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鬥生,這是墨琛與皇上都沒有想到的,在皇上身旁的內侍監一個踉蹌,尖叫一聲“護駕——護駕——擂臺倒下來了——”還沒有說完,一切已經變了。
眼看那高臺上凌亂的木頭已經朝着皇上與墨琛的位置千頭萬緒而來,趙赫更不答話,朝着這邊已經飛躍過來,在最危險的時候,用自己的後背將皇上與墨琛給保護住了,這搖搖欲墜的巨塔也是在這個時候滾落了下來。
方位是那樣的刁鑽,趙赫用力,人好像形成了一個支點一樣,已經將這塔頂給握住了。
風波定下來以後,趙赫立即將手中的木頭丟開了,移動了一下,這巨大的塔身跟着滾落在了一個沒人的安全位置,剛剛那大呼小叫的內侍監此刻這才從桌子下面出來。
而墨琛呢,也是將衣袖從父皇的眼睛上拿開。
剛剛一系列的危險,簡直讓人眼花繚亂,也讓人一看就覺得危險,但是危險居然讓趙赫給平定了下來,皇上一臉的冷汗,連聲音都快要顫抖了。
“你……”
“草民是趙赫,剛剛……哎,草民認罪。”趙赫嘆口氣,是啊,要不是自己剛剛過於激進,大概是不會有人暗算自己的,要是沒有人暗算自己,這;連鎖反應也是不會有的,高塔剛剛滾落下來,差點兒就傷到了帝王。
這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危險,而旁邊不遠處,那握着紅繡球的人已經朝着這邊走了過來,腳步穩重,咧開那大嘴巴笑的那叫一個洋洋自得,到了墨琛與皇上的身旁,這人立即跪在了那裡,鏘然三個響頭以後。
這纔看着皇上,“皇上,草民今年握住了紅繡球。”這樣一說,分明是邀功請賞的意思,皇上的目光並沒有看這個人,而是望着趙赫,趙赫歉然的將頭低下來,汗珠一粒一粒的滾落在了眼前的織金地毯上。
皇上看着趙赫,趙赫如芒在背,都說伴君如伴虎,剛剛自己的舉動一定是讓帝王不滿了,現在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清楚,是想要立即將自己弄死的,難道不是嗎?
趙赫並不敢立即舉眸看皇上的神色,皇上呢,說道:“你是鎮南將軍趙銘的兒子?”
“是。”趙赫立即點頭,皇上也是點頭,望着趙赫很久以後,這才說道:“剛剛危險發生了,你將紅繡球丟開,過來救駕,在想什麼?”
“沒有君,就沒有國,武狀元第一年得不到,遲早也是會收入囊中,要是皇上有三長兩短,叫我於心何忍。”這樣說,皇上立即點頭,“現在,你不能做趙銘的兒子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趙赫神色黯然了不少,但是隻能點點頭,“是草民的錯,草民甘願領罪,不過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草民的父親已經不惑之年,生恐草民這一次過來會闖禍……”
“草民……懇請皇上饒恕草民的父親。”
“自古恩亦難兩全。”皇上的目光望着趙赫,趙赫給皇上磕頭,皇上卻是莞爾,“趙赫,你以爲朕要懲罰你,你錯了,朕的意思,你不用做你父親的兒子,以後出門也不用告訴任何人你是趙銘的兒子。”
“你是趙赫,獨一無二的趙赫,因爲朕的武漢狀元總是獨一無二的。”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手中的錦帕握住了,然後給了趙赫。“擦一擦,看看你緊張的樣子,剛剛那句話說的很好,沒有君哪裡有國。”
“竟然這武狀元遲早都是在你的手中,今年,朕給你就是。”一邊說,一邊又看着旁邊那個舉着紅繡球的人。
“至於其餘人也算是可圈可點,不過剛剛危難之際,連救駕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的爭搶這無用的東西,這是不好的,朕欽點趙赫爲狀元郎。”
“你呢。”皇上指着剛剛握住了紅繡球的人,“你雖然沒有救駕,不過第一時間保證了榮譽,這紅繡球沒有落地,你就是榜眼,不過以後,你且好自爲之。”
“是,是。”這人慚愧的開始磕頭起來。
“草民,草民並沒有得到紅繡球,這比賽原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如此一來倒是貽人口實了,要是讓草民的父親知道草民並沒有得到武狀元,而是僥倖,這…”
趙赫原本就是一個直腸子,聞言,緊張的很,目光望着眼前的帝王與墨琛,皇上一笑。“救駕比賽嗎都重要,更兼朕早已經看到你造詣非凡,你是個厲害的,實在是不用自責,現如今,這武狀元是你的,朕會讓鴻臚寺立即安排冊封。”
“這……”趙赫還是覺得過於奇幻了,看着身旁的人,身旁的人將那紅繡球藏了起來,顯然是不想要讓人看到的,現在的紅繡球已經不是榮譽的象徵了。
“不要這個那個的,趙銘那裡,有朕在,你剛剛的一舉一動,朕都看在眼中,實在是非池中物,往後幫助朕將這大好河山給拱衛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還不快謝主隆恩。”墨琛的語聲淡淡的,嘴角有一個婉約的微笑,這微笑好像春風化雨一樣,很快就落入了趙赫的眼睛裡面,趙赫立即點頭,“微臣,謝主隆恩。”
“起來吧。”皇上揮揮手,趙赫已經起來了,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趙赫憨厚的笑着,旁邊的墨琛到了趙赫的身旁,“以後沒有人不承認你是武狀元,往後爲國效力,你我可並肩作戰。”
“王爺,是。”趙赫立即點頭,好像對於墨琛的芥蒂與很多猶疑也是頃刻之間就不復存在了似的,現在他等的是鴻臚寺的宣召,以及皇上的進一步冊封,現在要是將這消息告訴了父親趙銘。
不知道趙銘會多麼高興。
墨琛溫厚的拍一拍趙赫的肩膀,然後帶着皇上朝着前面位置去了,皇上一邊走,一邊說道:“孺子可教,你覺得呢?”
“兒臣看,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這是好的。”墨琛點點頭,皇上開開心心的笑着,過了暢春園以後,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墨琛,朕好像隱隱約約覺得趙赫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奇怪了,朕爲何會眼熟面善?”
“皇上不妨好好的想一想,您也是微服出巡過的,要是可以想起來那是好的,要是不可以,微臣會時時刻刻注意的。”
“朕……”皇上的目光望着平靜無瀾的水面,有一個小小的漁舟從午後的陽光中穿梭了過來,好像一把鋒利的剪刀,將那水面逐漸的撕開一樣,看着平靜無瀾的水面逐漸的撕開,皇上這才心驚。
“朕應該不會記錯的,趙赫朕見過啊。”
看到皇上有大驚失色的嫌疑,墨琛也是皺眉,一言不發很久以後,皇上還是沒有想起來,“大概是朕胡思亂想了,趙赫果真是鎮南將軍趙銘的兒子,改日,定要讓這鎮南將軍到這裡與朕敘話一番。”
“兒臣會去安排的。”
趙赫得勝歸來,鴻臚寺很快已經將冊封的大紅袍與冊頁都送了過去,從明日開始趙赫就是獨一無二的武狀元,也是需要日日上朝的對象之一,現如今,趙赫也是眉花眼笑。
到了長街上,早已經有人將趙赫的勝利消息給傳播到了大街小巷,一時之間,旁邊的畫廊裡面洛陽紙貴,因爲,很快已經將趙赫的畫像從一文錢,變成了一兩銀子。
那些因爲目睹過趙赫姿容的人,一個比一個還要開心,另外一些大姑娘小媳婦早已經從屋子裡面出來了,在二樓上,她們將視野極佳的位置給佔據了,等到趙赫的馬匹剛剛從禁苑出來。
剛剛過了武安門的時候,這些亢奮的小老百姓早已經萬人空巷,爭先恐後的要看一看今年的武狀元,一個簡直比一個還要激動,人們臉上都是勝利的微笑。
畢竟今年的武狀元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人,還是成日他們見過的,趙赫往常是經常巡夜的,現在,看到趙赫騎在一匹棗紅馬上,手中握着金鞭,不卑不亢的過來,一樓巡城的官兵與男人們早已經開始鼓掌起來。
而在二樓,女人們一個比一個還要激靈。
“小花兒姐姐,你的準星比較好,你務必將奴家的香囊給武狀元。”一個女子一邊嬌羞的笑着,一邊將自己的香囊給了旁邊的一個丫頭,這丫頭立即笑着握住了。
“你放心就好,指不定人家看得上還是看不上你呢。”
等到趙赫到了街心的時候,人們已經水泄不通,簡直擁塞在了這裡,趙赫也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熱鬧的場景,正在往前走的時候,頭頂的窗戶一個一個都打開,很多香囊與荷包已經不約而同的朝着趙赫丟了過來。
趙赫眼疾手快,看到香囊已經飛下來,趙赫用金鞭那麼輕輕的一掃,這香囊已經再次回到了這些女子的手中,女子們氣的跌足長嘆,顯然,趙赫是不會接受任何一個人的好意。
趙赫想,要是樑煙雲在就好了,看到自己這樣子意氣風發,一定會很高興的,只可惜,他舉目四望,人羣中,並沒有樑煙雲。
樑煙雲呢,今日剛剛用過了午膳,剛剛將在自己屋子裡面哭哭啼啼的左曉月打發走,左曉月從昨天開始就變了一個人一樣,在樑煙雲這裡玩“一哭二鬧三上吊”,好在樑煙雲不是一個惻隱之心的男人。
而是一個女人,樑煙雲看到左曉月忽而之間就變成了愛哭的桃金娘,只能安慰左曉月讓左曉月哪裡涼快在哪裡呆着去。
“真的不是我,我連刺客長什麼樣子,我都不清楚,我就是再惡毒,總不至於會傷害你的,妹妹,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啊。”一邊說,一邊看着樑煙雲,樑煙雲皺眉,“是啊,我誤會,我誤會了,我真的誤會了。”
“那麼——”樑煙雲輕撫胸口,心道,要是每天都讓左曉月這樣子過來鬧騰一番,自己的病想要真正的好起來就遙遙無期了,於是樑煙雲立即點頭,並且鄭重其事的說道:“是我誤會了,是我誤會了,那麼現在你可以走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