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法則之上 第2011章 無情無我

“終於又有人來挑戰了!”

太乙殿中。

一道清脆聲音響起。

秦立等人心中一凜,四下掃視。

虛空之中,點點螢火飛舞,凝聚一塊,化作人形。

是一位青年道士,身穿蒼色雲袍,五官俊朗,嘴角帶笑,長髮如瀑,帶着一種溫和氣息。

“你是誰?”

秦立神色防備。

“我是清風道長,既是塔靈,也是陣靈。”

清風道長微微一笑,彷彿雨過天晴:“同時我也是太乙弟子精魂孕育的神靈。”

“第八層有一位長恨神王,與你很像。”秦立疑惑。

“他是我的弟弟。”

清風道長搖搖頭,嘆氣道:

“他無法理解聖主,更無法放下過去的仇恨。”

秦立眸光閃爍,問道:“我們想去第十層,聽說通過之後,就能掌控寶塔。”

清風道長點點頭:“只要你能通關,不僅能掌握太乙聖塔,控制殘缺的乾坤一氣太乙帝陣,還能獲得太乙聖地的核心傳承,我也是聽候調遣。”

聞言!

衆人大喜過望。

“殘缺帝陣,足以威脅聖人。”

“塔中九重世界,能夠安置更多的生靈脩士。”

如果能獲得太乙聖塔,作爲底牌,那麼鎮守沙州,就更加輕鬆了,聖人來了都不怕。

“坐下吧!”

清風道長擡手一引:

“放開心神,你們就能接受最終考題。”

秦立等人沒有疑慮,紛紛坐下放開心神,靜靜等待。

“浮光掠影,夢幻蜃景。”

清風道長一彈指。

咻的一聲。

點點螢火飛舞,籠罩衆人。

秦立等人只感覺雙眼一花,思緒飄向遠方。

“晃眼!”

秦立下意識揉了揉眼。

卻發現周圍景色大變,來到一處陌生房間。

“看來我們進入幻境了!”獨孤老魔,夫子,魔君,魔佛陸續甦醒。

“出去瞧瞧!”

秦立等人離開房間。

發現身處一片宮殿羣落。

宮闕華美,寶塔林立,可惜大多坍塌。

如果眺望遠方,能看見山河破碎,萬木同秋,沒有半分綠色,只有無邊黃葉蕭蕭下,格外淒涼。

空氣中還吹拂寒冷蕭瑟的風,彷彿天地慟哭,萬物同悲。

“秋天?”

秦立眉頭一挑。

“不,這是死亡!”

獨孤老魔發現水土流失,大地砂化。

此時!

遠方傳來聲音。

“別睡了,都給我起來!”

“諸位同門,聖主有令,前往斷龍峽!”

天空上飛過兩尊王者,皆是不凡英傑,高呼傳話。

仔細一瞧,不正是長恨神王,清風道長嗎?

只是如今的他們,還是人族修士。

“咱們順着人流,過去看看。”秦立說道。

周圍涌出大量太乙修士。

跟隨他們。

再次來到了斷龍峽谷。

巨大鳥爪擊穿陸地,留下一個猙獰深谷。

太乙寶塔矗立谷中,鋪開帝陣,阻止岩漿噴發,周圍還端坐幾十位王者。

而領頭者是一尊聖人,氣息渾厚,身穿太乙綠袍,青發飛揚,只是下半身不見了,汨汨流淌聖血,化作霞光異象,滋潤這片枯竭沙化的土地。

“實在太慘了!”

“百聖伐帝,只有聖主活着回來。”

“妖帝死了,乾元只餘下一位殘聖,命不久矣!”

太乙弟子臉色痛苦,幽幽痛哭。

“無須悲傷!”

太乙聖主慈祥一笑,如沐春風:

“生死乃是天數,聖人不可逆,我臨死之前,會獻祭自我,續接蒼華龍脈,守護華州。”

秦立心中感慨。

這纔是他心中的聖人形象。

生可伐帝,拯救衆生,死亦奉獻,哺育州土。

“聖主,不可啊!”長恨神王飛出,心痛道:“如今那些聖地落井下石,組織聯軍,妄圖一舉覆滅太乙,我們應該蕩平宵小,然後在續接龍脈。”

“沒時間了!”

太乙聖主搖搖頭,說道:

“如果再不續接龍脈,接引元州水汽,蒼華龍脈就會被地火點燃,化作毒火龍脈,到時候水土流失,華州化作焦土,最終黃沙漫天。”

清風道長喝止道:“長青,收起你的幼稚想法。”

長恨神王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秦立眉頭一挑。

名字不對。

於是他詢問旁邊弟子:

“這位師兄,這二位是何等存在?”

“你傻了吧!”那弟子錯愕至極:“長青師兄,清風師兄可是乾元雙帝星,太乙的驕傲。”

帝星!

這個稱號大有來歷。

說明此時處於帝爭,未來會誕生一位大帝。

“話說如今有幾位帝星。”秦立好奇道,看樣子長青與清風,最後都失敗了。

“三位!”

那弟子解釋道:

“還有一個白金帝星。”

“道宗出來的小人物,只配給大師兄提鞋。”

秦立心中一跳,白金帝星該不會是白金聖地開創者——白金大帝!

此時!

太乙聖主發話了:

“清風,長青,你們帶着弟子,外出抵禦敵人。”

“遵命!”

兩大帝星領命。

秦立等人隨着大流離開。

魔佛說道:“咱們的任務,就是拖延時間。”

“當年太乙聖主續接龍脈,功敗垂成,所以纔有這一層幻境,作爲考驗,希望彌補心結。”

秦立疑惑:

“爲何從未有人成功?”

魔佛搖搖頭:“百萬年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們正在討論。

結果。

前方卻吵起來了。

“我們應該駐守此地。”清風道人說道。

“不,進攻是最好的防守!”長青師兄嚴聲道。

清風道人搖搖頭:“聖主的命令是防禦外敵,可不是上陣殺敵。”

長青師兄冷哼一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是因爲我們太乙聖地溫和,才讓那些傢伙有機可乘,如今更是落井下石,欺上門來。”

很快!

全場弟子分爲兩派。

溫和的防禦派,暴躁的攻擊派。

顯然,這是太乙聖地的內部矛盾,由來已久。

一部分弟子恪守太乙真義,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另外一部分弟子,覺得這是懦弱,需以雷霆手段擊殺敵人。

“尷尬!”

秦立臉色微變。

左右兩派,涇渭分明。

而他們這羣外人,立在中央,格外顯眼。

“你們說,是進攻,還是防禦!”清風,長青,乃是所有太乙弟子,都看過來了。

秦立等人一懵。

幾位前輩也不答,側目看來。

這不是爲難我嗎?秦立思量一會兒,說道:“以鬥爭求和平,還是進攻好一些。”

“好!”

長青師兄大笑。

“天黑之後,咱們就進攻。”

清風道長無奈嘆氣:“分兵乃是大忌,既然你們執意攻打,我們也跟過去。”

計劃敲定。

只等日落西山。

“幾位,長青師兄有請。”

秦立等人被看重,去了長青師兄的宮殿。

“多謝幾位師弟相助,若不是你們,我那死板的哥哥不會同意進攻。”長青師兄拱手笑道:

“以後你們如果有求,可以來找我。”

秦立側目。

發現桌案上有一篇經文。

《泰然劍典總綱》,籠罩帝威,神異灼灼。

“聽聞長青師兄修煉泰然大帝傳承,想必臻至化境,可否讓我們見識一下。”

“可以!”

長青師兄心情很好。

抽出一把木劍,隨風舞劍,盡顯灑脫自然。

“造化萬象迷人眼,恪守本心近乎道,想要練成《泰然劍典》,就需要達到無情境界。”

“無情,是一種超然心境,任由外人侮辱唾罵,或者阿諛奉承,心中古井無波。只有這般,才能面對萬象,泰然處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若是繼續精進,就能達到‘無我’的境界,如果能做到物我兩忘,就能窺見‘無’,既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這便是永恆,這就是大道。”

隨着劍舞,狂風大作,吹開桌上的帝經總綱。

秦立如遭雷擊。

一念之間,便是頓悟。

“原來如此,無相無常無情的終點,就是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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