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反駁不了郝曉楠。錢在生活裡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沒錢寸步難行，沒錢處處碰壁。
“總之，你是命好的人，看看現在，多少人羨慕你。”郝曉楠從侍應生手裡接過了兩杯果汁，遞給她一杯，“說真的，你的八字真的非常好，旺夫旺友。你看你身邊的人，趙晶那丫頭也嫁得好呀，還有你趙姨，現在跟着你享清福，羅大勇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哪有這麼誇張。”童心晚被她逗樂了，接過果汁和她碰了碰杯，輕聲說：“青青的事，我想問你。她有沒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確實帶着一幫子姑娘去談生意，但是底限我都抓着。我也是女人，我能那樣坑小姑娘？當然，有的人是自己願意，那我也管不着。我覺得趁年輕多賺點錢，也是她們的自由。不然人老珠黃，到了我這年紀，後悔就來不及了。錢也沒有，好老公也沒有，後半輩子就灰頭土臉地過吧。”郝曉楠不以爲然地笑了笑。
童心晚笑不出來了，她剛認識郝曉楠的時候，郝曉楠的想法就是把生意做好一點，從來沒有聽她說過這樣的調論！也沒聽到她身邊的女員工說過這樣的事。
時間真可怕，往人的腦袋裡塞各種各樣的念頭。給有的人塞光芒閃耀的美夢，給有的人塞墮入地獄的美夢。各種貪慾橫行其間，咆哮撕咬你的毅志力。
“郝總，你坐吧。”她抿抿脣，按着輪椅走開。她剛去郝曉楠的公司上班時，拿她當學習的榜樣，一直想着成爲她這樣的女人，有事業，有底限，有奮鬥心。現在，這一切都粉碎了。
她覺得真的很失落，顧辭可能不是她想像中的顧辭，郝曉楠已經不是她想像中的郝曉楠了。
從郝姐到郝總，就是幾分鐘的時間。郝曉楠半張着嘴，很尷尬地看着她背影，好半天才聳聳肩，一口氣喝掉了果汁，到人羣裡去找熟面孔，找看上去穿着光鮮的人發名片去了。
她拿出手機，打開了漫畫網站。
打賞停在那一天，再沒有動過。她看着後臺ACC的名字， 忍不住發了個消息，“你到底是誰啊？你能來見我嗎？我最近很心煩，很想找個人聊天。”
她是試探，若是莫越琛想的那樣，這個人真的是顧辭，那他可能會一直關注這個號。顧辭和那個會計周海林共同掌握這個帳戶，一個負責給錢，一個負責和她聊天。
頭像一直灰着，沒有亮起。
童心晚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她心情複雜到無法描述。她不想這是真的，她又想顧辭真的活着。她更想他活着，並且是被人脅迫……那纔是最好的結果。彼此都能美好下去。
“來吧，院長太太，我們的首支舞。”莫越琛握住她的指尖，帶她到了大廳中間。
童心晚打起精神，擠出一抹笑意，隨他到了廳中。
“你要站我腳背上嗎？”莫越琛問她。
“好啊。”童心晚點點頭，把手伸給他。
莫越琛把她扶起來，讓她雙腳站在自己的腳背上，有力的胳膊攬緊她的腰肢，帶着她慢慢起舞。
反正這姿勢跳舞就和散步一樣，別提什麼舞姿了，讓人能照幾張看上去親密恩愛的照片就行。
這不就是他的目的嗎？
童心晚抱着他的脖子，臉靠在他的胸前，眼角餘光掃過去，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夫妻。
“等下我想早點回去，沒精神。”童心晚收回視線，悶悶不樂地說道。
“那就打起精神，一共兩個小時，你還想把我讓給別人？”莫越琛笑着問道。
“讓給誰啊？”童心晚驚訝地問道。
“那邊多少姑娘想和我跳舞。”莫越琛朝旁邊呶嘴。
童心晚看了看，好些人都是帶着家屬來的，不乏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莫越琛在此，哪能不吸引她們的注意呢。說不定有好多都在幻想成爲此刻他懷裡的女人吧？
“那就讓唄，我又不稀罕。”童心晚皺了皺眉，隨口說道：“以後我兒子不姓莫就好了。”
莫越琛的胳膊抖了抖，晃她的腰。
童心晚打起了一些精神，笑着說：“不跳了，這樣好彆扭，我就像掛在你身上的一塊肉。你找小姑娘去跳去。”
“小姑娘哪比得上我的心肝肉。”他低笑。
“肉麻死了。”童心晚被他給逗樂了，扶着他的手，讓他扶自己坐到輪椅上。
剛剛坐好，果然有人來請他跳舞了，不過是一位老太太！是民政局那位局長的母親，因爲莫越琛給他孫子看過病，所以親自帶孫子來參加聯誼會了。
小姑娘能拒絕，八十歲的老太太可拒絕不了！
莫越琛扶着老太太到了大廳中間，跳探戈！老太太年紀大了，但挺精神，跳起探戈有模有樣。童心晚那樣的爛心情都被老太太的舞姿給點燃了。四周一片喝彩聲和掌聲。她也忍不住舉着手機拍照，一連刷了十條朋友圈。
正要刷第十一條時，漫畫站的後臺對話框彈出來了！ACC出現了！
【怎麼了，你好久沒上線，怎麼心情不好了？和我聊聊吧。】
【這個賬戶是我爸爸委託給你的嗎？告訴我好不好？我真的很不解。】
【你放心，我是接受了你爸爸的委託，他關心你，怕你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委託我鼓勵你。就這麼簡單。有什麼煩心的事，你說吧。】
【能見你嗎？】
【不好意思，現在還不能。時機到了，我會來看你的。】
【什麼時候纔是時機到的時候呢？】
童心晚急了，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寫的字一直在錯。掌心裡一直在冒汗，後面有人輕碰了一下她的輪椅，手機從掌心裡掉了下去，啪地一聲摔出了好遠。
她趕緊按着輪椅過去要撿手機。
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比她先撿起了掉在他腳邊的手機，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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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她拿過手機，擡頭看向對方。
這是一張混血的面孔，穿着乾淨的白色襯衣，牛仔褲，很大方地向她點頭微笑。微藍的眸子像海一樣溫柔瀲灩，手裡拿着一隻單反相機。
“您是……我們是不是在禮服店見過。”她記得在哪裡見過他？好看的男人總讓人記得比較深刻。
“是的，我是攝影師。”他舉起相機，衝着童心晚照了幾張照片。
“不要照了。”童心晚立刻舉起胳膊擋住自己的臉。
“對不起，我的職業習慣，看到漂亮的風景就想留下來……我馬上刪掉。”男子彎下腰，當着她的面刪除照片。
封衡以前也介紹過她一個攝影師，那人也是這樣的習慣。童心晚略微放鬆了一點，朝他點點頭，準備走開。
“院長太太，我能不能去拍希望小學？”男子跟在她後面，低聲問她。
“你和院方聯繫吧，我不是院方的人，不管這方面的事。”童心晚又扭頭看了她一眼。
“哇，心晚，你又找到了一個大帥哥！”趙晶的大嗓門突然出現，嚇得童心晚手一抖，手機又掉出去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沒？不是說後天纔回來？”童心晚拍着心口，驚訝地看着從天而降的趙晶。
“我給你驚喜嘛！和那個臭男人怎麼可能玩上十多天？”趙晶手一鬆，從掌心裡滑出一條珍珠項鍊，給她掛到了脖子上，“送給你的！我親自下海去撈的！”
“撒謊，洱海哪來的珍珠可以撈！”童心晚不客氣地拆穿她。
“買的，十五塊。”趙晶哈哈地大笑。
混血男子又幫童心晚把手機撿了過來。她的手機屏幕上是她和莫越琛的照片，她在親吻莫越琛的睡顏。
男子看了一眼，把手機放到童心晚的膝上，朝趙晶點了點頭，舉着相機走開了。
“這是誰啊，帥呆了！哎呀，怎麼不早點出現，我就不要衛東了。生個混血寶寶多好啊。”趙晶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前面那個藍眼睛勾鼻子的，你過來。”衛東從後面過來了，綠着臉指那名男子。
趙晶撲過去抱他，老公老哥老弟地亂叫。
這纔是沉浸在幸福婚姻裡的正確示範！好的婚姻能讓女人每天的心情都飛了起來。壞的婚姻，讓郝曉楠最終成了錢的奴隸。
童心晚真的好希望所有的女人都能遇上好男人，希望所有的男人都能有良心一點。也希望女人都可以自尊一點，不要讓自己失去了初心。
“你們兩個能不能滾出去？”周楓和鄭秀秀過來了，看到這一對兒，雙雙做出要吐的表情。
“不滾。”趙晶衝二人揮了揮拳頭，推着童心晚往一邊走。
人羣裡，那混血男子又扭頭看了她們一眼。
“那個人，真的很帥呢。”趙晶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我感覺有點像那個明星，丹尼爾。演過我是金三順裡的那個混血……是不是？”
“有一點……你還看過那麼老的韓劇？”童心晚震驚地問道。
“我以前有幾個學姐把玄彬的劇都找出來看，我也跟看了幾部，這個最喜歡了。”趙晶笑嘻嘻地說道。
童心晚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又去人羣裡找那個人的身影。
他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是記者嗎？”趙晶繼續叨叨。
“不知道。”童心晚搖了搖頭，這纔想起來檢查手機有沒有摔壞。
網站後臺又彈出了一個對話。
【我會來看你的，真的。】
童心晚想了想，關上了對話。問下去也沒有意義，對方明顯在應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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