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父母心
“到時候，您就是國丈。”
婉太妃的聲音太過於蠱惑，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謝大人腦子裡還真就浮現出來了那樣的情景。
不過，很快的謝大人就又笑了一下：“這樣的事兒，何等虛妄。”
婉太妃就沒有開口，只是哀哀的看着謝大人：“那父親忍心殺了我嗎？”
謝大人有了一瞬間的猶豫。
婉太妃就這麼看着謝大人。
而不遠處，謝大人帶來的人和那幾個太監就在那兒對峙。
婉太妃抱着孩子換了一個姿勢。忽然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父親還沒見過您外孫呢，看他一眼吧。”
說完，就抱着孩子往謝大人那兒走了兩步。
婉太妃把孩子遞給謝大人。
謝大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接了過來。
謝大人低頭往襁褓裡看去，就看見了襁褓裡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孩子正在酣睡。
那眉眼，幾乎是像極了婉太妃小時候。
小嘴粉嘟嘟的，輕輕的抿着，臉上肉嘟嘟的，叫人愛憐。
謝大人心神有些震動。
而就在這一瞬間，婉太妃忽然用一直藏在手裡的匕首，一下子刺入了謝大人的大腿裡。
謝大人又驚又怒，卻沒什麼力氣，一下子就往後跌去。
巨大疼痛，一下子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婉太妃將孩子再抱回去，看住又驚又怒的謝大人，輕聲的說：“父親既然選不出來，我就替父親您選了。”
“如此一來，父親回去也就有辦法交代了。”
婉太妃回頭，看着已經是忽然動手的太監們，輕輕嘆了一口氣：“父親本想捉拿我，但是卻被我的人反制住。更是我親手刺傷了父親您——”
如此一來，任誰都知道，他們父女之間，算是徹底決裂了。
既然是徹底決裂了，那也就不用再多說什麼了。
婉太妃又笑了一下：“從此父親想做忠臣，便是可以做忠臣。與我等叛賊劃清界限。”
說完這話，婉太妃又壓低聲音，只有她二人能聽見：“不過，父親還可以選擇兩頭觀望。一面幫我們，一面假裝忠臣。到時候，不管哪一頭勝了，父親能都立於不敗之地。”
婉太妃直起身來，朗聲道：“父親又何須怒罵我？我已是走到了這一步，就只能義無返顧往下走去。我不要緊，可我兒子……不能一直屈居人下。做個混吃等死的人。”
婉太妃一步步走遠，背影分明還有弱風扶柳的柔弱，可是卻也莫名叫人覺得有些蛇蠍的味道。
謝大人捂着自己的腿兒，根本說不出話來。
最後，謝大人只高聲罵了一句：“逆賊叛黨，我與你勢不兩立——”
罵完了這一句之後，謝大人就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後來的事兒，便是一概不知了。
等到謝大人醒來的時候，他帶來的人，已經死傷過半，剩下的人，也都是不能行動的。
至於婉太妃，也是不知所蹤了。
謝大人目光微微閃爍，隨後才懊惱的瞪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人：“一個個都是廢物！”
說完這話，謝大人便是勉強的爬上馬去，策馬往回走。
其他人，倒是都顧不上了。
結果謝大人走了一半，就遇到了蔣旬派過來的人。
見了謝大人，忙攔着謝大人。
謝大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垂頭喪氣的將事情始末說了。
還未曾說完，就已是老淚縱橫：“都是我謝家家門不幸——我要回去，給大長公主請罪。”
蔣旬的人就將謝大人帶進了宮。
可想而知，謝大人這幅樣子，到底又多滲人。
而因爲了這件事情，蘇酒卿和蔣旬，也是一整夜都沒能回了府裡去。
蔣旬還有些後悔將蘇酒卿帶進宮裡來。
畢竟是在外頭，哪裡能如同家裡那樣方便？
蘇酒卿反倒是勸慰蔣旬：“沒事兒，只當是看了個熱鬧。橫豎在家裡也悶得久了。”
謝大人回來的時候，那樣狼狽，身上也是一片血腥，蘇酒卿一眼就看見了。
當下不知怎麼的，就只覺得一陣反胃，當時就沒忍住，一歪頭乾嘔了一聲。
蘇酒卿自從懷孕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如此。
當即反倒是嚇了蔣旬一跳。
蔣旬連謝大人也顧不上了，連忙伸手扶住蘇酒卿：“這是怎麼了？”
因爲這個插曲，謝大人一路上想出來那些話，都卡在了嘴邊，一個字也是說不出口了。
只能這麼眼睜睜看着蔣旬去疼自己媳婦兒去了。
一時之間，謝大人心裡罵孃的心思都有了。
蘇酒卿緩了一陣子，這才捂着嘴好受了些。不過是不敢看謝大人一眼了。
最後，索性匆匆避入了內室。
蔣旬這才騰出手來看謝大人。
這一看，才發現謝大人是受傷了。
當即，蔣旬微一驚訝：“謝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謝大人已經沒了醞釀出來的情緒，最後就只能匆匆將情況敘述一遍，最後老淚縱橫的跪下去：“老臣愧對先帝。還請鎮國大將軍用我的血，恕我的罪。”
謝大人說得情緒激動，蔣旬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可沒有那樣的權力。還是先行稟報了大長公主吧。”
說完這話，蔣旬也就跟着一同去了。
蘇酒卿想了想，也跟着去。
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謝雲瀾不是？
蘇酒卿心想，自己總該還是要替自己弟妹求個情的。
不然，別人該覺得蔣家冷血無情了。
另外就是，謝雲瀾繼續和蔣容在一起，如此，謝雲瀾的日子纔會更加煎熬不是？
蔣容那樣的人，也就和謝雲瀾是絕配了。
待到見了平陽公主，蔣旬輕描淡寫的將事情說了。末了才肯定一句：“倒都是實話，謝大人的確是沒撒謊。”
“不過，已經叫人去追婉太妃了。想來，不多時就能追回來。”蔣旬又這麼說了一句。
登時，所有人都是心情有點兒微妙起來。
不由得，更是看了謝大人一眼。
謝大人的心中，尤其是複雜。
婉太妃不管是被抓回來，還是逃走了，彷彿……都不是那麼合適？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人管這些了。
平陽公主深吸一口氣：“好了，一整夜了，這個事情鬧騰了一晚上。謝大人既然受傷了，就在宮中留着養傷吧。謝夫人和蔣謝氏留下照顧謝大人。其他人，就去歇着吧。人帶回來了，也不着急審問，待到養足了精神，慢慢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