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如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縱然不是他親手所爲,但是他卻包庇了將楚璃刺傷的人,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楚璃即便是想要退步,卻也不能了。
今日她一旦有什麼處理不公,那麼從今以後,這個楚家,她或許再也就沒有理由再回來了。
楚璃就這麼任由那一支箭直直的插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步一步的穿過人羣,朝着南宮烈走去。
許是楚璃身上的氣勢震懾到了那些侍衛,那些侍衛們自動的給楚璃讓開了一條路,直通向南宮烈。
南宮烈就這麼站在原地,看着楚璃臉色蒼白,卻依舊強撐着身子朝着自己走過來,他想要上前將她拉進懷裡。
可是現在他好像是已經失去了那種資格了。
楚璃緩緩地朝着他走過來,再離着南宮烈還有兩三步的時候停住了。而後擡眼看向南宮烈。
心理學上將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分爲四種,而楚璃現在和南宮烈之間的距離,是最遠的一種,陌生人的距離。
停住腳步,楚璃緩了一口氣,而後站定,擡眼看向南宮烈,她看到了南宮烈眼睛裡的祈求,她的眼睛裡劃過一絲不忍。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楚璃剛想開口,卻聽身後的楚嘯開口:“璃兒……”楚璃轉頭,見到楚嘯的神色也有些嚴肅。
他擡眼看向楚璃,停頓了許久,而後又開口說道:“方纔有人來報,說爹爹已經醒過來了。”
楚璃點了點頭,她自是知道楚嘯在這個時候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是給楚璃留下一條後路罷了。
“那煩請爹爹休息一會,罪女解決完這裡的事情之後,便會親自過去給爹爹請罪。”楚璃點了點頭,聲音淡淡的開口說道。
而後直接轉身過來,她明白楚嘯的意思,可是,她不想。她不想再委屈楚家的人,不想再委屈自己。
“怎麼樣,不知道戰王爺對如今的情況,還滿意嗎?”楚璃挑眉看向南宮烈,嘴角掛着一抹戲謔的笑容。
這樣的笑容,一向是掛在楚璃嘴邊的時候,可是這個時候,卻看起來諷刺極了,特別是配上楚璃那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
“不要這樣,璃兒。”南宮烈開口,往前一步,想要上前擁住楚璃,他能感覺到,楚璃現在是冰冷的。
可是他剛剛伸手,想要往前一步,卻發現楚璃已經退後了一步,她對於他的親近,避之不及。
“我強行嫁給你,破壞了你的姻緣,讓你愧對夏家一家人,導致夏將軍客死他鄉,所以夏紫鳶這一刀,我受了。”
楚璃淡淡的笑着,擡手摸上胸口的匕首,微微一用力,直接拔起來,胸口也因此而劇烈的一痛,猛地一下噴出一股血來。
幾點血濺到了南宮烈的臉上,楚璃迅速伸手點住了自己的穴道,抽出匕首來的痛讓她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她踉蹌了幾步,南宮烈急忙上來去,卻被楚璃擡手給喝止住了,她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脣,不惜將自己的嘴脣咬出血來。
很久之後,楚璃才適應了胸口那劇烈的痛,她擡手抹了一把方纔濺到臉上的血
,擦掉嘴角的血。
神啊,不都說血是血腥的嗎,爲什麼,我現在的嘴裡,是這麼的苦澀。
“我嫁過去,破壞了你的姻緣,讓你和夏家姐妹分離多年,而如今,你們也氣暈我爹爹,打傷我哥哥。也算是償還的清了。”
楚璃狠聲說道。
這樣的楚璃,讓南宮烈頓時有些慌了神了,楚璃再和他清算他們之間的債,她要清算乾淨,而後和他恩斷義絕嗎。
胸口的劇烈的痛,讓楚璃有些神志不清,楚璃不得不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嘴脣,讓自己努力的保持着清醒。
旁邊有人想要上前來攙扶,卻被楚璃眼神眼神一瞪:“滾!今日是我和戰王爺的事情,誰要是趕上來,我便殺了誰!”
楚璃一聲怒喝,便沒有人趕上來。
喝完之後,楚璃的身形又踉蹌了幾步。
楚璃擡眼看向南宮烈,嘴角盡力揚起一抹笑容來:“戰王爺,我欠你的,是不是就只有這些了。”
楚璃現在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好多了,南宮烈蹙眉看向楚璃:“璃兒!不欠我的,你一直都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南宮烈看着楚璃這樣子,急聲說道,他的聲音也是顫抖着的,若是有人此刻看向他的眼睛,那麼就會發現。
一向是波瀾不驚的戰神王爺的眼睛裡,如今竟然慢慢的都是恐懼。
是的,他害怕到了極點。
聽到南宮烈這麼說,楚璃點了點頭,又長長的呼吸了幾口氣,攢足了力氣,而後對着身後的人大吼一聲。
“給我拿紙筆來!”
一聲令下之後,便立馬有人將方纔楚璃寫藥方子用的紙筆低了上來,楚嘯看着楚璃這幅架勢,也知道了楚璃想要做什麼了。
於是便急忙上前來,擡手阻止了那個想要遞給楚璃紙和筆的侍衛,將楚璃扶住,低頭看向楚璃。
“璃兒,不要逼自己。”楚嘯的聲音裡滿是心疼,他何嘗不知道,楚璃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何嘗不知道,楚璃愛南宮烈愛的有多深 。
甚至不惜一直委屈自己,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他永遠都記得,當年楚璃隻身來到楚國搬救兵的時候,她是有多麼的落魄,可也知道,她願意拼死爲他守住他的土地。
他的國家。
當時的她有多麼的絕望,有多麼的拼命,她就有多麼的愛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如今,她卻也要親手將兩個人之間的緣分斬斷。
掙脫開楚嘯的攙扶,她楚璃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要自己一個人,明明確確的去面對南宮烈。
明明確確的,去做出接下來的那個決定。
轉身伸手從那個侍衛的手中將那紙和筆接過來,楚璃伸到南宮烈面前:“既然,戰王爺認爲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那麼便請戰王爺將我休了吧。”
休了吧。
她竟然說將她休了吧,南宮烈胸中猛然的一陣怒意,他雙目通紅的看着楚璃手中的那張紙和筆。
她就那麼輕易的將那句話說了出來,那麼輕易的就放棄了自己。
突
如其來的一陣怒意,南宮烈伸手將面前的那張紙給毀了,筆也被他用內力瞬間化成了一對粉末。
南宮烈上前一步,將楚璃拉倒自己的懷裡,楚嘯見狀,想要上前,卻被南宮烈直接用內力震出去了好幾步遠。
楚璃們的被南宮烈這麼一拉,又眩暈了好久,緩和了一會才睜開眼睛,而後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南宮烈通紅的雙目。
南宮烈直直的看着楚璃的眼睛,兩個人就這麼直視着。
半響,楚璃才微微嘆息了一口氣,看向南宮烈的眼睛:“何必要這樣呢,再繼續下去,折磨你,也是折磨我。”
楚璃輕輕的開口,到是讓南宮烈的怒火減少了一點,不過抓着楚璃的胳膊仍舊是緊緊地不放開。
“你何必要欺騙自己呢,你不可能放棄夏家的人,你與生俱來的責任讓你不會輕易的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是的,我也不想要你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楚璃緩緩的開口說着,頭因爲使不上力,微微的往後仰着,兩行淚緩緩地順着眼角劃到耳根。
綿綿不絕。
爲什麼她的胸口很痛,明明都已經預想到過是這樣的結局了不是嗎,爲什麼還會痛,哦,是了,肯定是方纔夏紫鳶的那一刀刺得太深了。
所以才讓她現在苦不堪言,所以才讓她現在心如刀絞。
“不要說了,璃兒。”南宮烈低聲祈求到,若是楚璃現在看向他的眼睛的話,說不定也會爲他眼神中的那中卑微的祈求而心軟。
所以,楚璃現在很慶幸,自己現在沒有力氣去支撐着自己的腦袋去看向南宮烈的眼睛,就這樣也好,讓她什麼都看不到。
也就可以做的爽快一些。
她一向是不喜歡那些糾糾纏纏,哭哭啼啼斬不斷理還亂的場面,所以,現在她也要速戰速決的。
“你和我說過,自古以來,忠孝難以兩全,你選擇了忠,那我便來替你選擇孝,你沒有辦法做選擇,那我便來替你做選擇,我放手,南宮烈我放手。”
楚璃哽咽着出聲。
南宮烈怒吼一聲,而後仰天長嘯:“不!”
楚璃被他的聲音震得險些昏迷過去,好在南宮烈還是顧忌到楚璃的傷口的,沒有將自己的威力釋放太久。
“你說過的,我是和你生命一樣重要的人的,若不是我先離開你,你是不會離開我的。”南宮烈看向楚璃,神情急切。
他聲音很大,楚璃比了比眼睛。
南宮烈的話讓她鼻頭一算,前塵往事又歷歷在目:‘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楚璃眼睛裡含滿了淚水,搖着頭,看着南宮烈,委屈的說道。
“明明是你放手了,你放手了。”楚璃沙啞着聲音說道,她垂首,握住南宮烈的手心。南宮烈迅速的反握住楚璃的手。
她的手上滿是血,冰冷的像是沒有絲毫的生命跡象。鮮血附着在南宮烈的手心裡,粘粘的,也是冰涼的。
血怎麼能是涼的呢。
是啊,她的心都死了,怎麼可能還有生命跡象,在生物學上的定義,心死了之後,纔是真正的死亡。
(本章完)