍不住問醫生，“怎麼樣？醫生，能看出來了吧？”
“嗯，看到一個了……兩個小傢伙抱在一起，正在看另一個……”
“啊？”樂正生喜上眉梢，“那，那個是男孩女孩？”
“樂正先生，您過來自己看吧……”
醫生拿鼠標指着圖，“看到了嗎？這裡、和這裡……”
“嗯？”樂正生還是一頭霧水，“這是什麼？”
“呵呵。”醫生忍不住笑了，“小辣椒啊，男孩都有的。”
“……”
樂正生愣了兩秒，眼珠子恨不能貼在屏幕上，激動不已，“這是、是，小辣椒嗎？”
“是的。”醫生滿臉堆笑，“恭喜你們，兩個都是公子……這下子，老爺子遂願了。少奶奶，立大功了啊。”
“唔——”顧筱寧驀地的捂住嘴巴。太好了、太好了！
……
顧筱寧是被樂正生抱着上車的，“寶貝，你太棒了。”
“那，不是男孩，我就不棒了？”顧筱寧嘟着嘴。
“當然不是。”樂正生低頭親親她，“我最喜歡的還是九九……兒子是用來幹活的，不然生他們做什麼用？又不可愛。”
顧筱寧忍着笑，靠在他懷裡。
車子緩緩往前開，似乎漫無目的。
樂正生握着顧筱寧的手，低低說到，“謝謝你，老婆。我們這個家，纔會這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