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
孟海波來到宋主任的跟前，低聲打了個招呼。
看到孟海波似乎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的樣子，宋主任一愣，隨即認真低聲道：“有事？”
“嗯……”
孟海波點點頭，但卻並沒有說話。
宋主任頓時明白了，他向周圍的人打了個眼色。
正坐在宋主任身邊吃飯的兩人立刻站了起來，帶着自己的餐盤挪到一旁的桌子上有說有笑的說話，但目光卻一直警惕的注意着人羣的動靜，同時餐盤裡的東西卻是沒有再動半分。
孟海波這才說道：“我剛剛在一邊吃飯的時候，聽到兩個老毛子說他們正在準備研製一款民用的、推力和PS-90A相當的新型渦扇發動機，我不清楚這是他們無意中的聊天還是他們有意放出來的……”
不用多說，宋主任立刻明白了孟海波的意思：在雙方正在談判到了關鍵點的時候，談判的另一方會“無意中”說漏嘴？這機率是有多麼渺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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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可能，就是老毛子是故意的。
但問題也來了，老毛子爲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將這個消息透漏給己方？
宋主任沉吟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了，回頭我就讓大使館的同志幫幫忙，看看老毛子有沒有這方面的相關報道，”
說完，他擡頭看向孟海波：“老孟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是很清楚，”孟海波低聲道：“但如果是推力達到了PS-90A這一級別的民用級渦扇發動機，我能想到的就只有CFM56系列和IAE2500系列。”
“你的意思是，老毛子想要研製一款爲主流中短程窄體幹線飛機使用的大推力大涵道比渦扇發動機？”宋主任明白他的意思了：“也就是說，老毛子有意研製一款波音737和空客a320級別的飛機？”
“是，”孟海波點點頭，說道：“主任，您也知道，波音737和空客A320級別的中短程窄體幹線飛機，是當今世界最主流、也是銷量最大的一型幹線飛機，不管是在波音還是在空客，這款機型都是他們的銷量擔當，老毛子其實也有類似的飛機，就是之前的圖-154系列民航飛機。
只是，儘管圖-154系列飛機也就在多家俄國以及獨聯體國家的民航公司服役，但不可否認的是，受限於發動機糟糕的油耗和原始設計，這款飛機已經越來越無法滿足很多航空公司的需求了，而空客A320和波音737這種經典氣動佈局的民航飛機已經被證明了是最合理的，如果老毛子準備研製全新一代的中短程窄體幹線飛機和更省油的大涵道比渦扇發動機，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我只是有些奇怪，老毛子將這個信息透漏給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宋主任笑着道：“難不成吃你覺得老毛子是希望和我們一起聯合研製這款發動機和飛機？”
孟海波搖搖頭：“我覺得這不大可能。”
“不大可能？爲什麼？”
“因爲這不是老毛子的性格，”見宋主任有些疑惑，孟海波給他解釋道：“老毛子的性格其實跟很多西方國家很類似，在對待我們的時候，如果某個東西我們自己有或者我們能夠自己造，他們就會以比較便宜的價格出售給我們，這也是我們這次合作的基礎，老毛子知道我們具備了製造大型寬體客機和新一代中型戰術運輸機的能力，而且我們還有他們沒有250KN推力級別的發動機，這才願意跟我們談合作，但要論及CFM56推力級別和油耗級別的渦扇發動機，我們暫時還真沒有那個能力搞出來。”
“嗯？”宋主任聽的有些驚訝：“你們做不了120KN級別的渦扇發動機？”
孟海波苦笑一聲，說道：“主任，我們現在只是將‘tay’系列發動機的推力級別提升到了120KN，但畢竟底子在那裡擺着，相比於CFM56系列和IAE2500系列，我們的‘tay’系列在油耗、噪音、壽命、可維護性等方面幾乎是全面落後於CFM56系列和IAE2500系列，如果不是我們的飛機的整體成本遠低於波音737和空客A320，再加上國家的補貼，我們的F120和F150系列飛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銷量。”
“這樣啊……”
“是啊，”孟海波點點頭，接着說道：“而且隨着CFM56系列和IAE2500系列的油耗、壽命以及其他各項技術指標繼續提升，留給我們的整體優勢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宋主任聽的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畢竟不是航空領域、尤其是民航領域的專家，對這些情況並不是很清楚，一直以來，他對商飛集團的認識都是“華夏民航工業的驕傲，他們打破了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對於華夏民航市場的壟斷，在國內主流的幹線民航飛機市場上佔據着不小的市場份額，並且數次打破了西方飛機制造巨頭對於我們的敲詐”，但他沒想到的是，商飛集團還面臨着這麼大的危機。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說道：“既然是這樣，那老毛子也一定知道你們的情況吧？那你剛剛爲什麼說老毛子不會和你們一起聯合研製這個發動機？你們商飛集團有錢，也有技術實力，如果雙方聯合起來搞這個發動機，再面向咱們兩個市場公開出售，這不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嗎？”
“道理當然是這樣沒錯，”孟海波嘆了口氣，說道：“如果老毛子願意和我們一起聯合研製這個發動機……假設我們對這個發動機的用途判斷沒有出錯的情況下……就算是我們華夏市場，也足以讓這個項目活的很滋潤。
但最大的問題就是老毛子目高於頂，您沒有發現麼，一旦設計到技術轉讓、專利共享之類的東西，老毛子心痛的就如同在他們身上割肉一樣，捨不得。
至於這個項目能夠讓他們賺到多少錢，他們想的更簡單，如果我們能夠進入華夏市場，這些錢都是他們的。”
宋主任皺着眉頭：“他們應該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能這麼說，”孟海波搖搖頭：“你看咱們國家從老毛子這裡採購了多少臺AL-31F發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