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愉快的休息時間過後，又是一番緊張激烈的角逐，每個公司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們都陳述完自己的企劃案後，路塵寰似乎一直都在聽，不過樣子並不怎麼認真，偶爾問一個問題，與此次合作案的關係也不是很密切。
路塵寰合上面前的文件夾，偏過頭看看認真做記錄的楚笙歌：“關於這三個方案，楚助理看好哪一個？”
楚笙歌扶額，她不知道路塵寰又在發什麼瘋，在全公司女職員眼裡，路塵寰無疑就是男神，可其實他根本就是個男蛇精病。這種要投進去上億元資金的項目，是她這種助理級別的小角色可以做決策的嗎？不過他這種偶爾不靠譜的做法，她在倫敦時就領教過了了。
坐在會議桌上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楚笙歌的身上，此刻她成了談判桌上的焦點。楚笙歌不喜歡這樣的注視，在心裡已經問候了路塵寰家的十八代祖宗，可臉上還是沉靜如初。喜怒不形於色是商戰中必備的素質，楚笙歌雖然不像路塵寰可以做到十成十的地步，但也掌握了七八分，還不至於被人一眼看穿。
她放下手中的記事本，柔婉卻不失沉穩的聲音在會議室裡響起：“我個人比較贊同中信的方案。”
綜合考量下來，除去另一家投資公司資歷略淺之外，餘姝姚他們公司跟中信不相上下，但是楚笙歌的話也很明確——她的觀點只代表她個人，而她恰巧不希望在合作後總是見到餘姝姚。
“那就中信吧。”路塵寰淡然地點點頭。
“謝謝……謝謝路總給我們與貴公司合作的機會。”中信的老總起身與路塵寰握手，接着又禮貌地與楚笙歌握了下手，這位楚小姐真是他們的貴人啊，一句話就把這麼大的項目給了他們。
餘姝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們努力地做着說明，小心翼翼地揣測着路塵寰的心思，到頭來這樣大的項目，就是楚笙歌這個小助理一句話拍板敲定了。
對於這樣結果楚笙歌也有些意外，不過她相信路塵寰做出這樣決定，必然是他心裡也選定了中信。他們的意見不謀而合，並不是像外人看到的這樣——路塵寰倚重她才聽取了她的意見，其實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不過楚笙歌確實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其一，她以後不用總是見到餘姝姚；其二，餘姝姚的老闆一定想把餘姝姚掐死。報復的快感誰都喜歡，只不過楚笙歌從不特意去追求。但誤打誤撞嘗試一下，也很好。
楚笙歌送中信一行人離開時，中信的老總想請楚笙歌吃晚餐，請她務必賞光。在他看來跟楚笙歌搞好關係今後總吃不了虧的。
“簽約後公司會安排這樣的飯局的，現在還沒簽約，總該避避嫌的。”楚笙歌禮貌地拒絕道。
“楚小姐說得對。”
楚笙歌回到頂樓的辦公室，路塵寰把她叫進辦公室：“關於合約的部分，由你來負責。”
“我？”楚笙歌瞪大眼睛望着路塵寰。
“合作方是你選的，合約理應由你負責。”路塵寰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我只是助理……”楚笙歌磨磨牙，從理論上講，助理的工作是協調好路塵寰日常行程。至於文件的部分，只負責收發歸檔而已。
“你跟恆盛的代表有什麼過節？”路塵寰挑眉，在生意場上想要立於不敗之地需要有很多必備的素質，足夠敏銳的洞察力無疑是其中之一。
路塵寰的思維跳躍太快了，楚笙歌怔了一下：“沒什麼。”
“說謊不是好習慣。”路塵寰似乎也沒有要糾纏在這個問題上的意思：“這件事我幫了你，人情你要還。”
蝦米？楚笙歌彷彿沒聽清楚路塵寰的話，一雙明眸眨了眨，小聲咕噥道：“誰要你幫忙了……”
“說什麼？”路塵寰用手撐書桌看着氣咻咻的楚笙歌：“我沒聽清……”
“我說……我會記着您的人情……”楚笙歌只敢在心裡翻無數個白眼，畢竟路塵寰是她的上司，更主要的是她欠路塵寰五十萬。
明明一臉的不情願，嘴裡卻說着違心的話。這樣的楚笙歌有點調皮，比平時看起來要可愛得多：“記着沒用，我要實際行動。”
什麼實際行動？楚笙歌腦袋飛速運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請我吃飯……”路塵寰起身，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
“啊？”楚笙歌覺得路塵寰是不是腦子壞了，要她請吃飯，以爲她也是土豪嗎？她現在不但赤貧，還欠了他五十萬啊。楚笙歌每天都去菜市場買點兒簡單的食材回家煮，哪裡有閒錢請土豪吃飯呢。
“啊什麼啊……想請我吃飯的人有多少，你不知道嗎？你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路塵寰拉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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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笙歌磨磨牙，路塵寰說得沒錯，雖然他只接受非去不可了的應酬，但想要請他吃飯的人多到數不清。如果他願意賞光，人家會把各種珍饈佳餚白滿桌，只爲博他一笑。那麼多土豪他不去壓榨，怎麼偏偏找上她呢？
“我要去拿包包。”楚笙歌先回到自己的辦公間拿了挎包，然後跟着路塵寰去了的停車場。
路塵寰上了車，伸手幫楚笙歌繫上安全帶。這個動作從斜後方角度看過去，顯得十分曖昧：“你來指路。”
“好吧。”楚笙歌不打算當冤大頭，她請客沒問題，具體到路塵寰吃不吃得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路塵寰的車子快速駛出停車場，後面一輛紅色的寶馬mini緊隨在他們後面上了路。車子開出去一段之後，剛好遇到紅燈，寶馬mini被甩掉了。
羅曦憤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看過路塵寰今天的行程，晚上並沒有什麼應酬。他要帶楚笙歌去哪兒呢？
在楚笙歌的指揮下，車子開到楚笙歌學校後面那條街上。這裡是極熱鬧的，各種燒烤店、小吃店、甜品店都在營業，是學生們的最愛。
在街口有一家中型超市，所以劃了幾個停車位。路塵寰將車開進去，跟着楚笙歌下了車。
收費的大叔連忙跑過來：“先生，您這個車……不能停在這兒。”
“什麼？”路塵寰皺了下眉。
“您的車看起來就挺貴，萬一磕了碰了我們可賠不起。”大叔在這兒看車十來年了，就沒見過這種上下開門的車子。光是看這樣子，就知道隨便劃一下也夠他賠個幾年了。
“就停一會兒，不用找。”路塵寰打開皮夾，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拿給大叔。
大叔看看錢又看看這輛溜光水滑的車子，最後還是接過了錢。
楚笙歌心中好笑，路塵寰今天虧大發了。她要請他吃的東西，還沒停車費貴呢。
路塵寰跟着楚笙歌走進一間小店，店裡的客人很多，勉強有位子坐。老闆娘笑嘻嘻走過來，用手裡抹布擦了擦他們坐的這張桌子：“楚姑娘，今天帶朋友來吃麪呀？”
朋友……楚笙歌在心裡撇撇嘴，她可沒有這麼高大上的朋友：“這是我們領導。”
路塵寰眼睛眯了一下，呵呵，這個小女人倒是很會跟他劃清界限。
“像，一看就像大領導呢。”路塵寰坐在她這小店裡，無論是衣着還是氣場，都是格格不入的。如果不是楚姑娘，她這店裡絕對不會進來這麼尊貴的客人：“領導想吃點兒啥？”
路塵寰確實沒在這種小店用過餐，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對楚笙歌說：“你來點菜。”
“嗯，我點。”楚笙歌拿起桌上立的塑料餐牌：“一大一小兩碗片兒川，一個麻醬菠菜、一個涼拌西芹，其他小菜您看着再搭一個吧。”
“好嘞。”老闆娘看楚笙歌是請領導吃飯，不能太小氣，給搭了一個陳皮牛肉，還送了兩瓶汽水。
路塵寰筷子拿的比較高，即使是這樣的家常小吃，吃起來也很優雅。不過令楚笙歌意外的是他明顯不太習慣這樣的用餐環境，可卻一點兒沒嫌棄。路塵寰的表現明顯在楚笙歌心裡加了印象分，楚笙歌甚至覺得拋開他的霸道專制不談，路塵寰還算是個不錯的人吧。
把所有的積蓄都打給了媽媽，楚笙歌現在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用。一頓飯花了47塊，她其實還是很心疼的。這些錢自己在家煮，可以吃好幾天了。
楚笙歌跟路塵寰走到停車場，看車的大叔終於鬆了一口，可算回來了，他一直守着這輛車，一步都不敢離開。
路塵寰看楚笙歌沒有上車的意思，探身推開車門：“上車。”
“這兒離公寓不遠，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我說上車。”
霸道星人果然惡習難改，路塵寰剛纔建立起的一點兒好感馬上飄散在風中。看車的大叔馬上說：“姑娘啊，還是跟你男朋友一起走吧，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八點都不到就是大晚上了，嘖嘖。楚笙歌衝大叔笑了一下，您是巴不得這車快點兒開走是吧？
楚笙歌只好上了車，車子只開出去一點點。楚笙歌的兀禿地響起，她看是媽媽打來的。
電話接通後，卻不是媽媽的聲音：“李璇是你媽沒錯吧？”
對方的語氣很不客氣，楚笙歌愣了一下馬上回答：“是的……你是什麼人？我媽媽呢？”
“你媽欠了我們錢，不馬上還錢，她今天就回不了家了……”
楚笙歌完全懵了，卻還是迫使自己鎮定下來：“我媽媽呢，我要跟她說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過了一小會兒才傳來李璇驚慌失措的聲音：“笙歌……是笙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