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色當前,是個男人都會把持不住,更何況是那些出門打仗,在軍營中摸爬滾打的男人了。
他們背井離鄉,過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看到女人更是兩眼放光,男人一旦精蟲上腦,不管他是兇窮極惡之徒也好,精明果斷睿智也罷,在美色當前,智慧和防備,都會大打折扣。
“下一步,我的娘子又有何妙計?”君夜離高大的身形籠罩在風無邪的身後,將她嬌小的身體完全的包裹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風無邪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眸子正熱烈的盯着自己,只要有他在,似乎永遠都不會擔心後果如何。
他就是這樣的寵着自己,慣着自己。
哪怕是她殺人放火,也能淡定如斯的替她放哨,遞刀。
將身體略往後傾,風無邪便感覺有一雙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接住了自己,依着他結實的胸膛,她笑的很是無害。
“下一步,當然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嘭的一聲炸響,紅色的信號彈炸上天空,照亮了黑色的天空,也照亮了風無邪璀璨的眸子。
她的眼前一亮,看着那枚信號彈欣喜的叫道:“下一組,準備。”
身後的黑衣人早已經準備妥當,蓄勢待發,聽到風無邪的命令後,如一排利箭衝向了前方的渝州城。
只是幾個彈跳間,他們已經臨至城下,身上的鐵索遠遠的拋出,鉤爪抓住了城牆的青磚。
藉着繩索的力道,如一排蝙蝠一般,輕盈的飛了上去。
而此時,渝州城內早已經火光沖天,哀嚎聲不絕於耳。
那些後上去的暗衛在空中如鬼魅一般亂飛,忽隱忽現,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有着一個共同的目地,那就是敵軍的糧草大營。
砰砰砰……
炸彈聲響,騰起的火光照亮了天際,整個渝州城陷入了火海之中,夾雜着爆炸的聲響,裡面哭爹喊娘好不熱鬧。
風無邪站在城外的樹林裡,看着前面的渝州城,笑魘如花。
“只要能燒掉他們三分之二的糧草,那我們的圍城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前面的爆炸聲還在繼續,救火的聲音不絕於耳。
城外樹林裡,君夜離和風無邪兩人並肩而立,如王者一般審視着前面的渝州城。
半響,待到火光漸漸小時,君夜離才緩緩的舉起手,對着身後的軍隊往前一揮,大聲的道:“殺。”
頓時,四面響起了士兵的喊殺之聲,無數的西楚軍從林中躍出,帶着冷厲的殺伐之氣往渝州城攻去。
而坐鎮渝州城的鮮卑主帥慕涼坎坐夢也沒有想到,那些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全部都是男扮女裝的粗糙大漢。
最讓他吐血的是,這些“女人”,還都是自己的部下帶進來的。
如果不是自己被美色迷惑,又怎麼會被這些“女人”在牀上將他刺傷?
眼下外面火光沖天不說,接二連三發來的戰報,幾乎讓他喪失了鬥志,先是糧草被燒,後有敵軍前來攻城。
無論是哪一樣,都讓他心力交瘁。
“大帥,敵軍糾結了大隊人馬,已經把整座渝州團團圍住,我軍糧草被燒,這可如何是好?”
前來報備戰況的探子說的話,如一把利箭插在了慕涼坎的心口上,他一個氣沒有喘勻,堵在心口的那口血終於吐了出來。
“滾,滾出去,本帥要你們有何用?”
把探子踢出去後,慕涼坎捂着肩上的傷口,掙扎着站了起來:“本帥要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算計本將軍。”
站在一邊的隨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有些爲難的道:“將軍不可。”
“有什麼不可?”慕涼坎怒道。
糧草被燒,主帥被刺傷,他行軍十幾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刁鑽的敵手。
那名隨從面露憤色,思考再三,才道:“敵軍現在城外叫罵,語言極其不堪,將軍還是不要去的爲妙。”
對方居然用了最下流的方式,圍城罵陣。
慕涼坎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本帥行軍這麼多年,什麼樣的罵陣方式沒有見過,難道還會在乎被他們罵兩句,讓開。”
隨從看到慕涼坎動了真怒,只得嘆了口氣,讓開了道路。
待慕涼坎行到外面之後,這才發現他的大軍全都狼狽不堪,滿臉都是黑色的菸灰,身上的兵服也被燒的左一個窟窿,右一個洞。
那模樣哪裡有精兵的樣子,簡直比市面上的乞丐還不如。
四周飄着燒焦的味道,無數的黑磚散落在地上,士兵們三三兩兩的坐在地上,一片頹靡之色。
見到慕涼坎出來,這些士兵們才咬牙站了起來,剛纔城中各處都連續失火,他們早已經累的疲憊不堪。
纔剛坐下沒兩分鐘,外面又傳來了楚軍的叫罵。
如果是以往,他們纔不會怕楚軍來襲,可是現在不同,糧草燒掉了不少,他們最強有力的保障,也就沒有了。
如果楚軍一日不離去,那麼他們便會困在這城中一天,直至餓死,或是戰死。
“將軍,糧草沒有了,我們該怎麼辦?”
“將軍,不如我們投降吧。”
“現在衝出去也是死,敵軍比我們不知多了多少倍。”
慕涼坎涼涼的看了他們一眼,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大喝一聲:“若有動搖軍心者,軍令處置。”
一聲喝斥,讓這些心驚膽顫的士兵都住了口,剛剛的頹廢之色都不見了,全都直挺挺的站立在一旁。
慕涼坎還未登上城樓,便聽到外面傳來了叫罵的聲音。
“慕涼老兒,你爺爺我在這裡等着你呢,趕快跪着下來叫爹。”
“孫子,縮在你的烏龜殼裡準備過冬啊?如果糧食不夠,你大可打開城門,跪在地上大喊三聲我是王八,老子便會賞你一袋糧食,如何?”
“孫兒們,爺爺在此,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迎接?”
諸如此類的叫罵,還多的是,各種各樣的叫罵簡直都不帶重樣兒的。
慕涼坎的心口又涌上了一絲腥甜,這麼無恥的敵軍,他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待到他登上城樓一看,頓時更是氣的鼻子都歪了。
那些大軍三三兩兩的席地而坐,每人的面前都擺着好酒好菜,喝酒吃肉的聲音不絕於耳。
酒香肉香混合在一起,那濃烈的香味刺激的人的味蕾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
本來還不餓的肚子,被這味道一刺激,竟然骨碌碌的叫喚起來。
慕涼坎站在城樓上,看着下方不斷叫罵的楚軍,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乃至祖宗十八代幾乎全都被問候了,偏偏他還拿這些楚軍沒轍。
有心想要讓弓箭手把那些楚軍射死,可是人家在射程之外,那些箭還沒捱到楚軍,便在半路栽了下去。
非但沒有傷到人家的半根毫毛,那些射出去的羽箭還全被搜刮了過去。
“哎呀,兒子孝敬爹的,爹就收下了,哈哈哈……”
“再多扔些下來。”
底下傳來楚軍的鬨笑,慕涼坎的臉幾乎黑成了碳色,恨恨的一拳砸在牆磚上,轉身下了城樓。
風無邪和君夜離兩人在城下方席地而坐,桌案上擺着精緻的小菜,兩人互相對飲。
“娘子這一計用的甚妙,只是……”君夜離的脣角有些抽搐的笑了一下,只是她的這個方法他實在不敢苟同。
如此狡詐,如此腹黑,如此不要臉的打法,他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君夜離可不敢說不出來。
風無邪卻適時的接過了話頭過去,冷嗖嗖的瞄他一眼,說道:“只是什麼?”
見君夜離笑而不答,風無邪也大致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
這個男人哪兒哪兒都好,但在有些問題上,就是太迂腐。
就比如這打仗,兩方交戰,還非得下個什麼戰書,兵臨城下還要給人送信兒過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大軍已經到了。
但風無邪不是古人,她不會像他們那古板,在她看來,只要能取勝用些小計謀,小手段,又有何妨。
“只是對於我的做法,太小人,太不君子了是嗎?”風無邪幽幽的道,眼眸中的璀璨亮光,讓君夜離不由自主的沉溺進去。
他點了點頭,大方的承認:“確實不怎麼大丈夫。”
“可我不是大丈夫,不是男子,我只是一名小女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百姓在敵軍的鐵蹄下痛苦不堪,無力反抗,我不能看着敵軍殘忍暴戾,搶奪那些婦人而無動於衷,或許在你們的眼裡,女人不過是一件工具,一件附屬品,是給你們生孩子的工具,沒有地位可言,自然也就卑微的引不起你們的注意,可是,我不一樣……”
風無邪頓了一下,一口喝掉杯掉的白灑,嘆了一口氣道:“我認爲女人應該和男人擁有同等的地位,同樣得到尊重,女人不該活的如此卑微,她們也可以像男子一樣上戰場殺敵,只是你們一直沒有給她們這個機會罷了,如果女人也強大起來,你會發現,她們不比男子差。”
說到動情之處,風無邪的眸中泛起一層淚花,君夜離適時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的道:“你所說的雖然我不完全懂,但你知道的,你在我心中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