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無人永生

造化神王夫婦與曇祖神王看着葉旭走入這座殘缺的證道之寶之中,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曇祖神王目光復雜,低聲道:“南華師兄,你用性命換來恩師他老人家的迴歸,此刻終於有了結果,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造化神王默然,看着眼前的這座證道之寶碎片,心中默默道:“葉府主走出這座玉樓時,便不再是他了,而是那位存在的第二世,恢復從前的記憶,擁有此生的記憶……”

造化王妃眼中珠光閃動,顯然心境也是久久不能平復。

她父親南華帝君的畢生心願,如今終於即將完成!

玉樓殘骸之中,葉旭出現在一片浩瀚無際的大海邊,海中有浮島,他降落下來,坐在島上,褪去鞋子,雙足沒入海水之中,如同一個頑皮的幼童,雙腳挑動海水,掀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這片大海他很是熟悉,這裡是玉華瑤池,他的玉樓之中也有一座相同的玉華瑤池。

池中的水充滿靈性,能夠讓人脫胎換骨,熊羆、乾柴蛟和金角銀角等妖怪便經常在玉華瑤池中洗澡。

不過那位存在的玉樓中的玉華瑤池,比葉旭的玉華瑤池要好了不知多少倍,畢竟這是一件證道之寶,瑤池之中融入了無形的大道,可以洗滌肉身、修爲和元神,淬鍊一身的神通,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只是他腳下的玉華瑤池,已經變成一海的死水,波瀾不起,裡面蘊藏的大道也已經沉寂。

葉旭的玉樓中,玉華瑤池也已經變得如大海般廣闊,池中有島,島上有樹。

而在那位禁忌存在的玉樓之中,島上也有一株古樹,只是已經被人斬斷。

天空之上,也遍佈一道道長達千萬裡記的裂痕,觸目驚心,甚至連天穹上掛着的億萬星辰,有的破碎,有的撕裂,有的烤焦,還有的從星空中墜落,砸入大地之中,給這片土地造成無法想象的破壞,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足足能埋下百十顆碩大星球的巨坑。

這裡彷彿經過一場滅世之災,天崩地裂。

甚至,葉旭看到海中和陸地上,有一具具體型無比碩大的神魔屍骨。這些屍骨,並非是真實的存在,而是那位存在自身的大道,衍生出的神魔,生存在這片世界中,如同葉旭腦後道韻之中的魔神一般,是一種修爲心境的展現。

不過這些神魔都已經慘死在這裡,只剩下一片死寂,這座證道之寶中的大道,變得死氣沉沉,沒有半分的生氣。

葉旭靜坐下來,細細感悟這裡的天地大道,玉樓中的天地大道,顯得與他極爲親近,與他的心念相共鳴,似乎他隨時可以調動這裡的天地大道。

玉樓中的大道和他自身的道行一應一和,這片死寂的天地也彷彿漸漸恢復了生機,葉旭看到腳下的不再是一海的死水,波浪滋生,水波盪漾。

甚至連那些神魔屍骨也開始悉悉索索,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他們的骨骼開始綻放光芒,道韻流動,衍生出血肉之軀!

吼——

葉旭腳邊,大海波濤捲起萬丈之高,海中浮現出一頭巨大的玄龜,這頭老龜恢復生機,仰天大吼,對葉旭搖頭擺尾,很是親切。

在他身後,那株只剩下樹樁的玉樹開始抽枝發芽,枝葉上沒有道韻神紋,也沒有神韻流動,卻有一種大道的氣息。

樹下坐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趺坐於地,閉目凝神,彷彿在領悟天地大道。

葉旭起身,走上前去,只見那老者徐徐睜開眼睛,笑着看他走來。

“醒來……”

那老者說道:“醒來吧,帝君……”

這個聲音極爲熟悉,葉旭在開啓自身玉樓時曾經聽過不止一遍,那個古老滄桑的聲音在他開啓玉樓下一層時,不住的在他耳邊囈語,呼喚他“醒來”,與眼前的這老者的聲音一模一樣!

葉旭聽到這個聲音,腦中轟鳴,恍惚間彷彿看到另一位“自己”向他走來,那一位“自己”風華絕代,如同一位高士,淡泊名利,彷彿一位從遠古中走來的仙人,遺世獨立。

“難道我真的是那人的轉世……”

另一個“自己”走到葉旭的身邊,突然嘩啦一聲碎去,化作漫天塵埃,消失不見。

葉旭怔然,站在那裡良久,始終沒有動彈。

他腦中紛亂如麻,並沒有出現那位存在的記憶突然間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情形,那位存在的虛影只是向他走來,然後破滅,什麼異常的情況都沒有出現。

“果然,我就是我,他就是他,這世間沒有輪迴,也沒有轉世。天地變了,不再是遠古仙庭,如今的天地,無人永生……”

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結論,不過葉旭卻鬆了口氣,心中懸起的大石終於可以落下,突然他耳邊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如同他開啓玉樓時,那個惆悵的嘆息聲一般。

樹下的老者身形漸漸變得黯淡,終於消失無蹤。

葉旭微微皺眉,他心中還有諸多謎團沒有解開,那就是爲何自己一出世時,體內便有一座玉樓,這座玉樓爲何會與那位存在的證道之寶一模一樣?

爲何玉樓中會有那位存在曾經修煉過的心法,而那位存在這麼多的帝級心法,究竟從何而來?

爲何在他開啓玉樓下一層時,耳邊總會傳來南華帝君的囈語,呼喚他醒來?

那位存在究竟是誰?與葉旭之間又有什麼聯繫?

這些問題,依舊困擾葉旭,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出現,絕對與南華帝君還有那位禁忌存在有關,甚至還牽連到昊天、青帝還有元始天王這些古老的天帝!

“想要解開這些謎團,只有親自去元始天王坐化之地,尋到元始天王的證道之寶彌羅天地塔,親自去那裡看一看,方能知道南華帝君在元始天王的寶庫中,究竟做了些什麼,才知道元始天王爲了恢復遠古仙庭的盛況,究竟留下什麼樣子的佈置……”

葉旭站在樹下,只見枯樹發芽,迎來第二春,彷彿象徵着這座證道之寶的主人活到了第二世一般,心道:“只有去那裡,才能知道我究竟是誰,是我自己,還是另一個人的第二世……”

他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站在神樹之下,靜靜體悟這片空間裡的大道,用心去感悟超越帝君的境界。

這座證道之寶殘缺,只有第一層,而且裡面的大道已經被另一股強橫至極的力量擊得破裂,並不完整,大道無形,無從琢磨。

不過他與這裡的大道卻有着奇特的感應,能夠從風水的流動,樹木的生長,神魔的復甦中,感受到那種奇妙到極點的道和理。

巫祖、神王和帝君的大道,能夠化形,化作道韻神紋神韻,還能夠化作文字,化作語言,傳授給他人,不過超脫帝君之後,證道的境界,領會的道和理便不可說,不可傳,只能用心去領悟。

可以說出來,可以傳授的,便不是道。

他站在樹下,捕捉道的痕跡,不去試圖復原這裡的大道,而是領會那種超脫的境界。

而在這座破損玉樓之外,曇祖神王和造化神王夫婦緊張的盯着這座玉樓,只見玉樓之中隱隱散發出一種超然的波動,甚至撼動造化神王祭起造化神山設下的禁制,有一種讓他的禁制崩潰的趨勢!

曇祖神王心念微動,也祭起自己的神兵,一朵鴻蒙青蓮飛出,這纔將這股波動鎮壓下來。

三位神王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和欣喜。

“這座證道之寶已經死了數百年,如今復甦,看來葉府主果然是那人的轉世!”造化神王又驚又喜,笑道。

曇祖神王露出激動之色:“待他走出來,必然是恢復前世的記憶,不再是葉旭葉少保,而是我的恩師!”

“或許人家要稱呼他一聲師公。”造化王妃抿嘴笑道。

他們心情難以平復,若是葉旭走出玉樓,成爲那位存在,便可以打破這個世界無人能夠打破的命運,從此之後,他們便有了轉世重生活到第二世的希望,永生不死的希望,雖然極爲渺茫,但畢竟是個希望!

過了良久,玉樓中人影晃動,葉旭一襲藍衫徐徐走出。

“師尊……”曇祖神王顫聲道。

“神王,別叫得這麼親切。”

葉旭面帶微笑:“我依舊是我,讓你們失望了。”

曇祖神王呆若木雞,造化神王失聲道:“怎麼可能?我們明明看到這座證道之寶的殘骸復甦,你怎麼可能沒有恢復前世記憶……前輩,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要不,您樂一個?您樂一個的話,我便知道您是在開玩笑了……”

葉旭衝他樂一個,造化神王大喜,只聽葉旭笑道:“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覺得堂堂的神王居然說出這種話,實在太可樂了。”

造化王妃怔怔的看着他,身軀搖搖欲墜,急忙穩定心神,喃喃道:“難道我父拼死闖入元始天王的坐化之地,不惜耗光自己的性命,終於還是毫無所獲麼……”

“您真的不是我的師尊?”曇祖神王回過神來,期盼的看着葉旭。

葉旭搖頭道:“我倒想是,這樣的話,便會有一位通緝榜上第一的神王做打手,想打誰就打誰,想搶誰就搶誰。可惜,我真的不是。”

————第一更,前兩章出現一個小錯誤,王妃對神王的稱呼是外子,豬寫成內子,是豬的失誤,已改正,多謝“永遠的燭臺”書友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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