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二十年前。

一名喚作“雪靈”的絕世強者,經過了數十年的領悟,終於觸摸到了“道”的邊緣。

天下極少數的幾位強者察覺到此,皆雲集拜訪,龍天生與沐墨雨更是請求雪靈展示一下領悟的一絲道意,並演示破碎虛空。

雪靈自然慷慨施展——以她的能耐,破碎虛空只能打開一道極小的裂縫。

雖是裂縫,卻不是一般的空間裂縫,只要能達到足夠大的程度,便足以成爲打開世界束縛的虛空通道。

然而,就在裂縫打開的一瞬。

洶涌的能量從外面衝了進來,虛空裂縫陡然變大。

獨孤無天等人還以爲是雪靈突然悟道,真正破碎虛空了。可是隨之降臨的,是兩個極爲恐怖的人。

兩個人並未對獨孤無天等人做什麼,實際上他們也是偶然進入天羅大陸這個世界的,並且處於相互追殺之中。

據獨孤無天后來的判斷,是一名恐怕已經達到了飛昇境的強者,在追殺一名實力極強的輪迴境強者。

當時的衆人,直接被狂暴的能量吹開。

霧隱第一時間就嚇得跑回九幽山脈了,沐墨雨大怒質問空中二人,但那兩個人幾乎不搭理她,只是,其中那個被追殺的人格外注意了一下龍天生,似乎很感興趣。

之後發生的具體情節,獨孤無天就不太清楚了,飛昇境強者追殺那名輪迴境強者,而雪靈認爲這是她的一個機緣,近距離和飛昇境強者接觸,是她的機緣,能幫助她悟道,如果能交戰就再好不過,於是一路追去……獨孤無天緊緊跟上,卻因爲速度跟不上被甩掉了,等到追到北域之地的時候,見到的卻只是身軀崩潰,奄奄一息的雪靈。

獨孤無天抱着雪靈瘋狂飛遁,可到林森部落找到道森祭司之時,道森祭司也已經回天乏術。

“無天,我走了……答應我,好好活着,‘雪靈劍’不斷,你不可以死……若有來世,我不想做你的老師……”

這是雪靈留下的最後遺言。

一縷香魂就消散於天地之間。

獨孤無天回到天劍宗,把雪靈的屍體火化在了雪峰之上。

或許是她溢散出的魂魄碎片飄入天地之間,逐漸被一些新生的小生命融合,那年九幽山脈周圍生下的一些孩子,在劍道方面有超乎尋常的天賦。

……

講述完的時候,已是深夜。

獨孤無天抱着生了鏽的長劍,呆滯地望向空中,一陣悵惘。

齊英聽了也一陣難受。

獨孤無天和雪靈,說是師徒,其實更像戀人吧。

只是多年間,他們都在追求無上的劍道,始終沒能走到一起,耽誤了終身大事。

或許他們彼此心知肚明,但獨孤無天不想耽誤雪靈,雪靈也癡迷於劍道一途,把心事隱藏了下來。

人生就像易謝的花朵,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更何況,花有重開日,人無再生時。

二十年前,大陸上竟然發生過如此大事,但天下除了幾個當事人外,幾乎一個知道的人都沒有。

這時。

獨孤無天再度開口:“後來,我也是聽沐大人所說,那兩個強者,都是在主世界被聯合通緝的要犯。其中那個被追殺的,似乎和什麼‘氣運皇朝’有關,記住了天羅大陸的位置,很有可能對天羅大陸有所企圖……我想,如今大陸發生的事情,就和他有關係!”

“和‘氣運皇朝’有關的強者?”

齊英不明白,獨孤無天也解釋不清,在他們的認知中,沒有這種東西。

獨孤無天長喘了一口氣,努力把神色提了起來:“我敢說,襲擊沐大人的那兩個人,肯定和二十年前的那個強者有關,他們若殺了沐大人,下一步的目標就是中域,然後對整個天羅大陸做出很糟糕的事情。”

“應該如此。可是……”

齊英點點頭,心中卻有了一絲無力感。

他連姬銀勾都鬥不過,又何來實力對抗更強大的輪迴境武者!

對方就像一座大山,而他依然是一隻螞蟻。

“齊英,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

“嗯?”

獨孤無天忽然正色道:“老師臨終時傳給我的一個思路,我已經研究地很清楚了……只要完成最後一步,我或許就能打破我身上的束縛,踏入輪迴境!而我在神武境大圓滿停留了這麼多年,於雪峰之上一坐就是十幾年,一心鑽研奧義,只要踏入輪迴境,就能完成突破,應該能和有一戰之力!只是,我壽元不多,可能剩下三年,也可能只有三個月,又要消耗大量生命力,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老師一定會成功的。”

齊英連忙道。

獨孤無天搖頭一笑:“原本我還想多準備一些時間的,現在看,是來不及了。我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與一些時間,以及一些‘生機’。你跟我一起來吧!”

……

“這裡是……”

齊英看着周圍的一片雲霧,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獨孤無天,你來做什麼?”

一個神情陰翳的白袍老者從雲霧中出現,一雙豆大的眼睛在齊英身上停留了兩息:“還帶着這個小傢伙?”

“霧隱,我想借你的‘生池’一用!”

獨孤無天也不遮攔來意,開門見山道。

“‘生池’?不可能!”

霧隱斷然拒絕。

生池,那可是天地至寶,蘊含着濃郁的生機,是他活了上千年的資本,豈能外借?

“獨孤無天,我知道你厲害,但你逼我的話,我毀了生池也不給你用!”

怕獨孤無天相比,霧隱喝道。

實際上,一旦生池有了什麼差錯,霧隱也沒多久好活了,所以霧隱不惜以生命爲代價保護生池。

“唉。”獨孤無天忽然一笑,“你還怕我毀了你的生池不成?我可有特殊方法,能……”

“哼!別廢話了,趕緊走!”

霧隱吹鬍子瞪眼起來。

“不想聽拉倒。我來借生池,說明我有把握。如果你感興趣,就聽我仔細談談,再討論一下有關‘生池’的事情。”

霧隱終於有些遲疑了:“你快說!”

兩人一陣傳音。

“來吧!”

霧隱一揮袖,山谷間的雲霧頓時散開,露出了一片蔥鬱的叢林和一個山中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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