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瀾踉踉蹌蹌地行走在街道上，懷中寧雪陌身上的血還在滴落。
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像是開出了一朵朵鮮紅的雪花。
或許她身上的血已經將要流盡，血流的速度已經慢了一些，只隨着他的腳步在他足邊跌下……
她的身子也越來越涼，越來越冷。
她一直閉着眼睛，始終沒有醒過，眼角處似有過淚痕卻已經被風乾透，只留下一點點印跡。
脣角微微勾着，似有笑意，一絲解脫般的笑意。
大概紅衣琴魔的名頭太響亮，此時好多商鋪都聞聲關門閉戶。
許多人也躲到了各種商鋪內，卻又在各種隱秘的暗處注視着他走過去的身影。
就算有些路人因爲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必須行走，也一個個都靠緊了牆，貼着邊，然後再好奇地觀察他們。
“沒用的，她分明已經油盡燈枯，壓根沒有救的必要。”
“老朽覺得你有抱着她狂奔的，倒不如爲她預備一口棺材好。“
“她已經不行啦，年輕人，你節哀。”
“她應該是個練家子吧？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流了這麼多的血早已經死了，她能剩最後這一口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恕在下無能爲力……”
“……”
各家醫館中的大夫無論是有名的神醫還是普通名不見經傳的庸醫，他都帶着她看過了，卻沒有一個人能給他帶來希望，沒有一個人能把她救醒……
雪衣瀾這輩子從來都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除了當年的魔祖和雪衣陌，他再沒跪過任何人。
而這次，他爲了求那些人救寧雪陌，爲了能爭取到一點希望，他不知道給多少人下跪過。
只要有一個人能救活她，他哪怕給那個人磕一百個響頭也行！
可是，沒有！
沒有任何人能給他希望。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是這樣？！
他的陌陌上一世就活的那樣悽苦，死的那樣慘，難道這世還要重走前世的老路？
如果說這是老天對魔的報應，可是陌陌並沒有做多少壞事，她甚至還曾經救過不少人，她只是恩仇必報了些，沒做真正大奸大惡之事，老天爲什麼要這麼折騰她？
如果是對魔的報應，那他雪衣瀾所做的惡可比她多多了吧？
賊老天爲什麼不來找他？！
爲什麼一定要欺負他的陌陌？！
他身上有蕭殺冷肅之氣散發出來，風揚起他的袍角獵獵飛舞。
他連這城裡專門供職在皇宮內院的御醫也找過了，給的結果依舊是個絕望。
他抱着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身體一寸寸變冷，氣息一分分變弱……
“陌陌，你如果這次真的不測，我就讓這全城的人都給你陪葬！”雪衣瀾發狠。
但他這威脅的話語對垂死的寧雪陌來說壓根一點用也沒有，她沒有一點回應。
“陌陌！”雪衣瀾聲音苦痛：“你讓我怎麼辦？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辦？！我不想讓你死……”
他茫然地看向前方，大街上已經變得非常冷清，他卻看不到任何出路，前途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