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羽睫微顫動了一下，“好，我會後悔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依舊會這麼選擇。
話已至此，雲長歌已不再多留，身影雖淡薄纖柔，脊背卻挺得筆直，她擡起腳，沒有再去看鳳燁離的人的表情，沒有去看周圍人的表情，更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直到她踏出門檻，望着遠處的天空泛着一片橙，一片紫的光芒之時，她的眸子裡，終於隱隱的覆上了一抹水霧。
鳳九闕……
你知不知道，我打算重新和你在一起，已經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氣。
她早就已經沒有勇氣去問他，他是不是還要迎娶別人。
有那麼一剎那，她彷彿感覺自己的身體之中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所有的一舉一動，都是麻木而僵硬的，她像是失去了知覺。
鳳燁離，你知不知道，你愛我，可是我卻無法愛上你。
誰讓你總是那麼讓人討厭，又再一次，毫不顧忌的打破了我自己最美的夢。
他們兩個人，在這一次，一個捅破了自己的夢，一個終結了自己的夢。
雲長歌漫無目的的走着，腦海裡不知再想些什麼，一開始她的眼角還會滑下一滴淚，可是到最後，卻全部都已經乾涸。
婚禮結束了。
不，沒有婚禮了。
她不在乎別人會怎麼討論自己，從來不在乎。
只是以前走過的路，這一次她不要再重複的走下去。
“主人，快點找機會讓我出去吧。”一個聲音略顯突兀的在此時腦海裡響起。
孽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出來想幹什麼？”
“我知道你不開心，所以，主人，我要爲你大開殺戒。”一定程度之上，雲長歌的情感波動也會影響到他，只是此時的他要是在外面，早就忍不住展開殺戮了。
“你佛經唸完了？念不完不准你出來。”
“……念，唸完了。”
雲長歌長眉微斂，“哦？那麼給我背一下第三百七十九頁的第一列。”
孽孽沉默，“…我再繼續背會兒…”
孽孽有些不甘心，小聲嘟囔，“主人，你把我放出來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他的小聲音很脆嫩，帶着點那麼些稚氣，卻又堅決不已，讓雲長歌的心，驀然一顫。
她拿着琉璃珠摩挲了一會兒，不知在尋思着什麼，半晌，她才淡淡道，“是啊，但是你會去欺負任何人。”
孽孽徹底狂亂抓壁中……
雲長歌聽着他的那些異動，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她沒告訴孽孽，哪怕你會欺負任何人，我也要你不讓人再來欺負我。
既然她已經打算好了某些主意，就會讓孽孽找時機出來。
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他，佛經還是需要他要多看看的。
雲長歌情緒還正低落着，不知何時，耳邊漸近漸遠的傳來了幽幽的笛聲——
那笛聲燃着淡淡的桃花芬芳飄飛而來，清越而悠遠，綿長且空靈，如涓涓細流，絲絲滑入心尖，似乎可以沖走心靈之上所有的負荷，讓她整個人不覺間變得輕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