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獨自回家的人,應該知道獨行的痛苦。
四個JK集體——總計十四人、兩位二十歲左右的辣妹、三位女初中生、一位女大學生,向青山理搭訕聊天、或詢問聯繫方式、或邀請他去玩。
結論:青山理似乎不受二十歲以上女性的喜愛。
也可以說:青山理特別受十四歲以上、二十歲以下女性的喜愛。
有些人覺得這是好事。
畢竟人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這個年齡段的女性全部喜歡自己,已經可以了。
但青山理覺得問題很嚴重。
他將來娶了妻,妻不可能永遠二十歲,到了二十一歲便不喜歡他,這還得了?
看來【美A】還有加強的必要,不是他注重外表,這是維護婚姻幸福的手段。
快到家的時候,遠遠看見家門前停了一輛黑色奔馳MPV。
青山理也不奇怪。
就算他拒絕,見上愛也會把小黑貓需要的東西送來,對此他有所預測。
這個女人真煩啊,她倒好,樂趣增加了,但讓青山小野家的樂趣少了。
她又是一片好心,還不能說她——說不說得過,是另外一回事。
“我回來了。”青山理進屋。
沒人理他。
只聽見‘喵~’、‘喵~’的人聲。
走進客廳,小野姐妹、見上愛三人在逗小黑貓。
“不做飯?”青山理沒好氣地訓斥小野美月。
“沒看到客人在嗎?你去做!”小野美月更沒好氣。
青山理右手食指指着她們:“等着!”
他回到房間,放下書包,換下校服,去廚房做飯。
看了眼冰箱,食材很充足,也很豐富,畢竟一週的量,而今天才週一。
——系統,最簡單的蛋炒飯,中國的。
【開始廚藝指導】
系統的目的應該是指導青山理,讓他成爲十全十美之人,但他完全把祂當變身器用。
“吃吧。”青山理將炒飯放在一個大碗裡,然後拿了四個小碗,四個杯子,一瓶可爾必思。
“就這些?”小野美月問。
“節省時間學習。”青山理說。
跪坐的小野美花笑着直起身,盛飯、倒飲料,第一份給見上愛。
“謝謝。”見上愛也坐直了,“我開動了。”
炒飯被一掃而光。
“鍋裡還有嗎?”小野美月問。
“舔一舔,應該能舔到一點油。”
盛飯也是系統操作,鍋乾淨得讓人懷疑裡面的殘油是養護用的。
“今天你沒說那個,”見上愛笑着道,“‘招待不週’!”
“.貓叫什麼名字?”青山理問。
“我們三人一人取了一個。”小野美花來了興趣,“我是‘吉吉’、美月是‘哆啦A夢’,見上學妹是‘星’。”
“星,在夜間活躍,小貓是黑色,希望它能像夜晚的星星一樣活躍。”見上愛解釋。
“你是在爲自己拉票嗎?”青山理問。
“.只是解釋我爲什麼取這個名字。”見上愛端起喝了三分之一的可爾必思,微微避開青山理的視線,啜飲一小口。
“嗯——”青山理抱臂沉吟,“不如叫警長吧。”
“爲什麼?”小野美月問。
黑貓警長是中國的,日本人不明白也理解。
“我們家不是挺大的嗎?還有院子,我希望它能像警長抓罪犯一樣,將所有老鼠抓起來。”青山理解釋。
“你不是交了維護費嗎?”見上愛奇怪,“滅鼠滅蚊也是維護的一部分。”
“總有漏網之魚。”
“只是爲了漏網之魚,就決定貓咪一生的姓名,你不覺得太不負責了嗎?星,纔是最適合它的。”見上愛堅持。
“星這個名字哪裡好?”青山理不服,“像夜晚的星星一樣活躍?不過是搗亂,現代的貓比狗還沒用,完全的觀賞動物,不會抓老鼠嘛,也不會導盲,我家的貓,不能成爲這種廢物,必須學會抓老鼠!”
見上愛沉吟,她確實將貓當成寵物。
一般來說,活在城市裡的人,還有誰養貓是爲了抓老鼠嗎?有,但很少。
“現在有四個名字,投票決定?”小野美花提議。
“哆啦A夢!”小野美月舉手。
“吉吉。”小野美花也不讓。
青山理看向見上愛,見上愛也看向他,不用說,兩人都是堅持自己的名字。
“仔細想想,哆啦A夢可能侵權,我投警長吧。”小野美月放下手。
“吉吉是《魔女宅急便》裡面的角色,也可可能侵權,我也投警長一票。”小野美花也說。
見上愛看向兩人。
她終於明白,三人一起回家,一路走來,不是‘星’不行,而是她這個人不行。
兩人依然記得她當初說的那句話,‘青山理髒了,不能要了’。
她自己看過監控,知道青山理是什麼人,清楚自己誤會了他,但小野姐妹可不管這些。
“贏、了。”一整天,青山理終於實實在在獲得了勝利。
見上愛沒有說話。她明白了,今晚的晚餐,是感謝她用車送她們回來的謝禮。
是互不相欠的意思。
青山理的態度給她錯覺,以爲事情已經結束,而實際上,在小野姐妹心裡,她與通過解決跟蹤事件的宮世八重子,是同樣需要排斥的人。
她或許還不如現在的宮世八重子。
當初就不該把事情讓給她。
不過,假設過去,只是徒勞,自己必須正視前方。
“警長~~~”小野美月像大雄抱住哆啦A夢一樣抱住警長。
“美月學妹,”見上愛一下子回過神,“警長的身上還有傷,請不要動它。”
“美月,它是警長,不能溺愛,警長必須威猛堅毅!”青山理也有意見。
“喵~”小黑貓跳出小野美月的懷抱,也避開了對它寄託不同感情的見上愛與青山理,躲進了小野美花的膝蓋。
“爲什麼啊?我輸在哪裡了?”小野美月絕望。
“看來警長比較喜歡姐姐類型。”青山理分析。
不要把給變態的分類,用在貓身上——如果沒有發現小野姐妹的態度,見上愛會直接說出口。
小野美花撫摸警長,露出溫柔美麗的笑容。
青山理小時候就有一個夢想,長大後要成爲警長,隨着年齡的增長,這個夢想逐漸淡化,然而現在,又重新燃燒起來。
他要成爲警長!
確定小黑貓的名字後,見上愛提出告辭。
“見上同學,請稍等!”小野美花將警長抱起,輕輕放下,從兜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信封。
“這是設備的錢,謝謝您送我們回來。”她遞上信封,用上敬語。
這一下,青山理也反應過來。
被見上愛說髒了,他早就不介意了,因爲他已經認定,他與見上愛之間不可能。
既然如此,她在伴侶方面的評價,青山理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小野姐妹也記得。
“請收下吧。”他也說。
同時心想,自己那九千九百円,也必須想辦法還上了。
見上愛沉默,最後接過信封。
“打擾了,我先回去了。”她說,“如果在養貓上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問我。”
“謝謝學姐。”小野美月甜甜地笑道。
態度很好,沒有缺點,正因爲如此,彼此的距離感很明顯。
青山理送見上愛去門口。
夜風習習,涼爽宜人,地燈讓院子顯得朦朧而夢幻。
見上愛沒有說話。
“你家裡的那隻貓叫什麼名字?”青山理主動問,畢竟他還將見上愛當朋友。
“赤兔馬。”
“.”
“我爸爸取的。”見上愛撇清關係。
看來是一位很喜歡三國的有錢人。
“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會讓你加入雅典哲學研究部嗎?”見上愛說。
“我以爲是隨便抓壯丁,但聽你的語氣,似乎另有原因?”
見上愛點頭,她的聲音在夜色中靜謐悅耳,彷彿月色:“赤兔是我在箱根撿到的。
“當時我和父母在度假,它走進院子,一隻腳受了傷。
“你瘸着腿走進合唱部,臉上帶着未來不知該怎麼辦的迷茫,讓我想起了赤兔。”
當時自己的臉色很迷茫嗎?
因爲記憶復甦,又獲得系統,所以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所以,”見上愛看向青山理,“青山同學,在我眼裡,你也是一隻貓,請好好對待你的同類。”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帶警長去做節育手術?”
“節育前必須打完疫苗。”
“必須?”
“必須。”
“那好吧,等它打完疫苗。這段時間,我會每天都和它說,‘打完疫苗就去做節育’,讓它生活在恐懼中。”
讓青山理意外的是,見上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起來。
她一副誇獎小貓咪的樣子笑着說:“真可愛呢,青山同學。”
笑得有些勉強,青山理看着那張清雅的小臉。
“再見。”她說。
青山理點頭。
見上愛坐上車,略顯疲憊,過了一會兒,她看向放在裙子上的手,以及手裡的信封。
很厚。
打開信封,裡細細一數,竟然有三十萬円。
她送來的東西確實不錯,但顧慮到青山小野家的接受程度,只買些基礎的、且品質稍好的,大概在十五萬元左右。
她以爲,她與青山理之間距離是九千九百円,而實際上,或許是三十萬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