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華錚睜開眼眸的瞬間,整個天地已經換了。依舊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豔陽已經高照。
她猛地一下坐起身來,轉眸看着周圍的事物發呆了一下。最後掀開被子下了牀。
腦海裡還在迴盪着藍寒的話,他說:“不管怎麼樣,這一生,我註定要等她。”
不知道爲何,這話一直在她心裡盤旋着,久久揮之不去。每每想到這句話,她的心都會揪疼一下。
“究竟是怎麼回事。”鬱華錚用手捂着心臟的位置,抑制不住的心疼,似乎是出於本能。“難道,我真的是藍寒的青梅竹馬?”
鬱華錚緩緩坐在梳洗臺旁邊,幽幽的擡起眸子來,看着鏡中的自己。
銅鏡裡的人兒美豔似天仙,眉宇間有着一抹堅毅。一張小臉白如美瓷,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宛若淡雅的月仙,神情淡漠,給人一種清冷高貴的感覺。
這樣的女子,見上一面便是終身難忘的。何況與藍寒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二人之間更有婚約。難以忘記,也在情理之中。
鬱華錚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暗暗的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就連真娘和巧兒的記憶,也是在十幾歲之後的事情。
“叩叩叩。”門外一陣敲門的聲音,“錚兒,我進來了。”屈恆清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鬱華錚將手放下,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手突然間在梳妝檯上一掃,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收進了手心裡面。
“誰讓你進來的?”看着屈恆一張俊顏出現在門口,鬱華錚扭頭瞪眼冷冷的喝道。
“錚兒,你還在生氣啊?”屈恆閃進房間,隨手將門插上。而後以詭異的手法瞬間靠近了鬱華錚,將她整個抱入懷中。
“你放開。”她板起一張臉,看着屈恆的眸子瞬間變得凜冽。
“不放。”屈恆似是無賴一樣緊緊抱着她,看着她氣惱的臉,索性將下巴墊在她的肩頭。
用力掙脫不開,鬱華錚甚是氣惱。男人與女人天生的體力差別,簡直讓她撼動一分一毫都沒有。看着屈恆越發貼近的臉,鬱華錚的小手迅速伸手兩指,順着他的大腿便掐了過去。
“錚兒。”屈恆似是早有準備,單手用力將鬱華錚的手緊緊握住。“我說過了,用過的招式別再來對付我,怎麼就是不聽呢。”隨即嬉笑着在她耳邊揶揄的看着她。
“哦?是嗎?”鬱華錚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呃……”屈恆看的有些心驚,不由得將身子微微拉開了一點。可是手心下的柔軟觸覺,卻叫他捨不得放手。
鬱華錚繼續笑着,笑容越來越大,看着他的目光似乎也更加戲虐。她明豔的容顏已經是世間少有的豔麗。如今加上這樣的笑意,竟然讓屈恆有一瞬間的看呆了過去。
就在屈恆沉浸於這樣的笑靨中,鬱華錚的手指微微移動,搭在他的胳膊上面。順着他的胳膊慢慢的遊走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轉了過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屈恆用力吞了一口口水。“錚兒,你真美。”對於鬱華錚的誘惑,他向來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當然美了,不過……”順着他的話,鬱華錚接口。小手繼續往上面走,最後到了他的胸膛。
“等一下,你會覺得我更美。”素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胸膛,鬱華錚的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停下來過。突然,白皙的小手一仰,兩根手指就要掐上他胸膛的肌肉。
屈恆手法卻比她還要快,寬厚的大掌已經先她一步捏住了鬱華錚的手腕。“錚兒,你越來越退步了。這招可是你剛剛用過的。”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大掌捏着她的手腕,來回晃了晃。
鬱華錚見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不怒反笑道:“屈恆,難道你不知道還沒完嗎?有沒有發現,你握的地方,好象不對。”輕輕搖着頭,鬱華錚的口氣歡快的響起來。
隨着鬱華錚的話,屈恆的笑意迅速斂去,地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處。就見一根繡花針金光閃閃的插在自己胸口處的檀中穴上。至於是什麼時候插上去的,他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屈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全身已經僵硬,看着鬱華錚揶揄的笑意,他低聲說道:“錚兒,你幹嘛這麼狠。想要謀害親夫嗎?”
鬱華錚冷笑了一聲,伸手將屈恆的手臂舉起,而後從中間走了出來。“大意失荊州,這故事你沒聽過嗎?屈恆太子。”
鬱華錚隨意的坐在圓凳上面,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慢慢的啜飲。“親夫……呵呵。”半晌,鬱華錚的語氣似乎含有一些諷刺,笑着說道。
屈恆皺了皺眉,“錚兒,先別說什麼,可以先將我的穴道解開嗎?”他用自身的內力衝着穴道,可是那根繡花針如果不撥出去,他就算耗盡內力也衝不開啊。
“想解穴?”鬱華錚挑眉看了看他。“容易的很,告訴我,你爲何去找阮香雲。”
“我不是說過了,我不是去找她。去怡紅院是情非得已,但是我的目的卻並不在她。”屈恆無奈的解釋着,眼神開始四處飄散着,尋找着凌風的身影。
“我知道你的目的不在她,但是究竟是什麼,難道我不可以知道嗎?”昨日回來之後,她早早將燈熄滅。讓如意吉祥守在門外,阻止屈恆的進來。爲的是不讓自己太過尷尬。昨日在怡紅院門外聽到他的話,一整夜她的心都沒有平靜下來。
今日一早,本是要原諒他。奈何自己的好心情都被藍寒給破壞了,又一想到屈恆日日去怡紅院。即便是心裡沒有阮香雲,可是阮香雲與屈恆勉強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阮香雲如今如此迷戀屈恆,又不知道用什麼原因將屈恆日日騙到怡紅院。長此以往,二人相處時間久了,難免屈恆不會對溫柔體貼的阮香雲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憐憫。
男人的憐憫之心最容易轉化爲愛情,所以,這樣的開始,她必須要扼殺在搖籃裡。
藍寒可以等他的青梅竹馬十幾年,保不準,那阮香雲也會纏着屈恆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更長。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好的。她不想冒這個險,更不願冒這個險。
屈恆顯得欲言又止,看着鬱華錚的眸子中多了一抹心疼。“錚兒,我向你保證,在我屈恆這輩子中,甚至下輩子,下下輩子,就只愛鬱華錚一個人。可以嗎?”
“愛情,是最不靠譜的。但是又是人們最最信任的東西。屈恆,雖然你的愛情很熾烈,也很專一。可是你也應該聽過,有情人的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鬱華錚放下茶杯,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隨手將他檀中穴的金針拔下,而後慢慢的插進自己的鬢髮之間。
屈恆看着鬱華錚有些消極苦悶的臉色,終是不忍的說道:“錚兒,你能如此心胸狹窄,說實話,我很開心。但是也同時請你放心,我屈恆定不會負你。去怡紅院找阮香雲,也只是從她那裡聽說,有種神秘的藥能治好你的蠱毒。上古的蠱蟲,並不是那麼好解決的。即使是我,也不一定有把握。而這種藥,是專門解除這種蠱蟲的。一旦找到,你的生命能確保無疑,我也不用冒險試藥了。”
“試藥?”屈恆的話讓鬱華錚很是震驚,她明白自己身上蠱毒的厲害。可是卻從來不知道,屈恆竟然想到了試藥。
“自從你上次昏倒之後,我便知道,玉冢的提前發作,和你身上本來有的蠱毒有關。則蠱毒竟然有衝破封印的趨勢。也許這種上古的蠱毒和玉冢中的蠱毒相生相剋。所以纔會導致你上次的昏倒。”屈恆說完話後,突然身體一陣搖晃,最後胳膊和腿便開始可以活動了。
鬱華錚冷眼看着衝破穴道的屈恆,嚴重出現了一抹驚豔。膻中穴是人體最重要的穴位,一旦點中,輕則有可能昏死過去,重則有可能付出生命。可是屈恆,竟然短短一點時間就解開了穴道。比之上次在水中衝破的穴道,似乎來的更快了一些。這男人,究竟有多麼可怕。
“爲何玉冢會突然引發我體內的蠱毒?”鬱華錚抓住重點,問了一句。
屈恆搖了搖頭,“這個我還不是很瞭解,也許他們的屬性差不多,所以潛伏的蠱毒纔會出來見個親戚吧。”他用詼諧的語氣說着,自己也跟着笑了笑。
鬱華錚輕輕扯着嘴角,不明所以的問道:“既然它們屬性差不多,那一次解決不就好了?”這才應該是重點吧。
“不行。”很快,這個說法便又被屈恆給否定了。“即使這種蠱毒和玉冢的蠱毒相似,但是隻要這蠱毒中的幾十種藥材錯了一樣,一定解不開蠱毒,反而會越發厲害。”屈恆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麼意思?”鬱華錚凝眉看着他。“你上次不是跟我說,解開玉冢的蠱毒,只需要和你……和你……”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知道最後成爲蚊子聲音,再也聽不到了。
屈恆莞爾一笑,看着她有些尷尬的小臉,努了努嘴巴。隨即用手在她的小巧的鼻子上面隨意颳了一下。
“以前是可以的,可是現在不行。圓房的目的是解開玉冢的蠱毒,可是現在多了一種。以現在的情形來看,蠱毒和玉冢有極大的可能是相似的。解除一部分,還不如不解毒。這樣還能壓制毒性一段時間。如果強行解開,解藥還不對的話那麼勢必會導致蠱毒全數狂奔而來。到那時候,就算是我,也難將上古蠱毒全部收服。更何況,我的代價還有可能是要搭上一個你。”
“萬一全數解開了呢?”鬱華錚抱着一絲希望,如果真的能解開這些所謂的毒,那麼她便自由了。與屈恆徜徉天地間,便再也沒了顧忌。
“錚兒。”屈恆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這是上古的蠱毒,不是尋常的一些小蠱。我不敢冒這個險,更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明白嗎?”
“屈恆,我瞭解你的想法,可是這蠱毒在我身體裡一天,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好似哪天我會突然消失一樣的感覺。這種威脅感一直跟隨着我,你明白我的感受嗎?”
“我當然懂,因爲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感受。現在,我正在爲你尋找一個兩全的辦法,既可以讓你安全,又能把這些該死的東西解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的。”屈恆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面,滿是信心的看着她。
鬱華錚同樣看着他,見他眉宇間的那抹堅定,終是點了點頭。“我信你,這一生,我最信的人,就是你。”
屈恆微微一笑,將鬱華錚整個人擁進了懷中。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那一瞬間,屈恆的笑臉便被隱去。換上了一副苦澀的表情,眉心緊縮,似有一種痛苦。
而鬱華錚緊緊抱着屈恆,懷裡那充實的感覺讓她嘆息了一聲。這邊足夠了,他有這個心便可以了。即使找不到解藥,她也沒什麼遺憾。屈恆,一切都是爲了她,這便已經是她最大的滿足。
“錚兒。”屈恆悶悶的聲音突然響起。
“嗯?”她輕輕詢問。
“今日在香來顧有拍賣會,你是否想去看看?”屈恆開口提議着,關了她半個月的時間,也着實讓她悶壞了。不然她也不會昨夜非去怡紅院不可。
“香來顧?”鬱華錚輕身將他拉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雖然在大禹國生活了這麼久,可是卻從未聽過這個店名。
屈恆莞爾一笑,“這是北面一個小國,名叫顧國的拍賣會所。是大禹國好藍域國相交地方的一個小國家。你沒聽過也正常。”國家很小,可是常年培植着花朵,各色各式的樣子,遠銷其他國家,倒也落得一個花都的美名。
“那豈不是很遠?”鬱華錚想了想,拍賣會,這種比較現代化的東西,原來在古代就已經有了。
“說遠也不是很遠,只要趕一兩天的路程便也到了。你不是想出去看看嗎?那我就帶你五湖四海去看一看。也不盡是大禹國的風光就美麗。其他的地方也都不差的。將來你嫁給我,到了西疆,那也是美極了的地方,比這大禹國不知道好多少。”屈恆擰了一下鼻子,好似對大禹國表示一種輕蔑的態度。
鬱華錚看着他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樣子,輕聲笑了笑。“你還真是自誇的很。”
“錚兒,還真不是我自考。你就看看我,這大禹國就算是翻個底朝天,有人比我帥嗎?”他指了指自己的一張人神共憤的俊顏,輪廓完美如神,精緻如刀削,肌膚白希如玉,劍眉星目,雙眸黑亮潤澤,尖削的下頜帶着幾分嫵媚,俊美的如同妖孽。
看着他的容顏,他的眉眼,鬱華錚臉上一紅,轉過了頭去。“妖孽。”嘴裡輕聲謾罵了一句,心裡不得不承認,比屈恆長相俊美的人,她還真是沒有發現。難道,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你看,就連你都受不了我的誘惑對不對?”看着鬱華錚臉紅的樣子,屈恆再次將鬱華錚拉過來,宏潤的脣在鬱華錚的小臉上輕輕印上一個吻,隨即便離開了。
щшш☢тt kǎn☢¢○ “該死。”屈恆喉嚨滾動,不安的動了動身子,而後放開鬱華錚,衝到了桌上倒了一杯茶,猛地灌了進去。
鬱華錚扭頭看了看他,心領神會般的一笑。“看來,我對你的誘惑也挺大的。”
屈恆頹然坐在椅子上面,似乎有些生着悶氣。“你就是一個小妖精,以後,千萬別在誘惑我了。”
“真是冤枉,明明是你在誘惑我,怎麼惡人開始先告狀了呢。”鬱華錚也輕身坐了下來,面對面的看着屈恆。
屈恆哀怨的擡頭看着她,臉上的紅潮已經退去了一點,卻依舊可以看的清楚。“你欲拒還迎的樣子,還不是誘惑?嬌羞着罵我的樣子,但凡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受不了吧。”
看着他抱怨的神情,鬱華錚低頭微微想了想。“那……我們……”
“你想都別想。”屈恆突然臉色一凜,厲聲打斷了她的話。“錚兒,別誘惑我,更不要拿你的話來挑逗我。”
隨即,屈恆站起身來,對着房門走去。
“屈恆。”鬱華錚在他的手沾到房門的時候,突然開口。
屈恆轉身看了看,以眼神詢問着。
“我們什麼時候啓程?”鬱華錚早已經恢復正常,表情淡然的詢問他。
屈恆微微一笑,同樣臉不紅心不跳了,“馬上如何。”
“好極了,一會見。”
“嗯。”屈恆答應了一聲,這纔打開門,迎着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