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浪一向都是以身作則,在暗城內是不能騎馬的,在他自己都對自己嚴格要求,其他人哪敢犯錯,當然也是循規蹈矩,不敢有絲毫越軌。
兩人走進藏經閣,就看見一身黑衣的晴嵐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晴嵐,打開暗門,讓我們進去看看。”輕功好的人,走路無聲,只要修爲不高於走路的人,是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聽見走路的聲響的,晴嵐一聽他的聲音,立刻睜眼一隻手向桌子底下身,‘砰’的一聲,不知道觸碰到什麼東西,在聲響過後,身後的紅木書櫃分一爲二,打開露出一扇石門,晴嵐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後,運用內力雙手推開石門,晨浪和卡爾軒還有晴嵐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勻速走進去,剛走進去,只見石門頓時關閉,裡面突然亮起燈光,這裡全都是用水晶石來照明的,沒用一盞燈籠,爲的就是怕着火,把裡面上萬噸的資料給少個乾乾淨淨,到時候藏經閣就只剩下一個空架子,就成爲有名無實的了,那這位暗城城主的臉可就丟大了,因爲當初建造藏經閣,是他力排衆議,自己出錢修的。
雖然這幾十年,藏經閣因爲略見效益,那幾個長老才肯點頭撥經費修繕藏經閣,追加收集資料的成本,要不然晨浪那吝嗇的個性怎麼會是一個出身豪門大戶的受寵的直系子弟能養成的呢?
言傳身教的傑作,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那幾個吝嗇的傢伙面前跟久了,就自然而然的變成這樣,想改也難,而且他還不認爲這吝嗇不好,因爲他因此不再浪費錢,所以,旁人也就釋然,尤其是那幾個老傢伙。
“如何?”一副炫耀的神情看着這位以收集資料聞名與九界的美女卡爾軒。
“的確如你所說稍小一點兒,還不錯,至少尚能入我的法眼。”說完便朝這些鐵架子走去,卻被晴嵐擋住,帶着歉意的眼神看着晨浪,一字一字的說出,“城主,非藏經閣人員不得出入藏經閣內部,請見諒。”
晨浪知道這兩個女人都是收集、管理資料的好手,並不希望他們成對手,所以上前不顧身份把兩個女人同時攬到懷裡,肆意的聞着她們身上散發着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說道“兩位美女,爲我放下心中的芥蒂。”說完,過了一會兒,看見她們點頭,拉着她們的手走到一排排架子面前,看着卡爾軒,“你認爲這裡還要增添什麼類型的資料呢?”
卡爾軒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架子中間,擡頭看向上面的標籤,並念出來“人界英傑”
藏經閣,一共十九排鐵架子,每排鐵架長達二十米,寬度三十五米,九界資料各佔三排,剩餘的一排屬於拿出資料後放在那裡等待每個月的清點,把發黃的資料重新編著、整理再放回原位。
人界分江湖武林、貴族世家。
其餘八界分皇族、權貴、官僚、平民和奴隸。
卡爾軒只爲裡面有沒有晨浪而好奇,扭頭向她問道“這裡全都是人界的英傑嗎?”
“不,全都是一些像他這樣整天沒事無聊的隱居在人界世外的傢伙,當然包括十九位智者,和十位大地聖者。”
“晨浪在哪兒?陽華和冰櫻又在哪兒?”一連提出兩個問題,晴嵐隨即看了晨浪,晨浪向她點了點頭,晴嵐上前與她並排,在很輕而易舉的情況下隨意從放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件袋裡隨意抽出了三袋文件後,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向她說“看,我多能幹。”晨浪看見這一幕,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做出了搖頭的動作。
卡爾軒對她的挑釁置若罔聞,接過手裡的文件,走過她的身邊隨口說了一句“想必你是死記硬背才把這些資料所放的地方給記住了吧,沒有顏色何以區分,沒有類別何以區分,沒有外觀何以區分。”就這一句話已經點出了這裡的致命的弱點。
晨浪聽到到這句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瞪了晴嵐一眼,然後作了一個手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三,“三天時間,希望晴嵐閣主能把這裡重新改變一下,我不管花多少人力,花多少精力,甚至是花多少金錢,你必須把這裡給改變一下,否則,就請你立刻走人。”
強將手下無弱兵,也不允許有若兵,這是晨浪對自己的要求,所以纔會對她如此嚴厲。
於是,就註定造成了晴嵐三天的悲哀。
不過,幸好卡爾軒時不時的來藏經閣一趟,爲她提出一些可行性的意見,導致三天時間只花一半就把整個藏經閣十九排資料給搞定了。
晨浪纔不回來檢查結果,他一向都是不定時的想起什麼了就去做什麼,說得好聽點兒就是搞一個突擊檢查,說的不好聽的就是整個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形象。
趁着這幾天身邊,沒女人管自己,晨浪自己一個人跑到天涯上架起一個鐵鍋,把隨身攜帶的自制的調料撒在剛打的獵物上,一個人大口大口地吃着,知道連打了五個飽嗝,終於吃不下的時候把剩下的一個大腿用油紙抱起來放進儲物戒指裡,然後直接躺在地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當天夜裡,因爲被一陣刀兵碰撞後產生的噼啪聲給吵醒了,帶着好奇和一臉的睡眼朦朧起身快速向前跑着,直到天涯上的一處名爲石冢的地方,給勾起了永遠不想回憶的印象,整個人情不自禁的就潸然淚下起來了,口口聲聲的叫着一個女人的名字,“雨萱、雨萱。”
從小她只穿白色,除了雪地就是書房,她不想甚至是害怕去一個別的同齡小孩子去玩耍,只因爲,她看見了他們身上若有若無的殺氣,都說她不詳,自從她的生身母親懷了她之後,雪族中不斷有人生病致死,她的母親因她而難產,從小她就是一個人孤獨的活着,沒人有願意陪她玩,即使小時候有一個同族直系的大姐姐偶爾願意關心這個永遠待在雪地裡默默無聲的堆雪人的她,噓寒問暖,給了她從未有過的關心和溫暖,讓她明白了什麼叫做親情。
五年後,那個姐姐墨明棋妙的死亡。
伯父將她的死一股腦的全怪在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四年後,雪族一位剛成年極有醫學天賦的男孩子,揚言說要娶她爲妻,不顧族人反對,照顧她,親近她,救活了一個陽族少年,少年的病好了,走了,也帶走了那個同族大哥哥的生命。
似乎,她永遠都是族人所埋怨的對象,家族中還有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長輩,在她十六歲生日的那天把她趕出了家門,卻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地杵着柺杖,一步一步地艱難的在寒冬的雪地中走着,突然摔了一跤,驚醒了正躺在雪地裡因爲寒冷,因爲飢餓而自然的睡着的她。
躡手躡腳的帶着一副擔驚受怕且飢腸轆轆的身體,爬起來,走到他的身邊,用一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胳膊卯足了全身的力氣把他給扶起了起來,“給。”她想不到這個長老把一疊銀票和從懷裡拿出的一張已經涼透的餅雙手交給了她,帶着虛弱的聲音說了一生中最後的一句話,“快逃,你是雪神的傳人,他們妒忌你,所以才惡言相向,只希望你自殺他們要和你的血來修煉,雪族在被詛咒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以你如此的善良只會給他們造就殺孽,走吧,孩子。”
十六歲,遠走天涯,四年後,得到高人的指點,前去西洋大陸,天涯打算做司命之神救世的第一個女性的犧牲品。
卻不想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想遠離俗世生活的卻和她一生遭遇完全相反的另一個家族的直系子弟,未來的族長繼承人。
這個男孩子是及那個同族的大哥哥第二個願意關心她,不計較她過去的男生,甚至還要比那個大哥哥更好,願意爲她付出最寶貴的生命,放下貴族的尊嚴,下跪求人,只求讓她快樂的活着,只可惜,宿命不允許他們相愛,相守一生。
她走了,永遠離開了人世。
而他去孤獨的活着。
今日,他又一次來到了當年與她分別的地方,來到了石冢,再一次爲他吶喊,下跪,只可惜她永遠都看不見,永遠都聽不見了。
原以爲這個世間沒有死而復生,只有轉世,可今天我卻看見了她,“雨萱,你還活着、對吧。”話音剛落,他的背脊頓時僵硬,只覺得後脖子上掛着一層薄薄的涼涼的沙,他害怕自己轉過身會看不見她,右手微擡朝後伸展,取下一根軟綿綿的東西,一看卻是一根長達五米的白絲巾,苦笑,“我知道你還在我的身邊。”
可是,下一個動作卻出乎人意料之外,隨手就把它給丟了,彷彿背後有人,是對她說的“我想要你,卻不需要替代品,全天下的女人,我只要一個,那就是你或雨萱。”那一根白絲巾似乎有腳,也有一對看不見的翅膀,飛到了上空中,忽的又落下,好像在落下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把它串聯起來了,硬生生的把石壁射穿,而白絲巾卻穩穩的掛在上面,等待它的主人來取。
進入石冢,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是冷風,還是塵封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