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看透
蘇酒卿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平陽公主看透。
但是蘇酒卿心中很清楚，自己這樣做無非就是兵行險招。
就算是平陽公主將來願意與他們合作，心中未必不會不會記得今日這件事情。
甚至有可能平陽公主會比旁人更加防備蔣旬。
可是蘇酒卿卻顧不得那麼多。
雖然蔣旬什麼也沒有說，可是蔣旬如此急的就將她打發出來，他總覺得是蔣旬的處境不那麼叫人放心。
所以能快就要快。
蘇酒卿這一夜在平陽觀之中，根本就沒有睡好。
第二日一大早，蘇酒卿就又過去拜見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依舊是一身道袍。
蘇酒卿過去的時候，平陽公主已經做完早課。
見了蘇酒卿，平陽公主就笑了一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便是一同用飯吧。”
平陽公主說完這話之後，就有兩個小道姑提着食盒過來，迅速的將飯菜擺好。
如今平陽公主已茹素多年。
不過生活上的精緻派頭，卻並未丟失半點。
送上來的飯菜無一不是精緻。
哪怕粥是糙米粥，可是器具卻極其講究。
加上精心製作的菜蔬，看上去倒十分養心悅目。
平陽公主便是跪坐在桌子旁邊準備用膳。
蘇酒卿看着平陽公主的側臉，忽然就忍不住一愣。
平陽公主的側臉倒是和寶珠郡主十分像。
不過原本就是一家人，有一點相似，也並不奇怪。
所以蘇酒卿就只笑着說一句：“此番公主回京，倒是也可以去見一見自己的子侄。”
和親眷們多相處，平陽公主興許就願意留下了，也不一定呢。
不過蘇酒卿倒是忘記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平陽公主是爲了這些事情留下，那說不定就會被宜嘉公主等人籠絡過去。
平陽公主輕笑一聲。笑看蘇酒卿一眼：“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用飯吧。”
蘇酒卿頓時反應過來，訕訕一笑：“我看公主時候，只覺得十分親切。所以就忍不住多說幾句。”
平陽公主的確是一個容易叫人，覺得十分親切的人。
大約是因爲平陽公主本就生得美貌，又氣度如此，再加上修行多年，更是沉靜從容。
所以與她相處在一起，只覺得十分舒服。
蘇酒卿這頭與平陽公主用完膳之後，便是問了一句何時出發。
平陽公主倒是十分乾脆利落：“走吧，現在就出發。”
平陽公主既是要悄悄回京，所以連多餘的人也沒有帶，只帶了一個小道姑充作使喚丫鬟。
至於馬車，也是與蘇酒卿同坐一輛。
馬車出發之後，蘇酒卿想到路途之上還有幾個時辰，未免平陽公主無聊就主動開口說道：“可要我與公主說一說京城之中一些趣事，打發時間？”
“你與我說說，最近朝中發生了些什麼大事。”平陽公主如此說一句，神色倒是十分平靜。
蘇酒卿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又猶豫，向王太后那件事情要不要和平陽公主說呢。
不過時間還長，所以蘇酒卿就乾脆從先帝廢太子那一段開始說起。
待到說了先帝過世之後，廢太子宋渠如何造反，平陽公主就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譏誚一聲：“倒是活該。他養出來的兒子，果然也是忘恩負義之人。”
只從這一句話不難看出，平陽公主對自己這位親哥哥，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太好的觀感。
蘇酒卿這個時候還不知曉。平陽公主在當初她駙馬出事的時候，在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
可是他那個駙馬早在她趕往宮門口的時候，就已經是丟了性命。
偏偏無一人告訴她。
先帝爲了查清楚她有沒有和駙馬一同謀反勾結，所以就乾脆不言不語，叫所有人都對平陽公主隱瞞真相。
待到查清楚之後，先帝這纔將平陽公主帶到了駙馬殞命的地方。
那個時候已經是過了三日。
地上的血跡還在，可是駙馬的屍身已經微微腐壞。
平陽公主嚎啕大哭，發了狠心，一路叫人擡着棺材從宮中出來，從此再也沒有進宮去。
要說不恨，自然是不可能的。
早年的兄妹情誼，早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是消失殆盡。
只餘下了恨。
不過蘇酒卿現在還不知曉。所以並未評價先帝，只說了一句先太子宋渠的壞話：“這個人是挺壞的。”
隨後索性就將宋渠做的壞事兒也說得出來。
王太后的事情，蘇酒卿也略提了一下。
不過說的含混，只讓平陽公主自己領悟。
至於更多的事情，蘇酒卿也不太知曉，就沒有再多說。一轉頭又說起一些別的事情。
倒是平陽公主忽然說一句：“連這樣的事情都出現了。可見從根子上就腐朽了。”
“不過我這位侄女，倒也算有幾分魄力，就是腦子不好用。”
平陽公主如此說宜嘉公主，蘇酒卿就不知該如何回了。
最後只由衷說一句：“長公主突逢大變，性情變了許多。”
然而平陽公主卻微微搖頭：“突逢大變，更該振作起來，若不放心朝政就自己多學多看，再慢慢掌控。”
“卻不是總想着用陰謀詭計。要坐守江山，用陰謀詭計是不夠的。”
“最關鍵的是，要有一雙利眼，分得清忠奸善惡。看得清什麼是棟樑，什麼是庸才。”
平陽公主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忽然嗤笑一聲：“怪不得你說那樣的話，如今本宮倒有幾分信了。”
平陽公主說完這句話時哪裡還有嘆氣的模樣，反倒是滿面譏誚，興致勃勃。
最後平陽公主就又笑一聲：“本宮倒是要看看，這朝中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
再看看這蔣旬到底是如何力挽狂瀾，獨撐大梁。
平陽公主最後說道：“我記得成青候身子一直不好，如今又如何呢？”
於是蘇酒卿又大略說了一說。朝中大臣府中的事情。
倒是讓平陽公主聽得津津有味。
就如此一路回了京城進城門的時候，平陽公主撩開車簾，一直看着外頭，看那神色竟是有些悵然和緊張。
闊別多年再回來，平陽公主的心情大約的確是十分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