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與安成傑相遇,安沁玥並不知道,這是意外還有故意安排。但她明白,安成傑的到來,會讓本就已經不平靜的湖水,蕩起更大的驚濤駭浪。而這樣的猜測,很快就會被證實。
上官睿鴻這個人十分好客,加上安成傑是安沁玥最好的哥哥,他自然會更加地盛情款待。王府裡,上官睿鴻備上了美酒佳餚,與安成傑把酒言歡。或許因爲上官睿鴻熱情的緣故,安成傑很快便放開了矜持,聊得相當愉快。
庭院之中,安沁玥爲安成傑倒酒,笑着說道:“二哥,這麼久了,我都還沒見過二嫂。這麼想着,感覺真是有點遺憾。”分別兩年再次相見,安沁玥也是由心發出的喜悅。對於安成傑,她一直將他當成家人看待。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於家人的溫暖,安沁玥卻十分地渴望着。
聞言,安成傑笑盈盈地說道:“改天,你去嵐國瞧瞧不就好了。你二嫂,也十分想見見你。只可惜,你現在是青國的逍遙王妃。恐怕要去嵐過,並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要不然這樣,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就帶着娘子,前來見見三妹,如何?”
聽到安成傑的話,上官睿鴻握住安沁玥的手,微笑地說道:“安將軍不必擔心,我與娘子有機會去嵐國走走。就算玥兒是我的王妃,但也是安將軍的妹妹。去看望嫂子,那是應該的。這兩年來,是我考慮不周,未帶玥兒回去見你們。只要娘子想去瞧瞧,爲夫隨時奉陪。”
安沁玥沒有說話,只是側過頭,注視着上官睿鴻。而後者的面上,始終洋溢着一抹膩人的笑容。兩年的時間,安沁玥已經能夠讀懂上官睿鴻絕大部分的心思。身爲青國王爺,貿然前去嵐國肯定不妥。但是目前青國形勢不穩,他恐怕是想到擔心會連累了安成傑夫婦,纔會要去嵐國吧。想到這,安沁玥嫣然一笑:“相公,謝謝你。”
撫摸着她的頭,上官睿鴻寵溺地說道:“娘子是爲夫的妻子,何必與爲夫這麼見外。只要娘子高興,讓爲夫做什麼,爲夫都願意。”對她,他真的是愛極了,愛慘了。
若不是安成傑在場,或許安沁玥會撲入他的懷中。上官睿鴻,總是會給她各種的感動。兩年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安沁玥早已不復最初的寒冷。加上柳傾城的緣故,安沁玥的心中滿是煎熬。
注意着氣氛變得不同,安成傑自然注意到些許,但卻沒有開口,只是若有所思地喝着酒。酒過三巡,上官睿鴻有些醉意。見此,安沁玥便扶着上官睿鴻,回房中休息。爲他蓋好被子,安沁玥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上官睿鴻卻抓住她的手掌。見此,安沁玥柔聲地說道:“我先去安排下二哥的住宿問題,很快便回來。”
雙手緊緊地握着,上官睿鴻迷茫地注視着安沁玥,緩緩地說道:“娘子,最近我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我害怕,你會離開我。可能,因爲當初的兩年之約吧。”上官睿鴻從未怕過什麼,但卻獨獨害怕她會離開。
坐在牀沿,撫摸着他的頭,安沁玥輕柔地說道:“只是瞎想,不用擔心。相公,你喝醉了,快歇息吧。”
喝醉……用力地搖着頭,上官睿鴻笑着說道:“爲夫纔不會醉呢,爲夫還清醒着。娘子,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擁抱你嗎?曾經我一直想着,如果能夠和你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我希望那孩子長得像你,到時我就會好好地疼惜她,愛護她。但我,不想勉強你。”
原來,他一直渴望着……是啊,沒有一個男人,不渴望那種事情。自從上官睿鴻與安沁玥結婚之後,他便不曾有過其他女子。有些時候,半夜時分,上官睿鴻很渴望擁有她的時候,便會悄悄下牀,浸泡在冷水之中。若不是有一晚安沁玥無意中發現,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點。她知道那樣傷身,但卻始終沒有開口。不是上官睿鴻是那柳下惠,而是他不願逼迫她,將她傷害。
深深地凝視着上官睿鴻,安沁玥緩緩地彎起脣角。指尖摩擦着他的脣,安沁玥低聲說道:“相公,謝謝你。如果你強迫我,我也沒有辦法。而這兩年來,你始終尊重我的決定。將我疼惜,捧在手心呵護。”
親吻着她的柔荑,上官睿鴻滿足地笑着,言道:“因爲玥兒是我的娘子,娘子是用來疼愛的。娘子,我愛你。這輩子,爲夫有你一人,便已經足夠了。當初用那一個條件,將你留在身邊。我不在乎你來我身邊的理由是什麼,我都很慶幸,你願意留下。你的心裡有他,我不介意。我只是希望,你的心中能夠有我的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個很小的地方,也好。”
安沁玥沒有再開口,只是深深地望着上官睿鴻。好一會兒,安沁玥輕嘆一聲,在他的脣瓣上落下一吻,柔聲說道:“時候不早,快歇息吧。”
見她吻自己,上官睿鴻笑得猶如嬰孩般。聽話地閉上眼睛,上官睿鴻的眼裡帶着滿滿的笑意。確定他呼吸平穩,安沁玥這才站起身。斂起面上的笑容,緩緩地往外走去。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安沁玥的心裡,矛盾着。
來到安成傑所在的客房,安沁玥對着身後的碧婷,說道:“你先下去吧,我與二哥還有事情要聊。”
福了福身,碧婷恭敬地說道:“是,王妃。”
敲了敲房門,得到應答之後,安沁玥這才緩緩地走了進去。安成傑轉過身,望着安沁玥,笑着說道:“我就知道,二妹會來見我。二妹,看得出來,你與王爺……已經有了感情。看來,你是忘記了皇上對三妹的一番深情。”
聞言,安沁玥淺笑地說道:“二哥是在指責我嗎?”她雖然在笑,但是笑容卻沒有達到眼底。
走到她的面前,注視着她的面容,安成傑嘆了口氣,說道:“三妹,我並不是整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哎,你們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當初,我也勸說你來青國,埋伏在逍遙王的身邊。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逍遙王對你會那麼好。那種好,似乎已經超出……”
“已經超出了,皇上對我的感情,是嗎?”安沁玥順着他的話,繼續說道。安沁玥雖然冷情,但並非無情。經歷的感情雖然不多,但也並非完全癡傻。誰對她更好,她自然看得出來。
贊同地點了點頭,雙手負在身後,安成傑緩緩地說道:“我與皇上的交情不錯,因此經常有機會與皇上敘舊聊天。每日,皇上都會獨自在養心殿內呆上一個時辰。因爲養心殿裡,放着你的畫像。那畫像,是皇上所繪,十分傳神。而平日裡,皇上若不是在養心殿就寢,就是去你的蕙草殿。見皇上如此。二哥真心替你感到高興。只是如今看到王爺,這才發現,他對你的好,表現得更加直接。”
原來,他真的並不曾將她忘記。這兩年來,君莫奕時常隔幾個月,便會偷偷潛進青國,前來看望她。只是每次相處的時間,卻是那樣地短暫。也因此,很多感情無法述說。她以爲,在君莫奕的心中,恐怕都已經沒了安沁玥這個人。“當初,莫奕將我送到上官睿鴻的身邊時,我對他有一些的恨。如果是真的很愛,一定不會如此。”安沁玥淡淡地說道。
關於這一點,安成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三妹,如今,你是否還堅持當初的決定?距離我們所預計的時間已經不多,你……真的能夠下定決心嗎?一旦成事,逍遙王……必死無疑!”
聽到必死無疑那幾個字,安沁玥的拳頭微微地握緊。是啊,這是早已在計劃之中的事情,可是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安沁玥卻想要退縮。真的……要去將他傷害嗎?想到這兩年來的同牀共枕,安沁玥無法狠下心腸。“三妹,你不忍心了,對嗎?也是,畢竟現在你們倆是夫妻,你是他的女人。會心裡不捨,也是正常的。”安成傑理解地說道。
輕嘆一聲,安沁玥面對着安成傑,忽然說道:“二哥,如果我說,相公一直都沒有碰過我,你信嗎?不僅是因爲那兩年之約,他就是單純地不想勉強我。所以到現在,我與他之間,依舊清白。”
吃驚地瞪大眼睛,安成傑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好一會兒,安成傑這才尋到自己的聲音。只是說出的話裡,卻多了一絲的佩服:“看來,逍遙王是真的很喜歡你。如果是我,恐怕做不到。三妹,該怎麼決定,你自己想清楚。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二哥都會支持你!”
如果能夠決定,那是再好不過。只可惜,很多事情,是由不得她選擇。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全都隱藏起來。等再次睜開的時候,她的眼裡恢復了一貫的清冷:“只可惜,我與相公之間,橫着很多的事情。殺師之仇,不共戴天!上官睿鴻,我不得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