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5章 第2845 明道1
葉少陽突然想到什麼，喃喃道：“千萬年前的人類，也是這樣的吧。”
“人類最初也只是動物的一種，那時候又沒什麼道德約束，人類和所有生靈一樣，都是弱肉強食, 這是生靈的本性。”
弱肉強食……
葉少陽想到什麼，道：“這麼說，這纔是真正的天地大道了，最原始的天地大道。”
芮冷玉不明白他的意思，點了一下頭，道：“所以，有很多人類和邪物，都是以殺戮求道，最終也有不少都堪破大道了。”
葉少陽皺眉道：“如果這纔是真正的天地大道，那之後的道德、法律，還有三界律法，難道都是錯了嗎？”
芮冷玉一怔，仔細想了想，道：“你這個問題好哲學，你應該去問哲學系教授。”
葉少陽沉默不語，他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鬱結在了自己心頭, 壓得渾身難受，呼吸都有點不順暢起來。
他立刻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契機, 也是危機！
機緣來的這麼猝不及防。只不過, 這機緣充滿了兇險：如果能堪破這一層疑惑，他的實力立刻就會得到晉升, 否則的話，這個問題就會一直困擾自己，影響自己的道心，不解決掉它，自己再難進步。
一羣頭戴牛角、身穿皮裙、手持長矛的武士，正在追趕鹿羣，之後畫面再轉，是一羣身穿甲冑、騎在馬背上的弓箭手，在追趕射擊，不斷有人墜馬……
對此，那些法術界的理論研究者表示，這是因爲天賦強的人——尤其是先天靈體什麼的，自身具有一種磁場般的效果，能夠主動吸引各種殘念到來。
原則上說，只要是法師，每個人都有機會遇到契機（普通人也有，會引起超感反應，但一般都被忽略了，會被普通人當做是靈魂出竅或者以爲做了一個荒誕的夢），但實際上，天賦越強的人，越是容易遇到契機。
起先，葉少陽感覺自己像是參與者，但逐漸地蛻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不知道爲什麼，他腦海中想起了當初與通玄道人之間的一場關於善惡的對話：
體內的戾氣也幾乎沸騰起來，但葉少陽的心情，卻逐漸從激動和不適，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戰爭畫面結束，又是一幅幅生活畫卷：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刀耕火種的奴隸社會，君君臣臣的封建社會……
這是伴隨契機到來的超感體驗，是有時間限制的，假如不能在自己有超感體驗的這個階段弄明白這件事，那麼將來就會變成心結，就算有一天解開了，也只是釋然，機緣卻是錯過了。
之後幾幅畫面，也都是戰爭主題，不過人的裝扮和武器也都越來越先進，最後到了熱兵器……這些畫面最後攪在一起，在眼前翻騰。
體內那些沒有煉化的戾氣，開始蠢蠢欲動，活躍起來。
就拿獻祭來說，黃鼠狼用生命獻祭，雖然外人看着殘忍，但在他們自己來說，這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人類要是這樣做，那自然就是邪惡的。
葉少陽二話不說，盤膝坐在地上，開始閉目沉思。
“葉少陽，如果世人以惡爲善，或以善爲惡，那究竟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葉少陽心中有一個聲音，化作了通玄道人，在對自己拷問：
“葉少陽，如果一件事，你自己認爲是對的，但別人都認爲是錯，那究竟是對還是錯，你又怎麼敢說，自己堅持的就是對的。”
但是如今想來，自己只領悟了其中的一個方面，所謂善惡、正邪、對錯，根本就沒有絕對，人們的所作所爲，取決於他們所生活的時代和環境。
葉少陽閉上眼睛之後，立刻有一幅幅的畫面，從自己眼前飛過去。
芮冷玉看他頭頂有清光縈繞，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頓時又激動又緊張, 在他邊上坐下, 警惕地望着四周，提防有什麼東西出現，打斷他這難得的契機。
一羣渾身赤果、腰間掛着草裙的男子，圍在火堆邊上跳舞，火堆上烤着數顆人的腦袋。
原始社會，人吃人，是爲了生存，那邊是對的，現代社會，假如吃人，自然就是錯的。
法術可以後天學習，但是契機什麼的，看的就是天賦。各行各業都是這樣，這個真的沒有道理可講。
當初，面對這番質問，葉少陽也着實困惑過，之後便從中找到了自己所堅守的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只要我堅持是對的，就算有千萬人阻擋，我依然會堅持去做！
這次開悟，讓葉少陽的道心得到進一步的穩固，之後修行順暢，才接連堪破境界。
法師的契機，神妙不可言，在法術界流傳着一個說法：所謂的契機，實際上是神仙的某些斷面神識，或者那些得道之人在飛昇之後，神識化解之後，在人間留下的殘念，以不可見的方式四處飄搖，如果落在法師的腦袋裡，便會產生這種通靈一般的超感體驗。
畫面很抽象，轉瞬即逝，甚至他也不知道這畫面是自己看到的，還是超然感覺帶來的。
畫面一轉。
戰爭時代，殺死敵人，是對的，應該得到獎賞，和平年代，殺死別人，就是錯的，是要吃花生米的。
如果能領悟神明或者前代宗師的殘念，修爲自然會得到大步的提升。
“道德、法律，甚至善惡，都是一直在變的，在古代，女子要裹腳，寡婦不宜再嫁，僕人要服從主人，一人犯罪，妻兒都要連坐……如果這是對的，那我們今天的法律，難道是錯的？如果今天是對的，古代是錯的，那若你身爲古人，你是遵守還是不遵守？”
至於生殺掠奪，也不能一概而論。
這一切都是相對的。
如果規則就是天地大道，那麼大道也是在變化的，自己不是古人，所以不用遵守古代的道。自己不是黃鼠狼，所以也不必用人類的道去約束它們……
各行其道，這裡的道，便是這個意思了。
所謂的善惡之道，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