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血腥
然而那三人還是在這裡就停了下來。
爲首那人直接問那橫肉漢子一句：“什麼人都是？”
那漢子也不敢和對方有半點不恭敬，更不敢說剛纔那些事兒，最後就說了一句：“剛要問，還沒來得及——”
銀甲衛顯然也是知道其中貓膩，冷哼一聲直接就道：“行了。”
顯然也是不想多追究，但一轉頭對上了老宦官，態度就是截然不同了：“什麼人都是？”
老宦官只說是住戶，然後再看一眼對方，又說自己急着去找孫女，臉上懇求之色，已是再明顯不過。
銀甲衛目光來回梭巡一番，最後就看一眼老宦官：“可不像是住這裡的人。”
老宦官苦笑一聲：“住在這裡，一直沒捨得搬走，誰知道就遇到這個事兒。也是這些晚輩都過來看我——”
言多必失。
蘇酒卿心裡頭一聲嘆息。
可偏偏也不能出頭去多說什麼——她這張臉，怕是更容易引出更多的事情。
而且，也顯得更加突兀。
蘇酒卿心裡着急，卻沒辦法。
“那孩子，出來我看看！”銀甲衛終於還是注意到了一直藏在人堆裡的二皇子宋滇。
這麼一句話之後，頓時也就代表着這件事情徹底的沒了商量的餘地。
宋滇顯然也是渾身都繃緊了。
他們狀態如此不對，銀甲衛如何看不明白？
當下其中一個，就從懷裡掏出一卷畫像來直接展開了。
上面的畫像，蘇酒卿不用多看，都知道必然是二皇子宋滇的。
老宦官又往後退，卻是悄悄比了一個姿勢。
蘇酒卿等人也是一退再退——最後幾乎擠作一團。
沈春榮雖然背脊單薄，此時卻也義無返顧的站在了最前頭，盡力將這幾個女眷都護在了自己身後。
而另外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忽然就大聲喊道：“這是二皇子宋滇！”
這麼一嗓子出來，頓時老宦官等人就從被動變成了徹底只能主動。
老宦官也就是在此時，一聲暴喝：“動手！”
兩撥人馬，幾乎也就是一瞬間，就都動了手。
一時之間入耳的，全是“鏘鏘鏘”刀出鞘的聲音。
蘇酒卿聽着這個聲音，幾乎是覺得頭皮都是一麻，而背脊更是有點兒發涼。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她就想到了上一輩子臨死時候的樣子。
而老宦官則是猛然轉過頭來，鷹隼一樣的目光就這麼落在了那兩人的身上。
那兩人都是往後退了一步。
老宦官將二皇子宋滇往沈春榮懷裡一推，讓沈春榮去護着宋滇，而後直接就朝着那兩人衝了過去。
蘇酒卿的目光，幾乎就是控制不住的跟着轉過去了。
然後，她就看見老宦官捏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直接一用力——
那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驚懼的尖叫就這麼被掐碎了在了喉嚨裡。
而後就看見那人脖子猛然像是失去了支撐，軟軟的就歪了過去，最後在老宦官一鬆手的時候，直接就癱了下去，整個人摔在地上，還抽搐了幾下。
整個過程，也就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
蘇酒卿連呼吸都是忘記了，愣愣的看着這一幕，腦子裡一片空白。
然而心跳卻是十分劇烈——
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沒看見過這樣的情景。
上一次面對死亡，是她自己，也沒太多的感受——除了疼之外，就是驚懼。但是也並沒有維持住太長時間。很快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到再想起那一幕時候，漸漸還是會模糊一些感覺。
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東西，終究還是會慢慢的忘記。
可是現在眼前這一幕……雖然沒有血腥，沒有疼痛，而且十分迅速，可是反而也叫人覺得渾身發涼。
原來一個人死去，只需要這麼一點時間。
那個人，連反抗和掙扎都沒有，就這麼的……就這麼的……
死去了。
死亡原來這麼輕易。
原來這麼的……簡單。
另一個人看見同伴死去，這下也是嚇傻了。
生死之間，本能讓他一下子更快的去跑——然而卻根本沒有多大的用處。
他被抓住那一瞬間，也忍不住驚懼的叫出聲來。
但是更快的，那叫聲還是散去，他也匍在了地上。
老官宦鬆開手後，第一時間就又回到了宋滇身邊。將宋滇護在自己身上。
這一瞬間，老宦官徹底退去老邁的樣子，整個人都像是出鞘的匕首，鋒銳無比的立在那兒。
也更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而到了這個時候，兩撥人馬也是徹底交鋒上了。
蘇酒卿滿耳都是刀兵相接的聲音。
“閉上眼睛。”沈春榮的聲音沉穩有力，帶着少年嗓音的特色。本來聽着多少有些浮躁和好笑，但是在這個時候，卻熟悉得叫人心安莫名。
蘇酒卿下意識的就照做了。
照做了之後，看不見眼前所有情況，她也終於是覺得好受了一些。
看不見的時候，總歸還是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過因爲走水而滾滾過來的熱氣，以及滿耳的刀兵相接聲，也是讓蘇酒卿意識到，並不是真的就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
這樣的冬夜裡，原本應該很冷，可是現在卻分明是熱氣逼人。
而這樣的熱氣逼人下，蘇酒卿卻渾身冰涼。
蘇酒卿攥緊了手指，最後猛然又睜開眼睛。
閉着眼睛不去看，一輩子都是如此膽小。
而且事後想起這個事兒，也一樣的害怕。
倒不如看着，看着自己也不會亂想。
畢竟自己亂想之下，就會更加的恐懼。
蘇酒卿睜開眼睛之後，就看見之前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被一刀切入脖子，頓時鮮血就噴薄而出——
那種場景，震撼得叫人幾乎是挪不開眼睛。
蘇酒卿心中滿滿的都是驚懼，她知道自己應該挪開目光。可是……卻根本做不到。
她只能怔怔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被動的看着這一幕血腥的場景，看着那些血噴濺出來，劃出弧度，再落下去。
空氣裡彷彿都能夠聞到那種血腥味。
那種血腥味，叫人心中猛然覺得有些反胃。
蘇酒卿不是第一個這樣覺得的人。
她聽見背後張慧錦和陳水儀都發出了乾嘔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