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這一夜，睡得極其不安穩。
夜裡連續醒了幾次，每一次都是因爲噩夢而醒。
那些發生過，沒發生過的，全都化成噩夢，纏繞在她的意識裡，讓她不得透氣。
她也去到歡居里呆了片刻，百里玄淵沒有來，她的心裡好一陣失落。
從歡居里出來，她站在窗前，呆立了很久。
出現在她夢裡的，是慕容楚和南宮芷顏，他們是她的噩夢，儘管今天她已經很剋制了，可這不眠的夜裡，他們對她而言卻猶如蛇蠍。
寧歡不由得抱了抱自己的雙臂，這窗外的涼風吹了進來，幽冷不已。
許久之後，她轉身去打開衣櫃，拿了件披風披在身上，出了門。
她也沒有拿燈，這夜裡倒也沒那麼暗，還能看得見路。
“你去哪？”祁越聽見聲音便是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看見寧歡朝着門口走去，便是走過去問道。
寧歡停下腳步，回頭看見是祁越，淺淺一笑道：“是你啊祁越，我有些睡不着，想去王府看看我爹……”
祁越心念一動，他知道寧歡的心情複雜得很，想了想便是說道：“我陪你去吧！”
寧歡便是沒有拒絕，點頭道：“好。”
兩人一道出了搖苑，從寧府的側門走了出去。
“想王爺了吧？”許久之後，祁越纔多問了一句。
寧歡點頭，低聲又補了一句：“更想我爹。”
百里玄淵至少活着，可她爹……卻一直沒有醒轉。
“我有時候想想，自己真的挺不孝的。這麼久以來，我沒有爲我爹做什麼，就連他躺在冰冷的密室之中，我也沒有去看過他一眼……”寧歡低低的說着，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我其實真的很想去看看他，可是不敢去。”寧歡沉聲說道，“我怕自己難過，怕看見爹爹躺在那裡而我卻什麼也不能做……這種感覺，我形容不出。”
寧歡低頭，眼淚不由自主。
祁越勸道：“大人從沒有怪你，你是他最疼惜的女兒。”
“可是今天，我想去看他了，有些話，只能同他說說。”寧歡低低的笑着，眼中依然淚光閃爍，“我以爲，我走出了慕容楚和南宮芷顏的噩夢，我以爲我真的可以……可原來，我還是這麼懦弱……”
“……”
“今天我見到他們了，我以爲我真的夠平靜了，可是心還會痛。那種被背叛的感覺，痛徹心扉！甚至於，我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便是他們對我的折磨……我南宮歡顏到底哪裡對不起他們了？他們爲什麼……又憑什麼那麼對我？”寧歡喃喃的說着，聲音中卻多了幾分哀婉。
她鮮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她一直以爲自己很堅強的，可原來，那些都是她的僞裝。
祁越看在眼裡，卻是無能爲力，這個時候，他多希望百里玄淵能陪在寧歡的身邊。
“我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原來自己從來都只是這麼脆弱……”寧歡失落的說着，走在這街上，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