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穿了蘇水墨的想法,宋城和笑着安慰道,“好啦,不要那麼悶悶不樂的,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畢竟我還希望你成爲皇商,到時候讓你幫襯我呢。”
蘇水墨吸吸鼻子,將悲傷的情緒埋藏起來,擠出一個微笑,“話說太早啦,我要是成爲皇商,也離不開你的幫助呀。”
兩人邊走邊聊,話題又回到了雲染曼身上。
宋城和問,“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墨墨,你完全可以讓我去幫你取銀票,爲什麼一定要明天再來做生意呢?”
“這個啊,因爲我不想讓雲染曼覺得我很猴急,所以表現得不緊不慢的樣子,讓她覺得我很沉穩。”
蘇水墨嘆口氣,一臉心事重重。
“剛纔他們有件事倒是說對了,我年紀確實小,在生意場上很吃虧,不管我有沒有經驗,人家都會覺得我靠不住。”
宋城和敬佩道,“年紀小膽子可不小,好幾次你的生意經都讓我歎爲觀止呢。”
蘇水墨謙虛地說,“嘿嘿,我也是湊巧想到了。但是那個謝雪松真是把我氣着了,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做生意嗎?
“哼,我還不是拿下了他拿不到的生意,雖然花的錢多了些,但至少我是成功的,比他強多了,他就是嫉妒!”
眼看蘇水墨即將炸毛,宋城和附和着她的話,給她順毛,“對對對,我們墨墨最厲害了,他就是羨慕我們墨墨。”
“說真的,宋大哥,你會不會也覺得,我一個女孩子去做事情,就是不如男人好啊?”
蘇水墨忽然停下腳步,擡起小臉,認真地問宋城和。
街道上人聲鼎沸,過往行人來來往往,但是這一刻,蘇水墨認真地看着宋城和的眼睛,彷彿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聲音,只等待他的一個回答。
宋城和收起了溫和的笑容,嚴肅道,“其實,從一個朋友的角度來說,剛開始我也不希望你踏上經商的道路,這條路太辛苦,我不想讓你受累。
“但是見識到你的才能以後,我開始覺得,如果不讓你去做,反而是埋沒了你的能力,更何況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做些喜歡的事情也是一種幸福。
“所以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別說你是經商,就算你騎馬射箭,吹拉彈唱,整日遊山玩水,只要你喜歡,我也覺得你這樣做沒什麼不對。”
他說的話與蘇凡之前說過的沒什麼兩樣,可蘇水墨卻覺得心裡像打翻了蜜罐子一樣甜蜜,彷彿聽到了宋城和的誇獎和支持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
但是宋城和剛纔提到他自己感情的變化,蘇水墨又納悶兒了,“你這想法是什麼時候轉變的啊?我總覺得從一開始,你就很支持我經商啊。”
自然是在上一世經歷的改變。宋城和心想。
但他當然不能說這句話,於是故作神秘道,“就是電光火石之間,頃刻間,我的思想就經歷了那麼多改變。”
蘇水墨撲哧一聲笑了,“哼,故弄玄虛,油嘴滑舌的!還有啊,我明明是問你,我做事是不是不如男子,你卻跑題了那麼多。”
“嗨呀,這還需要問嗎?今天你打敗了謝雪松,不就是個最好的證明嗎?”
“不聽不聽,我要你親自承認!”
兩人旁若無人地打鬧起來,路邊的行人見了,無比在心中感嘆,好一對年輕活潑的眷侶,令人心生嚮往。
第二天,蘇水墨帶着自己的存款,和從扈思葵那裡搜刮來的銀票,喜滋滋地去找雲染曼。
本來她打算帶着浮香和張興安去即可,但宋城和說擔心謝雪松報復,無論如何也要跟着,於是兩人一同來了雲宅。
雲染曼今日再見到宋城和,看他衣着華麗,心中驚歎,此人果然來頭不小,昨天的僕人之類的全是幌子。
但云染曼知道,不應該有太多好奇心,於是也沒表現出驚訝之色,而是給蘇水墨行禮後,又對宋城和行了個禮。
見她如此,即便不明說,宋城和也知道,她看出了自己身份不凡,並且聰明地沒有點透。
蘇水墨見兩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長,嘆了口氣說,“好啦,你們就別眉目傳情了,雲老闆,這是銀票,您清點一下。”
雲染曼叫來小廝,清點好了銀票,發現數額正確,便點點頭,讓小廝去拿來放地契和商契的匣子。
從腰間拿出一枚小巧的鑰匙,雲染曼打開匣子,取出裡面的地契,神色中忽然多了幾分不捨,“蘇老闆,我現在就把地契給你……”
話雖如此,她的手卻沒有伸出去,而是將地契緊緊拿在手裡,目不轉睛地盯着。
蘇水墨知道,翠羽榭陪伴了她那麼長時間,就如同是她的另一個孩子一樣,現在突然要把它賣出去,雲染曼心裡肯定也十分捨不得吧。
所以她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等着,讓雲染曼在心中對翠羽榭好好道別。
雲染曼的表情經歷了悲傷與不捨,到最後的釋然,終於長出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將地契遞給蘇水墨,“蘇老闆,這是地契。”
即便如此,她的手還在發抖,連帶着手中的紙也跟着顫抖。
蘇水墨趕忙伸出手,做出恭敬的樣子要接過來,“多謝雲老闆……”
“等一等!”
一個洪亮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衆人轉頭看去,見是謝雪松大步邁進堂屋,正怒氣衝衝地瞪着他們。
“謝雪松?你怎麼來了?”雲染曼詫異道。
“還真讓你說準了。”蘇水墨小聲對宋城和說。
宋城和示意蘇水墨不用擔心,同時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謝雪松。
見宋城和也在,謝雪松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想到昨天他將自己提起來的場景,直接告訴謝雪松,這個人不好惹。
但是,眼看着雲染曼剛纔差一點兒就將地契交給蘇水墨,謝雪松知道,自己必須硬着頭皮上,否則翠羽榭就是別人的東西了,於是大喝一聲,“翠羽榭不能賣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